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砍死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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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嘘,别说话

“张儒墨?这不是原身的老师吗。”

江砚舟怎么也无法将脑中那个和蔼的白胡子老头,与面前这个为日升月恒施加了音律和文气的术士联系在一起。

在原身的印象中,他的老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堂,一个人就要负责古文,国学,策论三门课程,没想到这样一个天天只负责教书的老者,居然是五品术士。

江砚舟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张儒墨一封电报就能洗脱他的大部分嫌疑。

从超凡体系的对应关系上来讲,原身的老师在文礼学派的地位,应该和墨承在机关城是同一水平的。

“这算是缘分吗?”握住日升月恒,江砚舟嘴角微微勾勒。

弓身上传来血肉的温暖,完全没有机械应该有些冰冷,握在手里就像是自己躯体的延伸。

“你这是在干嘛?”

在大门口看见蹲在地上捣鼓的冯鑫,江砚舟好奇道。

“整理我的装备,我们匠人和你们不同,机关是我们能力的延伸。”

说着冯鑫抬起头,只见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左臂套着的类似护甲的东西迅速变形,伸展出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他又打了个响指,炮筒立马收缩,金属水银一般流淌,化作半人高的盾牌。

“怎么样,酷不酷!”盾牌重新化为护臂,他颇为自得地仰起头。

“厉害。”江砚舟由衷地点点头。

“队长好厉害,不愧是六品学者。”一个带着头盔的小脑袋从仓库货架后探出,随即跳出一个提着白纸灯笼,身着甲胄的娇小少女。

“六品学者?队长,你不是七品啊。”江砚舟后知后觉,他恍然明白为何冯鑫会是队长。

“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能当队长?”冯鑫将再给右手套上护臂。

“匠人只是能获得知识,顺便给机关赋予超凡属性,成为机关术的天才。想要想我这样自如地操控机关,可是学者的能力。”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既然装备都选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冯鑫的眼神充满干劲,他扫过江砚舟看见对方身后的日升月恒微微颔首,最后视线移到身着甲胄,手提灯笼的温庭身上,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后者歪了歪脑袋,露出灿烂的微笑。

……

于扬城,桂兰坊。

这是一处普通的住宅区,不同于机关城所在的天工坊秩序井然,也不同于文礼学派所在的翰林坊书香浓郁。

桂兰坊四处可见打闹的小孩,推着小车的小贩在巷道四处穿梭,院子门口摆着躺椅,邻居家的老人们坐在太阳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谈家长里短。

这是于扬城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能够吃饱穿暖,远离鱼龙混杂的江宁坊,整天靠着报纸和说书先生了解下其他城镇的新闻。

汤谷和日月是不是又要打仗了,上羿的船队又新发现了一座香料群岛,听说最近皇帝老儿的日子不好过,几个大臣都联名上书要废除皇帝,学日月一般彻底共和。

秦怀恩就是这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不喜欢说话,但喜欢听邻居闲谈,他每天就端着搪瓷缸,泡上一杯菊花茶,坐在他们旁边听这些老头老太太从早扯到晚,偶尔笑眯眯的附和两句。

春日阳光正好,马上快十一点了,秦怀恩躺在摇椅上,看着身旁的老伙计们一个个起身告辞,他们要给孙儿孙女做饭了。

秦怀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太阳,拖着意兴阑珊的脚步,佝偻着腰,一步步朝院子里挪去。

打开房门,邻居家的屋子里已经传来了切菜的声音,秦怀恩回头缓缓合上房门。

“砰”。

门背后,那个佝偻的老人不见了,浑浊的老眼射出精光,随着一声声骨节轻响,他的身材缓缓拔高,背脊挺地笔直,腿脚也利索起来,大步流星像是即将出征的武士。

他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名义上这是他故去老伴的东西。

对着铜镜,他先是摘下假发,对着头皮掐起一张薄膜,露出寸短的乌黑碎发,他伸手揪住脸皮的皱纹。

“撕拉”一声。

脸皮被他撕下,这是道具。

假睫毛,皮下的支撑架,一一被他取下,最后则是眼中浑浊的镜片。

随着伪装卸下,秦怀恩再次起身,刚才的佝偻老人被他吃掉,一只雄狐般狡诈的面庞倒映在铜镜上。

而他背后的床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

门窗是紧闭的,墨色大氅随意搭在床上,只看背影似乎是一个少年。

“你居然没有趁我卸妆的时候偷袭。”秦怀恩转过身,他双手自然下垂,身子微微俯低,隐藏在粗布衣衫下的,是结实的肌肉,此刻正微微绷紧,等待猎食瞬间的爆发。

“秦怀恩,二十五岁,六年前因为一场大火失踪。三年前,你以五十三岁同名的秦怀恩身份出现在,他无儿无女,妻子死于三年前一场车祸,从此变得沉默寡言。这是是一个完美的身份。”

少年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窗外的切菜声消失了,若是仔细听还能发觉到许多人快速跑动发出的摩擦声。

“呵,这位大人把我查的那么详细,看来我是没得跑了。”

秦怀恩嗤笑一声,话里藏着某些让人听不懂的言外之意。

视线扫过江砚舟披着的墨色大氅,秦怀恩眼底露出一丝嘲弄。

“机关城的大人果然手眼通天,不愧是上羿最最势大的学派之一啊。”

他的语气在手眼通天四个字上刻意加重,带着不加掩饰的戏谑。

“嗯,查你还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我们老大都几天没合眼了。”

秦怀恩愣住了,江砚舟的回答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已经写好的小作文胎死腹中。

喂!你难道不应该问问我为什么会消失,又为什么会加入黄天教吗?

你突然说你们老大几天没合眼是什么意思?感情你觉得我说你们手眼通天是夸你们吗?

“既然如此,那大人就杀了我吧,反正像我这等小人物的生命,在你们眼中恐怕还比不上一只蛾子。”

他张开双臂,抬头望着天花板。

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三秒过去了,他的脑袋并未搬家,秦怀恩嘴角翘起。

果然,你还是要继续问我,那就让我……

“其实你知道吗,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敢兴趣。”

“什么?”

秦怀恩茫然低头,只见少年依旧坐在那里,身体稳如泰山,练晃都没晃一下。

“你去过巡捕房吗?”

又是一个神转折,秦怀恩还没回过味来。

“我去过。”少年自问自答。“巡捕房的巡捕们每天其实都很累,于扬城不算小,每天都有几十上百号的人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巡捕们抓一个小毛贼,真没必要问清楚他的生平。”

秦怀恩终于回过味来了,这个少年是在嘲讽他。

一抹无明业火猛地从胸膛里腾起,秦怀恩脸皮涨得通红。他很想抓住面前这个少年的衣襟,把他狠狠贯在墙壁上大声质问他。

你这个朝廷的鹰犬,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黄天教到底干的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你!”

秦怀恩咬牙大吼,正要和江砚舟争辩,但突然他发现,床上坐着的少年不见了。

瞳孔紧缩,秦怀恩心中警铃大作,一把短刀出现在手,刀刃化弧,毫不迟疑地斩向头顶。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这一击并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几乎是在他挥刀结束的刹那,一抹触及灵魂的剧痛从他右臂肩旁传来。

“啊——”

握刀的手臂掉落在地,秦怀恩跪在地上,惨叫着捂住右手肩膀。

他的手臂被人齐根斩断了。

惨叫声戛然而止,被一只鞋底狠狠踩进喉咙深处。

一脚踩在秦怀恩脸上,江砚舟眉头皱起,剑柄旋转一圈,反手握剑,对准前者的完好的右臂。

“呃——”

惨叫声被踏在喉咙里,粘液积攒,只能发出类似大鹅般的闷响。

秦怀恩双目瞪得几乎快要吐出眼眶,他梗着脖子,脸上的肌肉快要拧在一起。

好痛!真的好痛!

让我去死吧!

江砚舟的动作很快,手起剑落,六个通明的空洞出现在秦怀恩的右臂和双腿之上。

他直接废掉了对方的行动能力,这样就不怕他逃跑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松开了脚,随意用大氅拭去血迹,锵的一声收剑入鞘。

“……你。”

秦怀恩张了张嘴,眼中充满着一种空白。

他其实也是超凡者,是七品骗子,原以为还能在对方面前反抗一二,哪想在伪装和骗术被堪破后,他连一招都没接下来。

哪怕是信一点儿,就算追问他一句六年前消失的原因,为什么要做黄天教信徒,秦怀恩都有办法进行欺骗。

但结果却是没有如果,一番毫无逻辑的对话下来,他连超凡能力都还没怎么动用,就被一剑砍断了手臂,死狗般趴在地上。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既然你不想问我问题,还等我进屋做什么?”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秦怀恩就感觉自己被什么武器给锁定了。

但对方却没有立马动手,反而是让他进屋,他原以为抓他的人是有话要问他,所以才这般作态,哪想到来的是个疯子,见面神经般的对话后,就拔剑把他给砍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他感觉自己被人绑了起来。

秦怀恩脸皮抽了抽,他很想咆哮,我手脚都被你废了,你还绑我干什么,有必要吗?

江砚舟踩着秦怀恩的背,将绳子收紧,这才不紧不慢道:

“队长让我不要杀你,对付你们这些邪教的超凡者,最好是活捉。”

“就这样?”

“就这样。还有,你别说话了。”

拿起一块布团塞进秦怀恩的嘴里,在后者懵逼的眼神中,江砚舟一把将他扛起,跃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