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变
巨锤砸在铜蛇身上，恐怖的震荡之力让其苦不堪言，每一次攻击都让铜蛇感觉全身都快破碎了。
它也是发了狠，眼见是被机甲压制，躲避不开，索性就不躲了，每一次巨锤落下，它都狠狠地扬起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和锤头撞在一起。
震荡之力散开，将地面都压的塌陷，道道龟裂沿着铜蛇身躯扩散开来。
机括始终是精细的物件，虽然能发出震荡之力，但面对铜蛇的反扑也无法安然无恙，巨锤开始崩散，露出其中精巧的结构。
看见自己的反击起了作用，铜蛇的动作愈发狠辣，冰冷的蛇瞳闪烁着暴虐的凶光，它在等机甲的锤头裂开，等待震荡之力的消失。
“嘶昂——”
终于，铜蛇对准巨锤最脆弱的一点，正面迎着机甲挥动锤头的力量，脑后金属张开，扁平状的头颅缩成一个球，狠狠撞在巨锤表面。
“轰！”
剧烈的震动击打空气，形成汹涌叠浪般的冲击波，掀起大量灰层，江砚舟连忙一甩大氅，挡在自己面前。
地面被二者的碰撞打出一个大坑，铜蛇半个脑袋不翼而飞，露出实心的金属。
墨承操控的机甲手中，铜锤只剩下了一个把手，硕大的锤头支离破碎。
失去半个脑袋对铜蛇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它是活化的金属，脑袋和尾巴都是一样的工具，只要体内的力量不被打散，他就能一直行动。
“呼——”
蛇尾划弧，激荡着空气发出尖锐鸣响，机甲第三只手臂抬起，拿着青铜棒狠狠抽向蛇尾。
“砰！！！”
熟悉的震荡之力传来，铜蛇突然腹部猛击地面，原本该被击飞的蛇尾硬生生转向，抽在机甲第三只手上。
猝不及防之下，青铜棒脱手而出，蛇尾也被震荡之力击碎一小截。
但这不重要！
对铜蛇而言，只要没有了那个带着震荡之力的武器，机甲的其他攻击手段，很难对他起到作用！
身躯盘旋，断了半截的蛇尾收回，铜蛇仅剩的半截脑袋转过弯，直挺挺地就要冲向机甲，将其绞杀成破铜烂铁。
但就在它转头的一刹那，铜蛇顿住了。
一块块崭新的齿轮从机甲背后冒出，盘旋在它手中光秃秃的大棒之上，机括相互嵌合，齿轮旋转。
两把更大，更硬的锤子出现在机甲手上。
远处，正张弓搭箭的江砚舟同样有些傻眼，他还想趁机吸引一下火力，让墨承有时间重新准备武器。
那想到，他居然现场又做了一个？
“这就是匠人体系，五品发明家的能力吗？”江砚舟有些眼馋，他原以为发明家也是和匠人一样，相对于学者只是有学识上的提升，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发明家，应该是可以在战斗途中根据对手的能力，来现场制造对应其弱点的武器。
限制看来，刚才的那柄大锤并不是墨承随身携带的，而是他当时被铜蛇击飞后，现场做的！
洞悉了铜蛇的弱点，战况再无变化，面对墨承两把克制它的大锤轮番攻势下，铜蛇很快就被敲碎身躯，散成了一地碎片。
墨承操控的机甲，双手画圆，两柄铜锤分裂开来，机括嵌合，变成一个精巧的葫芦。
“收！”
江砚舟突然眼皮一跳，他死死盯着铜蛇残骸停留的地方，明明什么也没有，但他却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被墨承的葫芦给收入其中。
“这就是‘力量’吗？”江砚舟想起了那晚他自己的照射的星光。
拔出黑铁长剑，仔细瞅了瞅，这把剑里面应该也有类似的东西。
“老大，搞定了吗？”
江砚舟走上前去，墨承正好收起葫芦，用一个金属塞子塞紧，机甲腰部自动裂开，葫芦被收了进去。
“这铜蛇应该是墓主人制作的，专门用来守卫墓穴的兵器，这种东西不是生灵，打烂形体是杀不死它们的，只有彻底把它们的力量剥离才行。”
墨承踢开脚下的废铜烂铁，带着江砚舟来到刚才进入的长廊处。
“你看。”说着，机甲胸前射出灯光，照亮了前方。
眼前的长廊深邃，两侧站在青铜人俑，端着一盏长明灯，可顺着灯光向前望去，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有人进来了！”
江砚舟眼瞳紧缩，他下意识认为是有人进来关闭了大门，耳朵微微动了动，开始捕捉空中的信息。
“没人进来。”
墨承让江砚舟不要紧张，机甲指了指前方的长廊。
“你仔细看看，这是我们之前来的路吗？”
被墨承一提醒，江砚舟很快醒悟过来，再仔细观察才发现，这条长廊的长度绝对不只十米，大约比他们来的那条长了将近一半。
“老大，我们这是进迷宫了？”
“是墓葬常用的机关术，我之前就在想，那条铜蛇如果一开始就在天花板上的话，我不可能发现不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们触发了机关，导致长廊变动才把那条铜蛇带过来的。”墨承解释道。
说着他操控机甲迈开脚步，率先朝着长廊进发。
“既然墓穴主人让我们去下一个墓室，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好的老大。”
江砚舟落后半步跟在机甲后方，手持的日升月恒弓弦张开，随手可以松手。
似乎长廊只有一条铜蛇，走到大门前没有再发生意外。
墨承当仁不让，操控机甲双手按在门上。
“嘎嘎嘎——”
大片灰层落下，紧闭的石门被机甲推开，露出后方宽敞的墓室。
一个道袍凌乱的人双目紧闭，安静地躺在地上。
“青玄子？”江砚舟有些惊讶，他侧头看向机甲，等待墨承的指挥。
“青玄子，是那个太上道的道士？”
“是的老大，就是他。”
墨承沉默片刻，抬手示意江砚舟站在原地，他操控机甲走了上去，肩上伸出一根机械手臂，覆盖在青玄子身上。
“还有心跳，他还没死。”半饷后，机甲抬起机械手臂，随着机括滚动，机械手臂裂开，变成了两个冒着电流的心脏起搏器。
“砰!”
电流接触，青玄子胸口猛地弹了起来，紧闭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啊——”
一下子坐了起来，青玄子捂着胸口急促喘气，看着身旁墨承的机甲有些茫然，被强制唤醒，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于扬机关城负责人墨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承低沉的嗓音响起，配合着威武的机甲极其富有安全感。
青玄子站了起来，打散发髻，使劲按了按头顶，片刻后摇摇头。
“我记不太清了。”
“你最后的记忆是在那里。”墨承问道。
“好像是……”青玄子声音拉长，他环顾四周，指向墓室中央那具足有三丈长的青铜棺材。
“我好像刚才进来后，摸了摸那具棺材就晕了？”
“你进来后遇到了什么吗？比如说墓葬的守卫之内的。”
“没有，我从地上下来，进入墓葬后只有一条长廊。”
青玄子摇摇头，指着墓葬另一侧打开的石门。
“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你看现在门还开着的。”
江砚舟走过去望了眼，十米左右的长廊尽头是一扇开启的石门。
“老大，是我们来的那条路。”
墨承操控机甲朝墓室中央的棺材靠近，江砚舟也跟了上去。
棺材足足有一丈高，站在下面，江砚舟都看不见顶。
“这么大的棺材，里面葬的人是谁啊？”江砚舟看向墨承。“老大，近古有巨人的传说吗？”
“巨人的传说的确有过，但至少在近古就已经消失了，我们机关城也没有巨人的标本。”
墨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接着伸出一个机械手臂抓住江砚舟，将后者放在肩上。
“这棺材表面有字，你看看写的是什么？”
借助三米高的机甲，江砚舟终于看见了棺材顶端。
青铜的棺材表面被人用斧钺雕刻上了几个古奥的文字，复杂的线条交织，充斥着远古的异样美感。
“这是鼎文！”江砚舟惊呼出声，一座近古时期的墓葬，怎么会使用中古祭祀才会正式使用的鼎文呢？
棺材另一边，青玄子用力跳了跳，但依旧看不见棺材顶部，突然听见江砚舟脱口而出，青玄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砚舟百思不得其解，但视线扫过，一个个鼎文在意识中跳跃而出，与面前棺材上的文字一一重合。
一股冲动从脑海直降心头，冲上喉咙，嘴里脱口而出。
“我以我心……代天心？”
古奥而生涩的语言从江砚舟嘴里吐出，混合着鼻腔共鸣，好似古老的莽荒时代，倒悬在九重天上的铜钟被天神敲响。
话语既出，江砚舟愣在了当场。
“砚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墨承惊疑不定的声音从机甲内传来。
是啊，我说的是什么？
脑中一片空白，江砚舟捂着自己的嘴，那段古奥的语言是他说出来的？
怎么可能？
鼎文是中古的文字，连语法都是残缺的，读音更是无从考证，他如何会读？
在江砚舟看不见的地方，青玄子一脸震惊地望着前者。
这家伙会鼎文？
什么时候机关城还教这些了？文礼学派的老古董也不一定会吧!
“轰——”
就在这时，墓室内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好似地龙翻身，天花板破碎，大块石头从头顶落下。
“不好，墓室要塌了！砚舟站稳。”
墨承大声喊道。
机甲背后五根青铜管道喷射出大量蒸汽，一根机械手臂弹出，抓住了一旁的青玄子。
“走！”
动力超负荷运转，强横的机身撞开前方落下的碎石，直至一头撞碎石门，冲入长廊一路狂奔，和下落的穹顶开始竞速。
地面上。
冯鑫站在洞口，突然他觉得脚下传来微弱的震动，继而瞬间化作剧烈的震荡。
“不好，地龙翻身了！”
冯鑫脸色大变，连忙拿出手中的千里传音，手指狠狠在按钮箱连按三下。
“队长，地龙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