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魃

阿兹猫

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

——《山海经·大荒北经》

这一年，人间大旱，星神夸父在荒地上捡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取名为女魃。

一千七百年后，太古山。

“魃儿，跪下！”

一道冷冽的声音晃动整个大殿，威严的夸父宛如天神般负手立在殿上，火红的小灼龙盘尾绕在殿柱上，望着殿上的女子。

“爹爹……”

一袭红衣的女魃跪在殿上，如瀑青丝散在水晶地面，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你可知错？”夸父问道。

女魃挺直腰板，昂起头，咬唇倔强道：“爹，女儿既拜了女娲娘娘为师，那自然是要替天行道，现如今天道崩塌，人界妖魔猖獗，女儿没有心思嫁人！”

微弱的灯火下，他眯眼打量这个女儿，她眼波清湛，灵动的眸光妩媚又生动。

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曾几何时，他在洛城的旱地里捡到的娃娃，如今出落得越发清丽，也越发的有主见了！

这孩子天赋极高，却性情懒散。这些年来，她与夸父的徒弟后卿、飞廉、屏翳一起修炼，却不肯用心学，时常联合后卿捉弄他人。

她闯祸的本事渐长，偏偏顽劣的个性不改，最后收拾烂摊子的总是夸父那三个傻徒弟！

看来，自己太过娇宠她了！以至于她竟当着众神的面，拒绝了他的赐婚！

夸父怒火正盛，阵阵威压震得殿内水蓝的布幔随风翩跹，父女俩僵持在原地。

女魃垂眼睥着对面一方红案，案上仅有方正的青铜鼎，此刻鼎内炉火烧得正旺……

她知道这铜鼎名唤神农鼎，可以炼制各种丹药。

父神在此烧起神农鼎难道是在炼制丹药吗？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她低垂眉眼，不动声色地思考着。

想到先前她的未婚夫蚩尤，那个煞星怒气冲冲地走了，女娲面露难色，而夸父脸色惨白……

虽说女娲大神对于她的拒婚并没有追究过错，她的父神却……

作为天神，她这样打脸的行为让她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

思及于此，她蹙眉不语，修长的羽睫覆住眼底的灼热。

“魃儿，你与爹说说，为何要拒婚？难道兵神蚩尤不合你心意吗？”

“爹，女儿不中意粗鲁莽撞的他。”

“魃儿，你可知爹爹为何要拉拢蚩尤，让他与你联姻？”

“女儿知道，故而不愿成为利益牺牲品，我心应由我！”

“你！魃儿，难道你要一辈子与那个浑小子后卿交好吗？他可是什么都没有！”

“爹，此事与后卿无关，他是女儿的知己，仅此而已！”

“好！魃儿，你既然顽冥不灵，那爹爹只能矫正你的错误！”夸父摇头喟叹，抬手一扬。

倏尔间，神农鼎掀盖而起，一颗泛着袅袅白烟的碧玉腾在半空。

夸父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手掌一收，碧玉已入掌中。

“魃儿，这是我用神农鼎炼制的碧玉，它会让你丧失所有记忆……”

“爹，你疯了吗？”

女魃只觉得脊背发麻，惊得连连后退，攥紧手上的赤炎鞭准备应战。

见到女儿竟用武器相对，夸父冷冷一笑，“好啊！我的魃儿，今日竟想要反抗爹爹了？”

“爹，你别这样一意孤行！”

女魃脚步一顿，脸上浮动几分不安。父神究竟是怎么了？对于这桩婚事他似乎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执念，此刻竟有些疯魔了！

“说！你愿不愿意嫁给蚩尤？”夸父神情凛然，用嗜血的目光紧盯着女魃。

“不！女儿不愿！”

尽管嗅到来自父神威胁的血腥味，女魃依旧咬紧牙关，丝毫不肯松口。

面对不听话的女儿，夸父冷声唤来灼龙，脱柱的小龙身形陡然间暴长起来，瞬间便将女魃紧紧缠绕，令她动弹不得。

夸父抬手将碧玉送到她嘴边，声音诱哄道：“魃儿，你要乖……服下这颗碧玉，你就会听爹爹话了。”

话毕，他扳紧女魃下颚，强行将碧莲放入她嘴中。

原文

《山海经·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