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是天道好轮回
入口的三根朴实无华的圆柱子上依稀能发觉出有白气散出。这令人秋盛砚一踏入九溪宗门，不觉有冷意袭来。
据云渺介绍这三根圆柱大有来头，乃是玥海海底的寒玉所致。仅仅只是把表面打磨光滑，并没有经过太多刻意的雕琢。
三根圆柱在白日看不出有何特别，但在夜间，柱身上会出现海水流动的波纹痕迹。
浸月峰在九溪宗门的中庭，云渺在登记之际，用弟子积分兑换了一样运输工具——一条头顶长着莲花的大鱼。
一开始秋盛砚还不太愿意坐上去，在他的认知里面，鱼背都是滑不溜秋的，一碰它们，它们就会跳来跳去，这怎么能坐人呢！
“不行，我可不能坐这玩意，它万一翻个身子把我甩出去怎么办！”
守山弟子莫小山嘴往上一撅，“爱上不上，那你自个儿走过去吧，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呢，矫情！”
这名守山弟子在九溪内不过出自外门，以他的身份在平日里断不敢说出这一番话。
但他瞧见秋盛砚并不是本宗弟子，满脸络腮胡子估摸着出身也不高，又观他一来就侮辱本宗的劳模莲莲一号，便忍不住要挤兑他一下。
小肥鸽晃了晃脑袋，吟诵道：【真是天道好轮回。】
云渺眨了眨眼，她真不晓得秋盛砚一个大男人家的会害怕鱼。但莫小山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莲花鱼是九溪内唯一允许的工具，他们若不是乘坐莲花鱼，就要靠双腿走去了。
“秋道友放心，莲莲一号是有经过特训的，绝不会有翻身事件。”
靠着双腿，哪怕是熟悉路况的九溪弟子，也要花费半个多时辰才能去到浸月峰。秋盛砚是客不错，可他在谷华净面前，只能算是个小辈，让长辈久等也不合礼数。
僵持了半晌，秋盛砚还是忐忑地攀上了鱼身。这一坐上去，秋盛砚的那股恐惧瞬间消失了。
他发觉鱼背并没有那种黏糊糊的触感，甚至还有点柔软，就像坐在云团上面，不由得兴奋地在鱼背上跳了几下。
“突突突”三声连环响，秋盛砚被突出其来的莲子砸蒙了。
云渺掩着嘴，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坐上来了就不要乱动了，你方才那样对莲花鱼来说是一种挑衅行为。”说着她轻柔地抚摸着鱼背，尽力安抚着莲莲一号的情绪。
小肥鸽喜滋滋地抱着一颗比它身型小少许的莲子米，一口吞了下去。下一瞬，面容似乎扭成了一团。
【苦的。】
“我没去莲心，正好降降火。”木遗点了点小肥鸽的圆脑袋，浅笑着道。
秋盛砚正襟危坐，不敢再对莲花鱼造次了。
这一路上，秋盛砚瞧见了不少弟子，但都是神色匆忙，极少有相互交谈的。而那些建筑物也不知用甚材料所致，看着亮莹莹的，触碰之下，还能反弹回去。只不过建得都不太高，至多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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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乘坐着莲莲一号，到了浸月峰，云渺与秋盛砚先行跳了下来，木遗要去的旷心峰比浸月峰还要远一些，莲莲一号将继续载着他。
【再见了渺渺呀，虽然你看不上我挑的宿主，可我还是好喜欢你呀，再见了！】小肥鸽从身后抽出了一条白色丝帕，当真有几滴眼泪掉了出来，它挥手向着云渺的方向道别。
“嘭”的一声响，随即又有了“哎呀”的一声惨叫，【宿主，看不上就看不上，不用自卑。】
“你再废话，拿你炼丹了。走了，快。”
一人一鸟的争吵声越来越轻，似乎很去到很远的地方了。
过了一阵，云渺慢慢转身，看着已经成了小黑点的莲莲一号。
小肥鸽这番话说得好似永别一般，不过也是幽海之境就要开启了。她随后就会闭关修炼了，而那个人竟然没有与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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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领着秋盛砚去浸月峰，二人首先去的地方自然是谷华净的住处问星阁，但还未入内，云渺就已发现阁外被布下了结界。
看来是阁内是有要事相商，云渺唯有先去安排秋盛砚的住处。浸月峰内的人员很简单，谷华净住在最大的问星阁，他的亲传弟子池棠、云渺住在诉雨苑，峰内便再无其他人了。
诉雨苑内有个圆形的水池，就在门口不远处。水池的中央是一棵柳树，秋盛砚刚抬起头，禁不住眯起了眼睛，原来这棵树周身泛着金光。
第一眼看还以为是柳树长出了金灿灿的枝条，但细瞧之后，才发现那些金光是雨点。苑内并没有雨，但树周围竟然下起了金色的雨，可是一大奇观。
还好苑中的房屋并不像秋盛砚在路上见到的建筑物那般耀眼夺目，撞上去是真的疼。
以秋盛砚这个客人的身份，本不应该住在浸月峰的。可秋盛砚又与一般的客人不同，他是黎曚的少宗主，谷华净与他父亲关系非同一般。
加上他又是云渺自己带上来的，把他安顿在诉雨苑倒显得九溪对他的重视了。
云渺走了苑内，有意先与师兄池棠招呼一声，发觉师兄不再屋里，琢磨着应该也是在问星阁参与会议了。
“秋道友就先暂住这一间吧！”云渺使了个除尘诀，屋内瞬时变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屋内摆放着基本的生活用具，难得这些样式看着十分正常，屋内的色调不是那冷冰冰的蓝、绿、白三色了。
秋盛砚舒了一口气，恰巧瞥见了桌上的一支银瓶，瓶身表面似乎有东西在浮动。
他好生好奇，正要伸手去拿，忽觉臀上一痛，当即跳开，失声叫道：“什么东西！”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泛着白光的巨钳和一双水滴大小的眼睛。
耳边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是什么！”螃蟹？
云渺抄起桌上的银瓶，把那瓶中的水往螃蟹身上一泼，螃蟹立时划成了一滩水。
“本是给你安排的仆人，哪知它感受到你体内的火灵根，以为你是闯入者，所以才对你动了钳。”
秋盛砚连忙摆了摆手，“别别别，把它拿远点，我有黄符。”
云渺欲开口阻止，可惜已来不及了。屋内霎时响起了警铃声，随即有水从四面八方洒向了秋盛砚。
“啊”又是一声惨叫，“热的！”
“我要告诉你的是在九溪内不能使用水属性之外的法术，这是我们九溪的对敌法阵，一旦检测到异常，就会自动触发。”
云渺自己也未想到这一茬，当下也起了几分愧色，“对了，这个你拿着，有它，你在九溪内不会有人拦着你，可你也别好奇心太重了。”
递过去的是一块水滴型的玉牌，访客凭着玉牌可以在九溪的大部分地方自由通行，云渺给秋盛砚申请了一个月的时限。
她自己不好问他，心想着他在这里玩上一个月也该够了吧。
访客离去时，玉牌也要顺道上交的。
秋盛砚心中嘀咕，想不到九溪内规矩这么多，只怕这几天也不太好过，顿时起了离去的打算，但还是接下了云渺的玉牌。
接二连三受到了惊吓，秋盛砚歇了游玩的心思，准备先留在房内歇息一阵。
云渺已从他略有苍白的面色中，猜测到了他的念想，自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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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房间离着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这一迈入房内，与秋盛砚那间可是大不相同。
也与云渺呈现给旁人的印象相差甚大，云渺自己连带她的师尊师兄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外人若是走进来了，嘿嘿，那真是遭了雷击一般。
靠窗的桌子是粉色的珊瑚所制的，上面有一块外部也是粉色珊瑚所制的圆镜，桌面上整齐摆放着若干个扁平的方盒圆盒，盒子上还闪耀着少许粉紫色的光芒。
桌旁落地的长形珊瑚上飘着几只拳头大小的粉蓝色水母，安寝的床是贝壳的形状，三面还围着纱幔，那纱幔上好像也有雨点斑斑，所发出的光也十分淡。
当真十分梦幻，可九溪内的女修房间并非都是如此，云渺也是在外出历练之后，方知她的房间是师尊按照臆想为她布置的。
师尊的一番苦心，她怎好意思直言，想到他当初为令她住的舒心，居然亲自出马，心中不觉感到温暖极了。
若她爹爹当年未出那事，大概也会像师尊这样待她吧。
云渺心念一动，取出了联络石，传讯给池棠，她已带着客人住在诉雨苑了。
不过多时，联络石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池棠来信了。
“师妹，我因事外出，师尊如今正在问星阁等你们，速去。”
怎的我一回来，二师兄就要出去了，难不成宗内有事发生了？
但眼下带人见师尊要紧，云渺也不便胡乱猜疑，她给秋盛砚的玉牌即是通行的物件，也可以做通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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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盛砚收到传讯，随着云渺去了问星阁。这问星阁与诉雨苑又不相同了，他们在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一入内，已到了黑夜。
整个问星阁仿佛是建在夜空当中的，又似被寂静的暗蓝色薄纱包裹着一般。
无星，却有一道惨淡的残月孤独地挂在一棵有着严重裂痕的桂树树梢上。远远望去，好像是那道残月要把桂树压断了。
如今尚未到桂树开花的季节，风动枝摇，听来宛若有人在叹息，叹息这桂花未开，桂树已有断裂之势。
秋盛砚暗自疑惑，“问星阁怎没有星，有月却是残月，实在古怪。”
他一外人当然不会知晓这个中原委，可令他想不到是，云渺竟然也不知道。
不待他追问，云渺已走进了屋内，他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很是清幽淡雅，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下面是一张红木软榻，软塌上还摆放着一套古典茶具，大概是这屋内最珍贵的物件。
门边的另一侧角落处有燃着香料，令人登时精神充沛。
“师尊，是徒儿！”云渺向着背对他们而立的人行了个礼。
那人捋了捋颔下的长须，转过身子，这一次超出了秋盛砚的想象。他一直以为能有教出云渺、池棠这样的弟子的人一定是一个古板严肃的老头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谷华净微微一笑道。
他看着约莫中年，也许是因为爱笑，眼睛和嘴角的皱纹都比较多，但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可以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翩翩人物。
云渺也没有客套说什么不辛苦的话，又开口打算替二人介绍，“这位他是黎曚的…”
谷华净顺着她的话，把视线转向了秋盛砚，笑意骤深。当下是三步并两步，一把搂住了秋盛砚，重重地在对方的坚实后背拍了几下。
“是你这个老小子啊，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来的只有你儿子秋三，对了，他人呢？”谷华净松开了秋盛砚，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屋外。
“华净真人，我一直都在呢！”秋盛砚松了松被谷华净弄皱的后衣领口，无力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