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灭蒙鸟
许磊
灭蒙鸟在结匈国北，为鸟青，赤尾。
——《山海经·海外西经》
1
驾祥云，驭长风，赤城子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海外羽民国。
羽民国百姓容貌温雅，身形修长，周身遍布羽毛，肋下生双翅，可乘风飞翔，只是飞不远。
今日似乎是羽民国的节日，街市上人山人海，喧闹欢腾。众人见到赤城子，啧啧称奇，十分同情。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身上没有羽毛和翅膀的可怜人。
赤城子心中暗笑。
突然，空中一阵哭泣声，狂风吹过，原来是一个羽民国男子擒住了一个少女，凌空掠过，急速飞向远处山林。
众人立刻扇动翅膀，急起直追。那男子飞得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天边。众人十分沮丧，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赤城子赶忙询问，众人说道：“那女子是我们的圣女，如今被强盗捉走了，如何是好？”
赤城子道：“你们若是知道强盗的居所，贫道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众人欣喜不已。
2
山林深处，洞中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赤城子寻到此处，一挥拂尘，一股风袭去。果然，拂尘卷住了一个人，赤城子一拉，那人被拂尘带了出来，正是被劫掠的女子。
“你随我回去吧！”赤城子收起了拂尘。
谁知女子哭喊着，拔腿就跑，赤城子待要追她，一个男子扇动翅膀，挡在了赤城子面前。正是那个强盗！
“你这道士，为何帮着他们害人？！”男子怒道。
赤城子不解。
“这个所谓的圣女，是那些人用来进献给灭蒙鸟的祭品！我若不救她，她也会像以往那些女子一样，被灭蒙鸟擒走！”男子说着，泪流满面。
原来，灭蒙鸟是羽民国的圣物，据说是山中灵气所聚，庇佑羽民国，只是灭蒙鸟每三年便会飞临，国人必须进献一位圣女，否则便会降下灾祸。
今日是灭蒙鸟到来之日，男子不愿这个无辜的女子成为祭品，便将她掠走。
“我叫离日，十八年前，我的心上人曦月就是这样被当作圣女，献给了灭蒙鸟，她说自己心甘情愿，要趁机杀死灭蒙鸟，谁知她也像以往那些圣女一样，一去不回。我救不了她，就躲入深山。”离日伤心说道。
女子泣道：“就算救了我，他们还有一个备选之人，只怕此刻，灭蒙鸟已经到了！”
赤城子二话不说，带着二人赶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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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子刚到，就看见一只青羽赤尾的巨鸟擒住一个女子，腾空而起，往北方飞去，众人匍匐在地，跪拜祈祷，十分虔诚。
“那就是灭蒙鸟！道长，快带我一起去，铲除此妖！”离日惊道。
赤城子化作一道清风，携着离日追了上去。
群山之间，宝光四射，灭蒙鸟擒住那女子，落在巢穴中。此处枯骨筑成高台，高台上琼楼玉宇，中央的宝座上放着一柄黄金权杖。
女子被这炫目的景象惊呆了，全然忘记了危险，灭蒙鸟得意地高声鸣叫。
赤城子和离日落在高台上，灭蒙鸟大怒，朝着二人扑来。
一番激斗，灭蒙鸟败退。赤城子要痛下杀手，却见灭蒙鸟青羽渐落，露出了些许红色羽毛，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曦月？你是曦月？”离日狂喜，大喊。
曦月似乎并不认识离日，眼看赤城子放松了戒备，她猛然蹿起，回身就往宝座上跳去，抓住权杖，身子渐渐融化，竟要和权杖融为一体，变成一摊血肉。
“曦月，不要！”离日大喊着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了曦月。
瞬间，曦月的身体和权杖分离，倒在了离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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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认出了离日，悲喜交加，可她的身体已经融化，再也站不起来了。
“道长，这到底怎么回事？”离日大哭。
赤城子已经明白了：“灭蒙鸟其实就是贪欲与权杖结合，幻化而成。十八年前，曦月应该是杀了灭蒙鸟，可她自己却被这迷离幻境吸引，变成了另一只灭蒙鸟。如今，她得救了，灭蒙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道长，可有办法救救曦月？”离日问道。
“办法自然有，但要用你的身体！”赤城子说道。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离日斩钉截铁。
赤城子一挥拂尘，曦月和离日的身体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只半青半赤的双头大鸟，一边是曦月，一边是离日。
“从此，你们合二为一，可展翅飞翔；落地分开，则并肩而行，此为比翼鸟！”赤城子笑道。
比翼鸟连声道谢，展开双翅，飘摇而去。
赤城子回头，大吃一惊，刚才救下的那女子已经坐在了宝座上，手执权杖，面有得色，身子一点点变成了灭蒙鸟。
突然，一声霹雳，金光散去，黑暗缓缓地笼罩住高台。赤城子知道此地就要关闭，不得不驾风飞出。
回头时，高台已经消失不见，黑暗中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和鸟的鸣叫声。
“人心入魔，怕是三年后，贫道还要再来一趟啊！”赤城子叹道。
原文
《山海经·海外南经》：比翼鸟，其为鸟青、赤，两鸟比翼。……羽民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