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以揣摩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直起身子背靠与餐桌配套的白色木椅，眼神透着怀疑和同情。不禁怀疑艾瑞斯可能想起了什么，而有关那晚的记忆又太过刺激，她可能开始撑不住了，便问道：“是因为签名的鉴定结果吗？你怀疑这房子里有鬼魂在作祟？是赫伯特的鬼魂？还是有关受伤那晚的事，你想起了什么？”

“不是……”

艾瑞斯苦恼地双手抱住脑袋，修长的手指伸入发丝里，不一会那头漂亮的金发被弄得凌乱。心说如果赫伯特是个鬼魂那倒好办多了，可他是个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阳光下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我病了，弗朗西斯，我才是个神经病。”

艾瑞斯呢喃着，抬眼看向弗朗西斯，恍惚间不知道此刻在面前的人是否真实，下午经历的一切又是否切实发生过。

弗朗西斯伸手去抓住艾瑞斯挠乱头发的手，把两只冰冷的手包在自己温暖的大手掌里，直视她的眼睛温柔道：“你只是太累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艾瑞斯。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电话我就会过来。”

说起来和弗朗西斯认识快两个月了，住院的时候他常常去看望她，虽然是为了蹲守赫伯特，但每次去都会给她带不同的零嘴，出院后鲜有接触，可她一个电话他就立即赶来，帮助她、安慰她。他所做的这一切，艾瑞斯都非常感激，可以的话希望将来有机会报答弗朗西斯，以朋友的身份。

“谢谢。”

艾瑞斯把手从弗朗西斯那抽出来，肌肤的残温还留在手背，她把双手交叠放在桌子底下，沉默了一会问：“要喝茶吗？”

弗朗西斯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后悔刚才的举动，他很关心艾瑞斯，但在这种时候就像趁人之危，也许等一切都平静后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而且他不知道艾瑞斯到底经历了什么，本着职业的习惯他想去探究一切，却无法对她强硬起来，也许她习惯凡事藏在心里，想要去解开某些谜题必须要有耐心，而弗朗西斯并不擅长忍耐。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弗朗西斯轻叹一口气，起身时顺便拿走桌上的蓝色文件夹。

艾瑞斯及时喊住他，弗朗西斯回头一望，她却迟疑了。

弗朗西斯心念一动，还以为艾瑞斯想通了要告诉他什么，就又坐回位置上问道：“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艾瑞斯要了一下下唇，看了看他又瞥一眼被压在手下的文件夹，气势很弱地问：“文件夹可以留下来吗？我想再看一遍。”

失望立即就爬上了眉眼，弗朗西斯现在感觉就像喝水被呛到了一样，有口气梗在喉咙，难受得紧。但是对上艾瑞斯那双灰色的若有所求的眼睛他就没了抵抗力，只能耸耸肩笑答：“当然可以，我就放在这儿，你想看多少次都可以。”

“谢谢你。”

艾瑞斯扬起嘴角送出一副笑脸，眉眼间始终挂着疲态，还有闪烁的不安。

弗朗西斯很熟悉这种神情，在过往的询问工作中，个别嫌疑人对与案件有关且能帮助他们洗清嫌疑的事情闭口不谈，因为这件事会对他往后的生活和工作产生不良影响，所以宁愿暂时被误会也要将难题抛给警方。

面临这种选择的嫌疑人往往是矛盾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心理的挣扎只会愈演愈烈，就会流露出像艾瑞斯这种无奈又充满歉意的眼神。

弗朗西斯觉得艾瑞斯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敏感又脆弱，他忽然想过去抱抱她，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帮助她、陪伴她，但艾瑞斯已经走到门后要开门送客了。

“如果发生什么事……不管多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弗朗西斯走到门口又转过身，他的脚好像不想离开这栋房子。

艾瑞斯一再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会通知他，弗朗西斯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他的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