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逛 街
商流火让荀傲雪跟进案件，自己带着一群人就走出了衙门。在衙门口正好遇见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正拿着书袋往外走。
看到这个阵仗的女子，他就知道是父亲嘴里的那个，聪慧的大秦第一女博士。他偷偷的看了女子一眼，就被她丑陋的容貌上，从容恬静的气质震的一愣。跟在她身边的二个少年，都是姿容一流的少年俊才。是如何看上这样一个女子的？
女子只淡然对着他微微一颚首，被舜月和澄明二人扶着就要走下台阶。
“阁下可是商博士？学生司马翎见过博士。”
“哦，你是司马大人的长子吧？”女子慢慢转身看着他问道。
“正是。学生听帝都的同窗告诉在下，说博士学识渊博。为此我们学馆的罗夫子一直想去拜访博士，请博士为我乾州学子指教一下学业，后来知道博士身体不便只好作罢。”
“别人谣传当不得真，我等就不打搅公子进学了，告辞。”女子从容地在二人搀扶下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司马翎都有点不回过神来了，自己这是被无视了吗？他无奈的摇摇头，走下了台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却说荀傲雪跟着司马寒阳重新梳理案情的脉络，按照商流火提出的异议，对关押的犯人重新审理，以期找出新的蛛丝马迹，好顺藤摸瓜查下去。
正在他们讨论案件的卷宗时，司马青青又和丫鬟提着食盒来给司马寒阳送吃食，：“爹爹忙了一上午了，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大人用膳了。”荀傲雪客气的对着司马寒阳一拱手，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公子要是不介意，不如留下一起用些，也省的你还要回去来回奔波。”司马青青本来就是为了和他多一些相处的机会，才会这样做，此时见他要走急忙开口留人。
“多谢司马小姐，这点事与我家火火身怀六甲的辛苦来说，我并不觉得奔波，告辞。”荀傲雪礼貌的道谢，然后说起商流火满眼的温柔，说完就目不斜视的走了。
“唉......”司马青青想继续留人，又不能当着父亲的面做的太明显。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楞楞的看着荀傲雪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低声嘀咕道：“那个丑女有什么好的？”
知女莫若父，司马寒阳还是看出蹊跷来了。
“青青，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荀公子身份不同常人，没事你不要往他身边凑。”
“父亲，难道他是帝都世家子弟身份高贵？怎么会看上个丑女？”
“放肆，你见识少不要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给为父招来祸。马上你就要及笄了，也该学着懂事些。你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背后议人是非？”
“父亲息怒，女儿也是就事论事说了句实话而已，并无诋毁之意。”
“那商博士乃是帝都有名的才女，容貌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她的脸乃是半月前在城外受伤所致。为父听那羽林军的士兵，私下里说起商博士满腹敬服之言，对她很是爱戴。
她乃是大王钦点的大秦第一女博士，在帝都那也是不畏权贵敢说敢做有口皆碑。尤其其才华得到太学院一代大儒臧元璧的推崇，那臧祭酒与她乃是莫逆之交，对她更是爱护有加。帝都太学里的世家子皆以做她的学生为荣，她的才华连王子都难望其项背。
那个小兵还说这商博士尤其护短，对家人很是爱护。凡是招惹伤害她人的人皆都遭了殃，不是被满门抄斩，就是被流放。
就是帝都原来的李司徒，因为女儿不守妇德，觊觎她身边的赘婿，与人合谋算计她。结果她一怒之下敲了朝天鼓，在大王的重华殿当面状告李廷江不把大王赐婚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是前朝旧臣，在帝都有百年世家的势力做依仗，就敢将大王诏令置若罔闻，藐视大王尊严不尊王令。
这样的三公大员也照样被她拉下马，大王一怒之下把李司徒一家子流放到东北边陲胡地，而那个惹是生非的女子被充入教坊司为妓。
就这个荀公子也是个乡下名不经传的寒门子弟无依无靠，若非遇到商博士，又得她亲自教导送入太学，哪里有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如今也无人敢欺他出身寒门小看了他。大王看中她的才华，为了招揽她在麾下效力，把嘉慧公主的儿子都赐婚给了她。连公主之子都不敢违抗王命，心甘情愿与人共侍一妻。
这样的女子，哪里是你这种闺中女子能相较的？连为父都不敢慢待了她，你有几个脑袋去招惹她？为父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从今往后安分守己的待在后院待嫁，不要再来前院送东西了，这些杂事交给下人来做就是。下去吧！”
“......！”司马青青听的心底一凉，想不到那个丑女竟然如此厉害。纵然心里再不甘愿，父亲因为她说的话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先下去了。
而此时的商流火正带着人逛着街，一群人走走停停买了不少便宜又新奇的小玩意和一大堆零食，跟在身后的三升几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大堆东西。小重五被舜月兜着挂在胸前好奇的东张西望问东问西，舜月通出左右手来和澄明扶着她。骄阳一样的少年本就是众人瞩目的对象，何况还是容貌出色一身矜贵气质的少年？
更不用说他们几个生面孔，在乾州城里最热闹的街市一露面，自然就吸引了不少当地逛街的同龄少年男女的瞩目。
一路上遇到不少送帕子香囊以及珠钗的女子，故意在他们面前摔倒的，甚至是无视商流火的存在，对舜月和澄明主动投怀送抱的。
看到这古代女子当着她的面，花样百出的搭讪方式，她无语的对天翻了个大白眼。古往今来世上都不缺这种自甘下贱的小白花路数，都懒得自己出手了，这些碍眼的杂鱼，就被这俩人的毒嘴给呛走了。
“姑娘你都丑成这样了，也敢出来见人？快回家待着不要出来了。”看着摔倒在地，仰脸故作娇羞姿态的女子，舜月鄙夷的出口。
“你......你.......”然后就看到女子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僵，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俊男，羞愤的爬起来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几次三番的遭遇美女，怼人也是个力气活。更不用说商流火还挺着个超大的肚子逛街，只是逛了不长的一小段路，她的鼻尖上就有了细汗。江南的初冬空气潮湿阴冷寒气逼人，澄明心疼她走累了，提议几个人就进一家路边的酒肆歇歇脚。
大肚如箩的少女众星拱月的几乎独占了一张桌子，小二儿惊讶的看着她大的岌岌可危的肚子结结巴巴问：“夫......夫......人......要吃点什么？天啊，夫人......这是怀了几个啊？这肚子大的真是惊人。”
“三个，小哥？不知我这个惊喜能不能给我打个折？也算给你们小店带点喜气，可好？”商流火调皮的对着小二眨眨眼说道。
“哎吆，我的天爷，这可真是夫人一家人天大的造化。先恭喜夫人，小人我做不得住，不过我可以替您问问我家掌柜的。”
“也好，我家娘子身子重不能久坐，请贵店先上些清谈的菜和茶点吧！”澄明也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的蹲在她脚边，边给她捏着腿边对店小二说道。“累了吧？这腿又肿了，我帮你捏捏。”
“嗯。”
“唉，娘子好眼光，公子真是个好男人。”小二哥看着男子温柔的脸一愣，然后笑眯眯真心实意的对着商流火夸赞。
“嗯。小二哥果然有眼光，也很会说话。该赏！”商流火对着小二哥微微一笑说道。
“自然，我家娘子人美心善，现在怀胎又辛苦，作为夫君自是要小心照顾。小二哥嘴甜，就先上这些吧，这是赏你的。”澄明起身接过小二哥上的茶，递给了身边的女子。目光柔柔的看她喝完，又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点好了菜又给了小二打赏。
“谢公子和夫人赏，小人在此就先恭贺公子儿女双全，夫人平安和顺了。诸位稍等，菜马上就来。”看他们点好了菜，小二哥接过二两银钱拱手道完谢，干脆地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那就借小二哥吉言了。”商流火赞赏的对着小二哥一笑。
“小姐，这可真是天下的稀罕事，一个丑女居然有这般造化。”二楼楼梯上传来一声鄙夷的嗤笑，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粉色锦衣，画着精致妆容戴着满头珠翠的女子，身后带着两个青色衣裙的丫头慢慢走了下来。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她扭头对身后的一个眼尾上挑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这话就是那个丫头说的。
“吉祥，不得无礼。我没有教你该有的规矩吗？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不要乱说话。”
“县主，吉祥一贯口无遮拦说话不知收敛，您又不是不知道？”另一个丫鬟接口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时时提醒她，她可是我们陈王府里出来的人，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王府是没规矩，仗势纵容下人在外耀武扬威的人家呢？”
“听闻陈义王之女是乾州有名的温婉端庄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呀，县主知书达理是我们乾州女子的佼佼者谁人不知呢？”
旁边几个就餐的富家公子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不由得和同伴接着聊起八卦来。
“福气这个东西，不是是个阿猫阿狗就能羡慕来的。我们夫妻有喜神保佑福气冲天，而且我家娘子还是个福运冲天的人，连怀个胎也是与众不同的，这样的福气有人羡慕嫉妒恨也白搭！”商流火默默吃着点心，舜月抱着小五喝着手里的茶，就接口怼了回去。
“这马屁怕的，我喜欢！”商流火乐呵呵的低声在舜月的脸上悄悄亲了一口。
陈怡雅看着脸皮厚比城墙的丑女，不由的在心里鄙夷一番。不过脸上却表现得端庄温婉款款走过来，给几个人一福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各位，我的丫头口不择言冲撞了几位，我代她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她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她也是无心之过。”
“呵呵，姑娘的丫头不是心直口快口无遮脸，而是心思恶毒。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无缘无故就恶言相向，若不是嫉妒别人我还真不怎么相信？再说我家娘子的容貌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我做夫君的都不嫌弃。碍着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何事？这么做你不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吗？光天华日下当着我们的面诋毁我娘子，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众人被澄明简单粗暴的话，怼的都震惊了，没想到这个丑女一下嫁了俩容貌俊美的夫君，而且她俩夫君对她还如此在意，不过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啊。
陈怡雅自己也是震惊的酸了，平日里自己和吉祥在外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配合默契，这一招都是百试不爽。不仅能给自己博一些贤名，更是人人传扬说陈义王府教养的子女是多么好，嫡女更是教的多么端庄贤淑。
她们主仆三人刚才在二楼的雅间，从窗户里早就注意到了商流火一行人。看到陪在她身边的二个少年不仅容貌出众，还满身的矜贵优雅的气质。尤其那个阳光刚毅的少年，对身边的女子更是温柔体贴，看着女子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深情，还有偶尔流露出的淡淡忧伤，让人见之忘怀想要拥有。
他爹陈永旭是前朝太傅，段梁睿起兵途径乾州时，他正在家里为母亲守孝。因为怕被新朝君王清算，当初段梁睿起兵路过乾州时，他给段梁睿提供了不少粮草和钱财。段梁睿复国登基后感念他的相助之恩，赐封他一个义王的封号。看到当时的陈怡雅年纪小，乖巧懂事顺带给她封了个县主，以示自己不忘陈永旭顾全大义相助的恩赏。
后来他爹就告老回乡不再过问朝政，如今也算是据守一方的土皇帝，在乾州城也算有些名声。陈怡雅今年都十七岁了，此前义王妃都把所有乾州城的青年才俊都相看遍了，也没有挑到一位令她满意的夫婿。
今天看到澄明和天人之姿的舜月的那一瞬间，她就眼前一亮。一时被澄明刚毅略带忧伤的气质吸引了，更被舜月的美貌震惊了。更让她震惊的是天人之姿的舜月和澄明，居然二人同时娶了这个丑女为妻，他们还生了个同样漂亮如天人的儿子，如今这个丑女又怀了三胞胎。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怎么对一个丑女如此厚爱呢？太不公平了！像她这种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的贵女，怎么找个夫婿就这么难呢？
现在有看上眼的优质男在眼前就不能放过，所以才和丫鬟吉祥又配合默契的演了一出大家千金温婉教训丫头的戏，以期引起澄明和舜月的注意。
可是陈怡雅的媚眼抛给了瞎子，她装模作样了半天，丝毫没有引起俩美男子的注意。美少年看着养眼嘴也毒，还好不客气的就奚落她们主仆三人一顿。而且那个大肚丑女更是一女带着俩俏夫，这俩夫君还处处以她为主，她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啊，你......你们......”陈怡雅被他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本来她觉得一个丑女嫁给天人之姿的少年，已经是家里祖坟冒青烟。没想到连自己喜欢的阳刚少年，也是那个丑女的丈夫。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女子自珍自爱，更是要贤惠的对自己丈夫从一而终。她不守妇道不说，还一女侍二夫，如此离经叛道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们堂堂男子，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到是让大伙开了眼了。”那个叫吉祥的婢女以厌恶的眼神，鄙夷的讥笑道。
“嘁，要不说你无知呢？对于寻常没有本事的女子，靠男人施舍一点怜爱活着也是平常。毕竟像这样菟丝花的女人很多，自然就该伏低做小去依附自己的夫君。我家娘子的好，我们做夫君的自己知晓就好，与那些外面的阿猫阿狗可不相干。我们几个成亲可是有正经的三媒六聘的官媒相聘，婚书在衙门里也是记过档的。我们这婚事皆是自愿还合情合理，奈何我们几人都乐意啊！谁能管的着呢？”澄明就不能忍受别人对商商不友好的态度，一口气怼完都不带气喘的。
“......！？”一众人听得不仅长大了嘴巴，还震惊的呆住了。还有女人可以这样子？真是个牛人！
“呵呵，我娘子可不是不守妇道，她不仅人美心善，在我们眼里她还是这世上少有的才女。我们几人皆是被她的才华折服，自愿入赘她家。你一个爱嚼舌的后宅丫头没有见识的自以为是，也是情理中的事。俗话说好狗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就好！别人家的私事了就不劳诸位操心，省被人说你家没有教养舌头长！”舜月也接着澄明的话，对着那主仆三人撇了撇嘴怼了过去。
“你......，你们……，”吉祥被澄明和舜月接二连三的口水，喷的说不出话来。“丫头不懂事请公子见谅，怡雅告辞!”陈怡雅站在一边被他俩怼的下不来台，也很尴尬。红着眼咬着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的跟他们一福身，以最优雅的姿态转身扭着腰枝婀娜的迈步往外走。
“嘁，矫揉做作故作姿态，假的我都看不下去了。”舜月不屑的一句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大家都听得见。
“好了，无关紧要的人与我们也无关，快好好吃饭吧，吃饱了好回家歇着。”商流火漫不经心的说完，就吃着俩美男子一左一右夹的菜心无旁骛的细嚼慢咽吃起来。
“......！”陈怡雅本来以为会听到美男怜香惜玉委婉客气的一番话，换了别的男人早不忍心看自己委屈叫住自己温声安慰一番了。没想到结果确实这样的，太丢人了，一时心里羞愤赶紧低头匆匆的走了。
“放肆！知道你们刚才得罪的人是谁吗？这可是陈义王之女怡雅县主。”女子身后的那个叫吉祥的丫头抬着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坐着的舜月一众人轻蔑的说道。
“对不起，不认识！”商流火扭头看了看舜月和澄明，看到他俩摇了摇头，接着回头对那个嚣张的青衣小丫头说道。
“管她什么阿猫阿狗的？既然不认识，咱们吃饭。”舜月拿起筷子温柔的给商流火夹了一块肉说道，看都没有看那个小丫头一眼。
“你......！走着瞧，哼。”小丫头恼怒的一跺脚，甩袖追随那个叫怡雅县主的走了。
掌柜的这时刚好忙完过来，看着商流火的肚子满眼的惊奇和羡慕：“我还以为堂哥儿唬我呢？夫人果然有大福！我和内人成亲多年无子，能见夫人也是缘分。今日这桌饭菜当我夫妻祝贺夫人怀胎大喜，希望我夫妻能得一丝夫人的喜气，来年有好消息。”
“店家，遇上我家主子，没准你真能心愿得偿，我替我家小姐先谢谢你夫妻。这道腐竹菌子豆腐汤味道很不错，我家主子很喜欢。不知店家可否告知奴婢做法，日后我好做给我家小姐吃。”常氏看到商流火吃了不少这个菜，当即向老板讨要配方。
“夫人吃的高兴，草民乐意成全，诸位先慢用，稍后我会把这道菜的做法交给这位大姐。”老板说完客气的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