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融资很难
1、
在培训老师任建红的指导下，海燕终于确定了创业目标，比起一般年轻女孩喜欢的服装、饰品、美妆、美容方向，海燕更喜欢培训行业。任老师带她去“群培园”参观，让她大开眼界。
城市那么大，人们的生存方式千姿百态，而给孩子注入那么一股精神力量的工作，却并不多见。生活好了，人们忘记培养孩子吃苦耐劳、敢于拼博、敢于冒险的精神，一味宠爱，不经意间，把孩子培养成了娇气包和宅男宅女。
公司正式开业之前，需要做市场调查和融资。
海燕和咪咪花了很大精力去做市场调查，见识过许多小宅男、小宅女，实际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就拿初中女生李思怡来说，长得像个洋娃娃，推开门房间里也堆满洋娃娃。有轻度抑郁症，除上学从来不肯离开房间，吃饭要人叫，一般叫三遍才肯出房间，一句话也不说，吃完饭碗一推又折返回房间，拿家人当空气。
像李思怡这样的小宅女还有很多。她们做了大量走访，分类做好笔记。在走访期间，武咪咪悄悄把原来的工作辞了，一心一意跟着海燕创业办公司。她们是在新浪微博上发的招募贴，第一个来报名的人就是李思怡她妈。她当时的网名叫“桃花水怪”，她说她有一个女儿不太爱说话，很宅，想要来参加测试。
武咪咪看到桃花水怪发来的私信，高兴得撞翻电脑从椅子上跳起来。
“成了！有人来报名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成不成还不一定呢！”海燕说，“任老师说，做市场调查是吸引投资的关键，数据要做得靠谱，案例要有说服力，用故事打动投资者，让他们觉得钱花得值，种豆得瓜，成倍回收没问题。”
2、
第一次去李思怡家走访，真把咪咪和海燕给吓到了。
她俩按照“桃花水怪”微博私信中提供的地址找到李家。社区不错，环境优美。海燕说，“我将来能在这样的社区里买上一套好房，我就心满意足了。”
“标准这么低呀？”
“不低了啊，北京房价多贵啊！”
“看来桃花水怪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呢！”
“是啊，越有钱人家小孩越怪。”
“哲理！”
她俩风风火火赶到李思怡家，刚一进门就被女儿的“暴力”行为吓到了，她把一大堆包装得花花绿绿的零食从二楼的“罗密欧”阳台上扔下来。
“红包雨啊！”
“罕见！”
海燕和咪咪东躲西藏好容易进了单元门，进电梯上二楼按门铃，有个中年女人露出半个脸来，说道：“不得了了，姑娘正发疯呢！要不你们等会儿再进来？”
“哪有客人来了，叫人在门外等候的道理？”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嗓音清脆，一派良朋好友的劲儿。想必是姑娘的父亲吧。
一进门就是这一家人的巨幅合影。
要论颜值这一家人都很高，日子却过得冷锅冷灶。父母都是商人，女儿上初中，功课平平，日常作妖，搅得一家人不得安生。女儿发火是因为她得知母亲把她的“宅女日记”告诉了媒体，让她丢脸了。父亲也站在女儿一边，说女孩子的事不能随便对外人说。但父亲还算通情达理之人，见到海燕她们来，并无冷脸，还亲自泡茶给她俩喝。
“思怡这孩子就是让我们给惯坏了。”思怡爸爸说。
“不是‘我们’，是‘你’。”思怡妈妈说。
海燕看得出来，这个家一直处于争吵之中，孩子出于防卫心理，就经常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次拜访真正能接触到受访者，还是靠着武咪咪的明星资源，她拿出一张明星车遥的签名照片俘获了少女心，李思怡才同意跟武咪咪做朋友。
“这些孩子实在是太宅了！太应该引导他们参加集体活动了！”
拜访完李家，海燕和咪咪给任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市场调查很有意义。
3、
高海燕正为上哪儿找去天使投资这事发愁呢，没想到机遇就这样来了，好久没联系的少体校打乒乓的朋友洋洋来电话，说她朋友搞了个乒乓球馆，明天开张，她想约海燕一起去捧个场。
“好啊！明天几点？”
“下午3点。球馆叫乒乓张。”
“好的，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噢，海燕，记得带拍子和运动服，到场挥两拍表演赛下，张老板是我朋友，到时还有红包拿哦！”
海燕从小在少年体校练乒乓球，结识了一帮打乒乓球的朋友。
洋洋就是她的球友。洋洋长得细高，看样子像个游泳运动员，球打得不错，人称“半专业”。洋洋在电话里说的这个张先锋她倒并不认识，不过能把自己的球馆定名为“乒乓张”，又响亮又别致，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海燕第二天下午准时来到乒乓张球馆。细手细脚的洋洋奔跑着过来抱她，脸贴脸，就差把她亲成工伤了。
海燕心里说：“妈呀，别亲我了，妆都花了！”
张总走过来跟他俩握手，又让她俩到他办公室坐一下，稍微休息一下，活动马上开始。
海燕和洋洋勾肩搭背走进张总办公室。她俩自己动手泡茶喝。海燕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份文件，就随手拿起来看。
原来这是一个天使投资项目企划书，负责投这个项目的人名叫齐大林。
海燕注意到这张纸上有齐大林的手机号，就悄悄用手机拍下来。她想，既然是天使投资，肯定不可能只投一个吧？一想到这儿，她眼前出现一道光。
“打球，就要打出一道光！”
以前在少体校打球，教练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道光”。小小姑娘，为打球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不过眼泪没白流，练出一流球技。海燕在热烈的掌声中上场，她和洋洋做对手，银球飞舞，打了一场漂亮的表演赛。
比赛过后，海燕就在球馆门口给天使投资的齐老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一声，齐老板就接了。
他说：“高海燕，你回头！”
海燕回头，只见球馆门口站着个个子高高、手拿电话的男子。原来，齐大林刚才也在球馆里看球，只是没人给他们做介绍，差点错过去了。
“啊哈哈！齐老板，冒昧给您打电话，没想到你就在我身后。”
“高海燕！”他走过来跟她握手，“球打得不错！小时候练过？”
“练过练过。好久不打，手生了。”
“你找我有事？”
“有、有一点事儿。”
“那好吧，哪天我请你吃饭，咱们再聊。”
“齐老板？”
“嗯？”
“别哪天啊，我的事有点急，就明天吧。”
“好的。那就明天见！”
望着齐大林的背影，高海燕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差原地翻跟头了。
洋洋从门里头走出来，问：“怎么啦？疯疯癫癫的，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捡元宝了？”
“差不多吧！走吧走吧，啦啦啦……”
“真受不了你，神经病！”
4、
第二天海燕带着表妹，二人如约来到齐老板说的那家饭店，打扮得美美的，只等取悦于人，“谁说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在现在应该改成女为投资者容。”海燕说。
“绝绝子！”表妹说。
在海燕看来，跟人开口谈投资、要钱真心张不开嘴，不过，人要是不被逼一把，绝对想不到在一个月之内就能变个人，从穿正装走正步一心只管训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变成一个入酒席谈投资的“俗人。”
“俗人有俗人的好啊！你看你这身打扮多接地气啊，杏色连衣裙，配这个黑钻小皮包，多好看啊！你看你刚才穿的那一身蓝，幸亏我看见了，让你及时换掉，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收税的呢！”
武咪咪一边开车一边夸张地说着话。
高海燕心里的确有些紧张，这150万投资对公司至关重要，成败就看今天见上这场饭局了。
她俩早早来到饭店等齐大林。齐大林却故意晚到半小时，口中念念叨叨地说：“太忙！太忙！对不起啊，二位小姐，今天实在是太忙了！”
“哪里，我们等您是应该的。齐老板，我是当兵的出身，喜欢直来直去，今天这顿饭我请。”
“不行不行，哪能让小姑娘请客呢！我买单，你俩只管吃，边吃边聊。”
“谢谢！我们真是有公事找您。”
“莫谈公事，咱们先吃，吃好了再谈事。服务员！上菜！”
菜一道道上，汤一道道来，美酒佳人，饭局气氛不错，可是，酒也喝了，天也聊了，相互赞美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是不见进入正题。海燕心里明白，她们不是来吃饭的，资金的事没落实，吃什么东西也不香。
饭吃到最后，海燕把天使投资的事跟齐老板说了。齐老板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谈历史，谈时局，两美女在一旁当听众，不时地“嗯”、“嗯”几声，随声附合，表示赞同。
海燕心想，合着我们这大老远赶来吃饭，是来听齐老板您做报告的啊？
当然这想法不能暴露出来，得憋在心里。海燕当兵，人情事故懂得不少。接人待物，如何拿捏，她还是懂得的。
“齐老板，您真是博学多才啊！”
“这算什么，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你们爱听啊，哪天下午茶，我开课专门聊，你们是想听二战史呢，还是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故事，抑或聊聊斯大林？你们爱听吗？”
海燕和武咪咪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异口同声地说：“啊！这个嘛……爱听，我们爱听。”
听海燕和咪咪这么一说，齐老板竟然诗兴大发，顺手从裤袋里拔出手机，眯缝着眼调拨调拔，说，“来！我给你们念这一首吧！”
谈天说地念诗，到了也没谈天使投资的事。他喝多了酒，海燕打电话帮他叫了代驾。在等代驾的时候，他又打出去两个电话，说的都是醉话，不知打给谁。送走了齐大林，海燕和咪咪心都凉了半截，感觉这个齐老板不象要投她们的人。
“走吧！看来今晚是白混了！”
“别泄气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隔一天，我们继续给他打电话，说要回请他。再坐到一起，就单刀直入，问他对我们的‘海燕夏令营’项目怎么看，喜不喜欢，要风投给我们的话，他需要占多少比例的股份。”
“燕姐，还是你有做生意的头脑啊！听了你这番话，我凉了半截的心，又热乎起来了！”
她们走到电梯门口，双双照了下镜子，海燕说：“今天这一身不错！”
武咪咪说：“听我的没错吧？燕姐你开始进入角色了。”
5、
第二次吃饭，齐老板突然提出想见影视明星高阳光。
上回喝大酒，大伙儿聊天，齐老板得知武咪咪在影视公司干过，心里就有了数。他一个朋友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齐大林也有入股，他想亲自见一下这个高阳光，跟他谈一下。
“见高阳光？”武咪咪说，“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的一个朋友丁当，问高阳光现在的位置。“对，我24小时内必须见到他。关乎公司生死大事，请务必多帮忙。”
“武咪咪，你到底什么回事儿啊？脑子进水了？干什么都十万火急？”
“哎，创业公司，不容易啊！好丁当，你就帮帮我吧！拜托拜托！”
武咪咪正在打电话，海燕过来招呼大家开会。
现在公司连总经理在内，一共六个人，开会一个小圆桌就坐满了。
上午的紧急会议，主要是围绕着新公司装修的展开的。公司装修要赶在暑假前弄好，工期一个月。“海燕夏令营”报名工作已经开始了，有好几个班都已报名完毕，场地装修搞不好的话，就得全款退回，有些项目还得罚款。
高海燕说：“所以呢，目前来说重中之重，就是要死磕那150万天使投资，钱到账，一切都运转起来，钱不到账，就一切免谈。咪咪你任重道远啊！”
“我试试吧！”
“别试试啊，一定得办到！”
“我太难啦！”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矫情，吃两红烧狮子头就好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人体的能量都是在最因难的时候被激发出来的，人在四平八稳时候，很难想象自己体内蕴藏多少能量。人的能量就像地表底下的煤和液岩气，从表面上看一无所有，根本没有一点“能量”的迹象，谁想到平地底下有煤？每个人都是富矿。
或许你不自知，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事。
“下午咱们就开始行动吧！”
下午1点，武咪咪开车，高海燕坐在副驾驶，二人急匆匆赶往郊区的一个录影棚。武咪咪打听到高阳光正在那儿录一个卫视节目。她们放下电话就冲出公司赶往郊区，像是在玩猫捉老鼠游戏，只要有一点希望就直接扑过去。
“燕姐，咱们这么生扑，生吗？”
“到时候看情况吧，不这样咱们也没办法，咱俩一没背景，二没靠山，也没有老公可以依靠，女光棍两条，不闯怎么办？坐以待毙？不行！得闯！”
“闯什么闯啊？你差点害我闯红灯了。”武咪咪把车停在那里，等红灯。
“我这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咪总，等你月薪百万的时候，你就不说这是条‘贼船’了，你得说是条‘宝船’。”
“求姐姐，快别忽悠我了！”
这时，“嗖”地一声，有人发来微信。海燕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是谁发来的。“明晚6点，庆春楼见！”
齐大林这条微信，像是给她俩下了最后通牒，明晚6点之前，必须找到高阳光，并把他带到饭局现场，作为利益交换，齐老板同意风投海燕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