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砍死诡异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39章 黄天!(大章)

黑气如烟如雾,从剑柄口吞吐,盘旋而上,凝聚成一把介于有形于无形之间的长剑。

面对江砚舟的询问,黑铁长剑依旧如故,只有耳边凄厉的尖嚎表明,这是一把活着的剑。

来不及多问,那怪物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眼见攻势没江砚舟尽数挡住,王铁柱开始变得警惕起来,血肉在体表蠕动,被长剑割裂的伤口开始长出肉芽。

可就在肉芽在伤口两侧拉伸,要将伤口缝合在一起时。

突然一股黑气从伤口表面腾起,狠狠啄在肉芽表面。

“呲——”像是热水遇上烧红的木炭,王铁柱两只独眼竖瞳抽搐了一下。

好疼!

肉芽被黑气湮灭,却又顽强不断的生长起来,伤口不停愈合又不停地被撕碎,反反复复的疼痛让王铁柱呲牙咧嘴。

他对江砚舟手里那把古怪的剑愈发警惕,竖瞳中多了几分戒备。

绝不能再被砍中。

江砚舟双手持剑微微躬身,保持随时可以爆发的姿态。

他眼睛盯着面前的怪物,但却又分出一半的精力关注之前突如其来的心声。

刚才的几次交手让他对自己的眼睛不再相信,对方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极限视力。

双方静默片刻,死斗再次打响。

腹中的饥饿愈演愈烈,王铁柱看着面前的江砚舟,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从他心底升起。

吃了他,必须吃了他!

“呸!”

一口血箭张口喷出。

江砚舟瞳孔一凝,毫无征兆的侧身闪避,同时持剑下劈。

血箭在半空中突然裂开,一头遵循着原来的轨迹,另一头诡异地射在地面,极其富有弹性地在地面一滚。

继而加速冲向江砚舟,却正好被剑锋切成两半。

旋身回斩,面前的空气都仿佛扭曲,怪物庞大的身躯赫然浮现。

“吼——”

两柄骨刀下劈,江砚舟抬起长剑,一剑斩向两柄骨刀之间最薄弱的一点。

右脚狠狠踏地,欺身而上,长剑顺势导力,浑身肌肉如水一般流动,双脚老树盘根,如一颗韧性十足的雪松,将顶部的积雪尽数卸去。

“喝!”

王铁柱只觉得自己很憋屈,明明无论是速度还算力量,自己都要大于面前的血食,可这两刀斩下,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虚不受力,眼睁睁看着血食钻进自己怀里,而他却因为双臂用力过猛,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倒。

“砰!”

两柄巨大的骨刀嵌入地表,碎石四溅,王铁柱浑身一抖,再也控制不住重心,胸口的独眼看着江砚舟只钻自己空门。

“喝!”

江砚舟翻手握住长剑,剑刃卡在两柄骨刀之下,他奋力一拔。

剑刃摩擦着骨刀刀刃,发出刺耳的尖啸,凸起的剑柄被黑雾包裹,像是恶鬼张开的尖牙,在独眼竖瞳惊恐的眼神中,狠狠撞在瞳孔正中。

“啊——”

王铁柱扬天大吼,他腹部的的视野又变暗了。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他腹腔深处响起,双臂合拢,在腹部前方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声波回荡,原本只是用以增添气势的吼叫成了恐怖的杀伤武器。

“嗡——”

一声声闷响在江砚舟颅内轰然炸开,他眼冒金星,口鼻眼耳七窍淌出鲜血。

头重脚轻,这让他响起上辈子小时候重感冒,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的无力感。

“真的晦气!”

江砚舟眼神发了狠,握住剑柄的手狠狠使了使劲,调转剑锋,对准眼前那团竖瞳破碎后腐烂的血肉,就狠狠地插了进去。

怪物那凄厉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剑锋锐利,势如破竹般直至齐根没入。

恍惚间,江砚舟似乎听见了耳边嘶吼声中传来的无边欣喜。

就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进了酒池肉林。

“啊——”

片刻的沉浸后,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蓦然回响。

如果说之前叫声只是小孩子在医院打针时,被父母按住发出的不甘呐喊。

那此刻的,就是农村过年时,几十个人提着屠刀兴冲冲跑进猪圈后,响彻云霄的万猪哀嚎。

“痛!痛!痛!”

“啊——要死啦!要死了!”

更为强烈的音波像是几百个蹦迪用的大音响对着江砚舟火力全开。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差点全都被吐出来。

“砰!”

脚步虚浮,江砚舟一个驴打滚面前翻出怪物的身下,他尝试着站起身,但疲乏的膝盖再也无法支撑他进一步行动。

只得重新无力跌倒,看着远处那怪物蹦迪似的践踏地面。

滴答,滴答。

猩红的鲜血不要钱似的涌出,脸皮被鲜血浸透,连带着视线都被染的微红。

江砚舟抬起右手,原本的黑铁长剑只剩下半截锈迹斑斑的剑柄,那种让他精神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也消失了,这东西重新变成了凡物。

他抬起头,只看见怪物胸口独眼原本的地方,正有一条黑漆漆,像是蛇类般的雾状物体不停扭着尾巴,最终全部进入到了怪物体内。

“所以,你这是找到新的寄主了?”

江砚舟扯了扯嘴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团黑雾应该就是被封印在剑身中的力量,力量不是生灵,它钻进怪物体内,并不代表它会杀死,吃掉对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力量更喜欢找到属于他的容器,从而寄生在里面,不断将容器腐化,最终变成被力量控制的行尸走肉。

而面前这个怪物,本身可能就是超凡者,在城外被诡异污染发生了诡变,而现在又多了一股力量融入它的体内。

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变化。

有可能是这股新的力量打破了平衡,让怪物死亡,力量和污染溢散。

也有可能是三者重新建立新的平衡,塑造出一个更加可怕的怪物。

但无论是这二者中的哪一种,对江砚舟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前者可能导致于扬出现更可怕的污染事件,而后者则会让他当场暴毙。

此刻他瘫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可能已经内出血了,手中的长剑也报废,是彻底丧失战斗能力了。

慢慢地挪动身体,江砚舟开始朝着墨承刚才掉落的地方走去,看看后能不能抢救一下。

包围圈外。

冯鑫一脸紧张,从刚才开始,里面的战斗声就一直没有听过,但在半途中,属于老大战斗发出的爆炸声就消失了。

只剩下怪物凄厉的嘶吼,听起来似乎砚舟和老大占据了上风,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脏跳的很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喂!神棍,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冯鑫忍不住看向身旁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不羁男子。

“首先,我不叫神棍,我叫青玄子。”

“其次,我只是个相师,不是千里眼。”

“最后,你如果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看着青玄子有条不紊地竖起三根手指,冯鑫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不是你告诉队长城里有污染源进来了吗?既然你那么神机妙算,难道还算不出结果?”

青玄子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冯鑫一眼,摇了摇头。

“我只是正巧在下阳坊摆摊看面相,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眉心有黑气缠绕,三天前城里的星象又出现了变化,灾星横空必有血惑,而如今又非战争年间,自然猜测可能城里出现了污染者。

至于其他的,都是你们队长自己查出来的。你不会以为我们相师什么都能算出来吧?要是如此,还要你们匠人做什么,我们直接算出未来的机关设计图不好吗?”

冯鑫被怼的哑口无言,余光看见一旁憋笑的温庭,只觉得自己队长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得一边踱步,生着闷气。

青玄子倒是很惬意,躺在树下一张摇椅上,拿着扇子微微荡着微风。

他听着远处怪物凄厉的嚎叫,嘴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青玄子缓缓抬起头,望着苍穹挑衅一笑。

“死兆星当头?哼哼,你说于扬要死人就要死人?老天爷,我倒要看看我能救下多少人,你又算老几?”

他捋了捋脑侧鬓发,将苍白的发丝掩埋进青丝之中。

院子内,江砚舟费力扒开废墟,一块巨大的房梁难住了他。

游侠的力量并不出色,眼前的房梁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恰是雪上加双,身后的惨叫声开始变小,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诡异的低笑。

渗人的慌。

坐以待毙?当然不可能。

回过头,此刻怪物的模样已经大变,肉山般的形体荡然无存。

臃肿的血肉像是衣服般褪去,一层层留下,像是腐烂的泥土堆积在地面,空中隐隐传来怪诞的花香。

见鬼?为什么我听见了笛声!

江砚舟眼皮跳了跳,他看着面前不断蜕变的怪物,只觉得又什么东西在肉团深处孕育,耳边竟然传来影影绰绰的乐声。

声色缥缈,就好像……从天上传来的。

!!!

江砚舟猛地抬起头,瞳孔缩成针眼大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八颗!

不知何时,一颗稍小一圈,光影有些暗淡的星辰蓦然出现在摇光星旁,藏在摇光的星辉之中,像是躲在暗中,伺机待动的喋血怪物。

“见鬼,黄天!”

终于,江砚舟猛地想起这令他熟悉的乐声,那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于祭坛上听见的声音。

“啪嗒,啪嗒。”

怪物的血肉一层层的剥落,隐约露出其中一个完美的躯壳。

王铁柱此刻悬浮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中,他抬起手,又抬起脚,摸了摸自己的脸,身躯完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我没事儿?”他惊喜道。

“乖孙子,你当然没事儿。”突然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响起。

王铁柱蓦然抬头,只看见一个脸庞模糊,套着黄色长袍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黄袍上依次绣满了治病的符水,丰收的麦穗以及阴阳五行。

“爷爷,是你吗?”王铁柱大喊道。

“当然是我,乖孙儿,怎么样,爷爷给你的礼物喜欢吗?”人影伸出手,在王铁柱的头上轻轻抚摸。

“当然喜欢!爷爷,我也是超凡者了!就是……吃的有点多。”

说着,王铁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恼。

“不碍事,能吃是福。”人影缓缓摸着王铁柱的头顶。

手掌轻柔的穿过后者的头盖骨,一点点插了进去,人影上前迈步,渐渐融入王铁柱的身体。

“爷爷,我好困了……好想,睡觉。”

王铁柱打了个哈欠,身体抖了抖。

“乖孙儿,睡吧,睡吧,有爷爷在呢。”

“爷……爷。”

王铁柱闭上了眼睛。

现实中,肉山彻底剥落,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生机被剥离,变成散发着恶臭的漆黑浓水。

江砚舟死死抿着嘴唇,游侠的本能正疯狂的警告着他,体内的杀气缩成一团。

但他却缓缓抬起手,扔下剑柄,轻抚过腰间,日升月恒出现在他的手上。

弯弓搭箭,但颤抖的手臂却拉不开弓弦,但这也够了。

轻轻拉起一个弧度,随后松开手指。

“黄天……我去你妈的!”

嗖——

箭矢平平无奇,带起一阵微风,在肉山彻底剥落的刹那。

强弓上,张儒墨三个字猛然发亮。

这是五品术士的加持,无关其他,只有一个效果。

君子,不语怪力乱神。

箭矢毫无阻碍的射入肉壁,插在那个完美躯体的胸膛。

宛若无暇的宝玉被人硬生生砍出一个缺口,完美便不再完美。

跳动的肉壁猛然停止,一束几乎凝为实质的目光从肉壁中射出,死死盯着江砚舟身上。

后者抬起头,他看见了两双近乎完美的瞳孔,以及在其中滔天的恶意。

江砚舟举起手,竖起一根中指。

“黄天,我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