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洗 尘
第二日，所有朝臣在重华殿热烈商议，商流火对西州发展提出的四点建议。一些想和西州王联姻的朝臣，因为西州的政策和中原的律法有悖，想让自家女子嫁到西州王府的也就搁浅了。
经历了数次战乱后，大秦人口锐减。睿帝复国后，制定的律法规定女子及笄后，必须在两年内成婚否则算违法，还要连累家人罚银获罪坐牢。入朝为官的都是人精，明明知道商流火的心思，此时谁也不敢顶风违背大王的诏令祸害族人。
睿帝在重华殿宣布，八月十五所有朝臣参加宫宴，庆贺鬼戎灭亡归于大秦版图，顺便给商流火一家接风洗尘。商流火一家回到王府，又开始了闭门谢客查看京城产业看账的日子。
四胞胎对着哥哥抱怨自己的父母，整天出去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留下他们兄妹七人应付所有的应酬。已经是七王子妃的施兰雅和二王子妃先后上门邀约，都没有见到人。
师兄常怀恩带着妻儿一直都住在逍遥王府里，妻子臧一诺日常打理王府内宅，自己的陪嫁和京中所有王府的产业。管家满仓和府里管事都顺着商重杰兄妹的辈分，称呼他夫妻谓常大爷和大夫人。
如今他和妻子臧一诺二人育有二子，大儿十一岁，小儿七岁。四胞胎已经十二岁，最小的惠惠也十岁了。商流火一家回京，臧一诺就带着三个师妹捧着账本，把京城里产业巡查了一遍。
以至于商流火带着夫婿约上太学祭酒臧元璧夫妻，在燕南城一直住到八月初八才回京。商重惠看着无良的父母五人，噘着嘴噙着眼泪给在西州留守的曾祖父和祖父写信告状。
“娘和爹爹欺负小孩子在家做苦力，我们兄妹遇上你们这样的父母真是太难了！自己不务正业整天光出去吃喝玩乐，我要告诉曾祖父，你们太过分了！呜呜......”
“闺女啊，你娘亲辛苦这么多年，身体刚复原合该好好歇歇。对不对？没有爹爹随时看着，她也不会听话好好休息啊。爹爹答应你，等八月十五宫宴后就带着你好好玩玩，一定把老家和京城里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个遍。好不好？”
“那好吧，爹爹说话可得算话。”舜月连哄带骗承诺她等宫宴后，带着他们回老家乐呵几日，惠惠才勉强算完。
舜月爽快地答应道：“那是当然。”
八月十五的宫宴设在奉天殿进行，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和诰命夫人，可携二位家中品学兼优的子女入宴，王室成员和亲王级别的公侯携带嫡子女列席。
商流火一家人多紧挨着御座下左边第一位，往下依次是大长公主一家，然后是一品公侯伯爵世家。右边第一位是睿帝的亲叔衡王一家，和睿帝幸存的两个庶弟，在往下是自己成年还没有封王的几个儿子。
商流火身穿亲王级别的绣七凤玄色暗红朝服，头戴金冠簪凤钗，细腻紧致的肤色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和同样穿王服容貌出色的舜月并排而坐，其他三位侧夫稍后一步端坐夫妻二人两边。然后是常怀恩夫妻和七个孩子并排，四个男孩坐一排，三个女孩坐一排，一家子仪态华贵的高颜值格外惹人眼球。
宫宴还没有开始，就有三三两两的朝臣过来和他们一家寒暄。华墨非先带着妻子来给恩师一家见礼，接着几家曾在太学被商流火教导过的士子，也过来给她见礼。
然后老丞相和几个嫡孙带着孙媳过来，随后光禄大夫施燕鸿一家，七王子妃施兰雅带着已经十九岁的长女和八岁的嫡子，接着是二王子妃，四王子妃和五王子妃带着自家的孩子过来打招呼。
段绍青远远看着那个在府里听着她传闻长大的女子，心潮起伏心里不是滋味。女子长得很有韵味也很美，她身上表现出来的雍容华贵，不同于京城的其他高门贵妇，自有一身从容淡定的优雅气质显露。
府里的奶嬷嬷说她是父亲放在心尖上求而不得的女子，也是母亲暗暗嫉恨十几年的女子。也因为她导致父母离心，还连累自己的身份变尴尬，婚事也蹉跎到如今。
看着静坐在女子身旁的几个姿容绝艳的男子，同样惊艳世人而名动天下的儿女。段绍青不明白同样是富贵高门尊荣加身，为何有的人就占尽了世间所有的好处？自己能身居高位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不说，膝下儿女争气，家庭还美满幸福。
看着女子夫妻身后端坐的一双优秀少年，段绍青垂下打量的眼眸，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暗芒，想想真是不甘心啊！乖巧的微低头随着继母施兰雅徐徐走上前去给女子一家见礼。
她跟在施兰雅身后，继母对着商流火夫妻一福道：“妾身和长女见过盛康王，一别经年您还是风采依旧。”然后拉过继女介绍到：“绍青来，给盛康王见礼。”
“是。”
商流火冲她母女虚扶一下，抬眼看了看福身施礼的少女，微微一笑答道：“你也不差。”
段绍青略带羞涩的道：“小女段绍青见过王叔和王婶，各位公子和小姐。”
商流火和舜月对着段绍青一额首，一齐淡淡的道：“免礼。”随后商流火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块万福玉佩递给了她。“都是实在亲戚，别见外，拿去玩吧。”
参宴的各家夫人们都注意到了，今日所有小辈们上前给盛康王见礼，她给的都是这种没有特殊标识的玉佩。
这个接近盛康王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段绍青接过玉佩攥在手里，眼里略过一抹暗芒，道：“谢盛康王婶，小女仰慕王婶才学已久，可否上门讨教？”
自从李佩媛陷害澄明一事牵扯到七王子后，舜月心里就对段宇澈有了芥蒂。只要是跟七王子府有关的人，他都不喜。
“还请表侄女见谅，我们一家应诏回来，你表婶和孩子们要清查各地产业的人事和账目，府内也有很多杂事需要处理，加之我们待在京城的时间有限，所以日常不得空应酬外人。”
今日他看见段绍青就不喜，所以听她一出口就及时出声拒绝了她的请求。他可不希望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七王子府上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悠，看着就闹心。
“......！！！”段绍青听到此话后表情一滞，满面尴尬看着他们夫妻有点不自然。
商流火虽然也不喜欢频繁应酬不相干的人，出于礼节还是瞪了舜月一眼。“你表叔说的也是实情，毕竟我们一家子在京城也待不久。你别在意，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原来在帝都和她有过交集的几家夫人陆续过来打招呼，也就把这份弥漫双方之间的尴尬岔开了去。高门夫人看着如今富贵尊荣的商流火一家，不由得暗自议论唏嘘。
“同样是妇人，看看人家活得志高意满滋味十足。谁能想到十几年前名不经传的乡下女，如今能一跃登顶成为位极人臣的女亲王。”
“是啊，听说盛康王为此落了一身的伤病不能过度操劳。一个女子能有如此魄力和胆识，凭一介白身拿命搏来如此尊荣，就是世上男子也望尘莫及，这份坚韧不拔的品性也非常人可及。”
“大王王后和各夫人到！”入宴的各家权贵借此机会和相熟的人，正忙着寒暄打招呼联络感情和交流信息，八喜一声高唱打断了诸人的喧嚣。
“臣等恭迎大王王后圣驾，恭请各位夫人福乐安康！”
“免礼，就座吧。”
“谢陛下！”
众人就座后皆都看着御座上的帝王，等着他说下面的话：“今日中秋佳节，盛康王率领手下人历时四年，将鬼戎皆收归于我大秦版图，真是可喜可贺。值此佳节，共祝盛康王为大秦社稷，天下黎民，兵不血刃拿下鬼戎功在千秋名垂青史。来来，孤和诸位当共饮一杯以示庆贺！”
群臣举杯高呼，“大王圣明！”，而后一饮而尽。
“大王谬赞，商流火愧不敢受。吾王是盛世明君，知人善用受万民敬仰，威仪才能泽被四方，天下黎民感受大王恩泽方安居乐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时此景不赶紧盛赞BOSS领导的好，更待何时？商流火也赶紧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恭敬地拍马一番。
“你我既是君臣也是甥舅，不必如此见外。”
“多谢大王！此次回京我和舜月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就给舅舅带了五千匹西州的骏马和一些土特产及新吃法来孝敬长辈了。”商流火说完挥手招呼自己人将带来的番薯、土豆、面馕、新鲜的牛羊肉和蔬菜，还有西瓜、葡萄、蜜瓜等西域水果，调味料以及三十个小烤炉搬上大殿。还有一部分棉花种子及其用途，羊毛制品和驼毛制品。
“这些食材都是西州所产，西州地处西北临近荒漠，人烟稀少土地贫瘠食材匮乏不比内地。因为几百里都一马平川干旱少雨，植物光照充足所产水果的糖分很高，牧民为了生存经常逐水而居。所以西州普通民众为了迁徙方便，习惯席天慕地烤制食材。商流火今日就此借花献佛学草原人围火听歌赏胡舞，大王和诸位就当体验一回草原人的风俗，就图这看个热闹吃个新鲜。”
睿帝欣然应允：“如此甚好，就依盛康王提议。”
“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摸出靴中小刀，亲自动手将准备好的食材放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烤炉上烤起来。一番操作下来，一股浓郁奇异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大殿。
不少人耸动着鼻子翘首以盼，急切等待品尝这味道和做法奇特的美食，是何种美味？
她将烤制好的各种美食摆在案几的空盘子里，示意八喜呈给御座上的段梁睿。食物端上来浓郁的香气，使睿帝阻止了八喜的试吃，他好奇的拿起盘子里食物品尝起来。
炙烤的肉质鲜嫩多汁上面撒了一层特殊的调料，蔬菜抹了酱汁鲜辣爽口正好解腻，面囊外焦劲道满口麦香，食材的味道被充分的激发出来，让人欲罢不能。
睿帝被口中的味道征服了，他享受的眯着眼砸吧砸吧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赞道：“嗯，果然好吃。人人都说盛康王厨艺精湛，烹制的美食独一无二，如今看来果然实至名归。来来，让人动手大家都尝尝。”
“是。”一殿朝臣早就忍不住要先饱口福了，接下来入宴的人都边吃边欣赏歌舞，君臣端的是其乐融融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