大赵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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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奏对

一如往日般,何廷中准备将整理好的奏章上书,拿去给皇帝过目。

基本上来说,这上面说的事情,各部门长官都已经拟定好了处理意见,只要皇帝签个字就可以了。

但有一些特别重大的事情,底下官员不敢拿主意的,就会由皇帝自己决定。

这一些上书和奏章誊抄了副本之后,就得单独放在一边,以便皇帝先行处理。

何廷中为人谨慎。

所以,虽然每一次都整理好了,但见皇帝之前,必须得再清点一遍才行。

这样的话,才不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比如有某些奏章上书是自己没看过的。

到时候一旦皇帝问起话来,要是一下子回答不上来,那可就不妙了。

“这是哪里来的上书?为何加在这一摞上面?”

只清点了一下,何廷中便发现不对了,对一旁的书吏训斥道。

因为在那摞要让皇帝先处理的奏书上面,此时多出了一份用衣襟写的上书来。

旁边的书吏闻言,连忙凑近过来,小声的禀告了一下。

听到他的话之后,何廷中走到案后跪坐下来,拿起那份上书看了起来。

这自然就是陈谦写的那一份了!

诚王托了个关系,让它出现在了这上面。

倒也没有瞒着何廷中,因为在尚书台这个地方,就是何廷中的地盘。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这里的权力!

谁要是敢跳过他,将上书直接送到皇帝的面前,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旦陈谦的上书被他发现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说不得到头来反而会坏了事。

但有了诚王这个名分在,何廷中就不得不给面子了。

怎么着,也得想办法将上书给送上去才行。

除非,他真的想和诚王彻底撕破脸,站到李慕的对立面。

将内容看完之后,何廷中轻轻敲击了一下案面。

“文采斐然啊!读之令人潸然泪下,被冤屈之景跃然眼前,谁能觉得他会是通敌卖国之人呢?”

陈谦在这书上写了几个内容,一是将与卢贵的来往说了一下,重点是说为了百姓买牛之事。

其二则是说了当年的梁赵大战,说自己父亲战场杀敌报国,死在梁兵手中,与自己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与梁国勾结的,更是时刻恨不得上战场杀敌以报父仇。

再有一个,便是将自己当了啬夫之后,所做的那几件事情都给稍稍说了一下。

总之,就是将自己深受冤屈,被人诬陷的惨状给写出来,还要突出自己的孝子形象才行。

幸亏他的文学底子厚,才能够在牢里短短时间之内,便写出这么一篇上书来。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的东西都是有据可查,并非夸大其词的。

所以,即便是何廷中见惯了锦绣文章,此时也一样被打动了。

但,也仅仅只是被打动了而已。

沉吟了一下之后,他将这衣襟重新叠好,放在了最上面。

而后,让人捧着这些奏章上书,向皇帝所在的大殿走去。

赵帝李俭如往常一样,正在大殿内休息。

终究是上了年纪,即便养尊处优多年,也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一般来说,中午他都要小睡一下,而后才会接着处理政事。

“陛下,尚书令求见!”刚刚醒来不久,小黄门便前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

李俭揉了揉额头,走到书案后面坐下,准备迎接新送来的奏书。

不一会儿,何廷中进来了。

行礼之后,便依例将那些奏书一封封的送上去。

本来送上去之时,还会先说一下这封奏书的大致内容,以便让皇帝加快处理的速度。

但今天第一封却是一幅衣襟,何廷中也没有先说内容。

当它出现在案上之时,李俭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毕竟,这衣襟不太平整!

“此是何物?”

“启禀陛下,此乃高柳县水阳乡啬夫陈谦的上书!”何廷中恭声答道。

听到这话,李俭露出了沉思之色。

“陈谦?这个名字为何有些耳熟?”

他的记忆力还不错,很快便想起,前些日子诚王回来之后,曾在自己面前说起过这个名字。

“可是之前救了诚王的那个陈谦?”

“陛下好记性!您可还记得年前进献曲辕犁的那个人么?也是这个陈谦!”

何廷中稍稍拍了下马屁,又提醒了一下。

“原来是他啊!他这一回说的是什么事情啊?难道是在向朝廷讨要救诚王的赏赐不成?”

李俭想起来了,不由的笑了起来。

“恐怕并非如此!您一看便知道了!”

闻言,李俭有些疑惑,便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便慢慢的皱了起来。

很快,这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但最终,他却是将这衣襟重新叠好,放在了一旁,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良久,才开口问:“何卿觉得如何?”

何廷中忙躬身:“此事也是陈谦一面之词,怕是不足为信!但之前又有诚王之言,想来,他杀敌之功应该是不假!”

“只是,晋阳离高柳终究太远,具体情况如何,臣也不敢断言!”

在来的路上,就想过这事应该怎么回答了。

他本是个习惯于见风使舵的人!

凡事秉承上意,事事都让李俭合心意。

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稳坐高位,掌握大权。

现在只说了一番虚虚实实的话,其实等于没说一样。

“诚王遇袭之事,何等重大,他们居然想将此事推到一个小小啬夫身上?真当朕是瞎子聋子,是老糊涂了么?”

李俭冷哼一声,冷冷说道。

这话何廷中就不敢接了,只能当作没听见。

此时,李俭又问:“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可有卫史的奏书?”

“此事关系到诚王,臣不敢揣测!卫史的奏书并未见到,想是还没有到!”何廷中连忙回禀。

“此乃国之大事,有何不敢说的!你且说说看吧!”

何廷中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臣虽然不知道此事具体情况,但诚王出京往高柳,知道的人极少。陈谦一介小小啬夫,何由知之?”

听到这话,李俭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因为他很明白这后面的意思。

“那以你之见,卫史可会作出以刑逼供的事情来么?”

“臣与卫史不熟,所以不好断言!但此人乃是丞相所举荐,想必应有大才!”何廷中小心翼翼的答了一句。

闻言,李俭不由的轻哼一声!

听到这声音,何廷中心中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