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重回鲶鱼嘴
雪压住锅底三个月终于走了,鸟儿有的在枝头上拍着翅膀呢喃,有的在林间飞舞高歌,锅底下热闹起来了。
蝴蝶、蜜蜂、蚊蝇蔸也出来凑热闹。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草木返青,花儿在光秃秃的枝头上怒放,大地生机勃勃。这个季节对锅底人来说是一个收获的大忙季节。
土里的产物如苦菜、灰灰菜、马齿菜、葛花、蕨菜竞相出来抢占地盘。
三个月来锅底人吃干果、干菜、肉食,没跟青菜会过面,几乎人人脸上没有水色,皮肤跟松树皮一样皲裂,大小便不通畅,感觉都要枯了。
锅底人对青菜的渴望就像干裂田里的禾苗对水的渴望。
鸟儿一开声王家的几个妇女就起来了,她们挎着篮子出去摘野菜,这时的野菜才露出尖尖角,很有韧性,一扯就拉出长在土里白白的一大截来。
一个早上她们扯了三满篮子菜回来,如果炒的话一人还夹不到一筷子,于是她们烧一锅汤将青菜下了,一人喝上一大碗。
天气越来越暖和,野菜在春风春雨的催促下一个劲地往上窜,掐了一荐隔了一夜又长出一荐,越掐越长,不掐就老了。
女人们就挎着篮子背着篓子挑着蔸但出去摘,每餐都要炒上几大盆大钵来吃。
后来女人们摘回来的菜越来越多,吃不完的直接压在缸里做泡菜。
她们要收集大量的野菜为过冬储备,摘回来菜用开水一泡,天晴的时候直接挂在树丫上,下雨的时候拉一根绳子将菜一撮一撮夹在绳子上挂在屋檐下晾干。
男人们的一天从爬绳子开始,不管天晴下雨早上是练功时间,雷打不动。
往常他们吃过饭多半是伐木、加工,他们有砍不完的树锯不完的板子做不完的家具,不过这段时间都得落下所有的木工活儿。
他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开荒,带出来的种子睡了一年的觉不知道能不能苏醒、成活、结籽,得种在土里着看,要是种子有生命力的话决不能错过了这个季节。
坑下大部分土地上覆盖着大树,树荫下草都不长就不说长庄稼了。他们把那些长着荆棘的荒地开垦出来,即使只有巴掌大一块也不放过。
一晃到了清明时节,笋子接踵而来。笋子是锅底人一项重要食物来源,底下的竹笋他们舍不得挖想留着长成大竹子,只能挖那些赶脚笋,就是清明后趵出来的笋子。这样的竹笋长不大,壳下长满了虫子。
男人们惦记着崖反面的那片竹林的笋子,事不宜迟他们组成了一个六人挖笋队,由树蔸领头。树蔸先上崖将新打的绳子拉了上去,后面的人沿着新绳子爬上去,劳动工具和生活用品就用旧绳子拉上来。
现在有新旧两条索道,新索道人爬,旧索道运输物资。
小伙子们上到山梁上第一个寻找的目标就是马儿,虽居高临下可看不到马儿踪影,马儿掩隐在树林里。
他们双手捂着嘴巴发出“咴咴”口哨声,立刻传来“嘶嘶”的回应,接着传来一阵“叮当”的铃声,有几匹马儿来到石壁下迎接主人。
见面的那一刻主人和马格外亲热,小伙子们抚摸着马儿的脑门,马儿伸出长舌头舔着小伙子的手。
小伙子们没有忘记正事,搬了东西来到原来住的棚里,棚子完好无损,住宿没问题。
他们钻进竹林里找笋子,竹笋也是一年当阳一年不当阳,加上去年干旱笋子不是很多。一天下来一人只挖了一筐,他们把挖的笋子及时运上崖用绳子送到坑下。
女人们处理笋子熟门熟路,把楠竹笋切成薄片焯水,一片片铺在晒垫上,只要不下雨,日晒夜露直到干了再收进来。这样的干竹笋成蛋黄色,看着很舒服。
一般这个季节多雨,竹笋不经留,尤其是焯水的竹笋搁一两天就发麻,这时女人就在竹笋上面铺一层草木灰吸水分。这样的竹笋不好看,黑黒的。
林子里笋子越挖越少了,走上半里路才找到一根笋子,树蔸他们不想浪费工夫,决定到鲶鱼嘴去看看。
他们把想法告诉了家里人,家里人同意并装了两篓子腊肉、干果和一个特大陶罐给拉上来。
刘明事说:“那无边无际的山林还怕找不到吃的?捕只野猪捉只麂子够我们吃几顿,顺手摘些果、叶都能充饥。”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再说那些野物不是死的只需手到擒来,到时我们忙起来哪有时间找吃的?有现成的食物,火上一烤就能吃。”江经牛说。
“我的意思是辽辽路远,路上拖累。”刘明事说。
“不用担心,有这么多马帮我们驮。”树蔸说。
于是他们给马儿准备了一些草料,路上要走大半天马儿没有多少吃草的工夫。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上路了,去鲶鱼嘴的路完好,中途的停靠点也无损,躲雨休息都很方便。
天快擦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鲶鱼嘴,马儿关进马棚,他们在洞里烧了一堆大火,在火上烤些吃的,把棕衣往地上一垫倒地就睡。
他们在这里哇到了很多笋子,因为路程太远笋子不能及时送到坑下只有自行处理。他们也知道处理的方法,剥了笋衣,切成片片,放进陶罐里焯水,晴天就放在日头底下嗮,雨天就装进用竹丝编的网兜里。
网兜放在大木板上,上面压着一块大石板压干水分。
这里还有一种美食——野蜂蜜。树蔸查看了一下,十几箱蜂子箱箱饱满。这个时候正直槐花盛开,酿的是上好的槐花蜜。
他们头上戴着用棕丝蒙住的竹笼子,手上带着棕丝做的手套直接打开蜂箱扒掉密密麻麻的蜂子割下蜂巢。
每箱取一半,留一半保证蜂子们的基本生活。
他们收获满满准备回家了,回家之前他们到原来耕作的地里割些马草给马路上吃,发现草丛中有红薯、土豆、玉米等幼苗。
这些种子的生命力可真顽强,硬是躲过漫山遍野鸟和野兽的蹂躏,挺过严寒酷暑摧残,虽然长得精瘦好歹还是存活下来了。
他们挖了一些苗子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