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伪装绿茶被我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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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也期待不起来

在他们三人离去寻找药引的这些日子,江放会留在核桃岭接受季因书的光热疗法。

对此方案,云渺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的心底又想着若能成功也省得再三折腾,可以快些返回宗门,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

从莼河镇来榆州靠得是乘坐顽皮飞行,现下时间紧迫,他们当然不可能依靠双腿走路前往,云渺看着山下的路,甚为发愁。

好在这时,季因书已推着轮椅到了他们身侧。

“这个你们拿着,或许有用。”季因书说着递去了一个小型的芥子袋。

云渺思及起那日月牙草一事,狐疑不决,也不敢去接。木遗不知她心中顾虑,手快一步,直接拿了过去。

不等云渺开口,他已拉开芥子袋的袋口,大呼道:“乖乖丸。”

季因书点了点头,“还是加强版的,先随便挑上两个,快快下山吧。”

话音刚落,右侧的树林内便传出了动静。

一头背着小竹篓的巨大灰熊出现在三人的视野当中,它正呲牙裂嘴地朝着三人挥臂问候。

木遗的眼睛登时发出了亮光。

他开心得紧,抓起一把乖乖丸,趁着灰熊大张血口之际,全数丢了进去。

灰熊的反应也不出三人所料,两颗豆豉大小的黑眼珠子撞到了一起,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不但如此,全身更是不住抽搐,看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又见灰熊双脚打滑,“砰”的一声,乱草飞出。

等那灰熊再醒来时,竟然伸长着大舌头,迈出四肢兴奋地朝木遗扑了过来。

若非木遗及时闪退一旁,只怕那裤腿都被灰熊的口水沾湿了,饶是如此,灰熊一扑不成,又撒开双臂跃起。

木遗自然是不能让灰熊得逞,只好再次施展躲避术,与灰熊一再周旋。一来二去间,他面上已蹭上了不少尘土,疲态渐显。

而那灰熊似是兴致正浓,以为是主人在与自己玩乐,见木遗蹲在一旁休憩,玩心大起。遛到了木遗身后,就要发力猛扑,却迎上了一记闷棍。

灰熊吃了大痛,恼火至极,熊掌一挥,要去给来人一个回击,哪知一抬首,声势顿时灭了。

木遗难得露出了几分凶态,他这瞪眼切齿的夸张模样,吓唬着这吃了乖乖丸的灰熊颇为有效,但要想吓唬人,那恐怕三岁以下的方才管用。

活脱脱一只伪装成大老虎的狸花猫,云渺更加是不会怕他的,刻意压低了嘴角的弧度,走上前去。

“好了,可别玩了,咱们还有紧要事做呢!”云渺借着衣袖掩住唇,提醒道。

“嗯,好的师姐,咱们这就走。”说摆,用木棍指了指灰熊,恶狠狠道,“老实点,不然还揍你。”

那灰熊两只宽厚的手掌捏着如蘑菇大小的圆耳朵,蹲下身子,方便二人跳进背篓来。

*

二人刚一入内,灰熊便四足贴地奔跑了起来,直向山下而去。

这变故超过了云渺的预计,虽不如御剑飞行那般令她恐惧,可这滋味着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起先是想看看四周的景象,判断他们何时能够进入北路边境,但一开口就有风沙钻入口里,她只能缩回了背篓内。

而这背篓本就没有多大的空间,还挤上了她与木遗两个人,不至于头碰头,可要想伸直双腿,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之下,她只能蜷缩着身子,与木遗大眼瞪小眼。偏偏四目相对之际,让她又瞧见了木遗脸上的“花纹”。

这家伙是打算这一路上都盯着这张花脸么?

云渺克制不去朝木遗的花脸上看,但在掰过两次手指后,败了下来。

她正打算去提醒木遗,一个颠簸,身子超前一倾,额头便磕到了木遗的锁骨之上。

若是平日里,这事不打紧。巧就巧在二人为了赶路,令灰熊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碰撞产生的力度也相应加大了。

待木遗将怀中的云渺扶起来时,额间已有些泛红。

“师姐,你…”没事吧,这三个字正在嘴边打转,瞧见了对面云渺目中的不悦,当即给咽了下来。又赶忙伏低身子,不再发问了。

这温顺的模样,就算云渺真的有气也不好发泄向他发泄,当即衣袖一甩,在木遗的脸庞轻轻地拍了一下。

用来打人,这力度着实太轻,却正好能够拍掉脸上的尘灰。

木遗仍处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摸着面颊,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忐忑地盯着云渺看。

云渺却已转过了脸庞,不愿被他瞧见面上的情绪,

这情绪来得突然,却也不是半点征兆。

木遗的秘密,她早已知晓。只要他的一举一动不会威胁到宗门,云渺也不打算拿他如何,瞧见他人受他戏弄,她也觉有趣。

可渐渐地,见他用着伪装的那副模样与她相处,让她生出了无名的火焰。

她已经厌倦了这样无聊的戏码。

在叹息一声后,云渺不禁阖上双眼,希望可以让情绪暂缓,脑中却浮现出了这些日子与木遗相处的一幕幕。

他们在涟阳寻人却无故牵连进了命案,为证清白,四下奔波。还有最后那一个幻境,他忽然出现阻止了她与江放那胡闹的婚事。

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瞧见来人是他之时,内心也有那么些许欢喜。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说事。这份感情她自认绝不是那话本描绘的缠绵爱恋,更多的是把他看成有几分交情的师姐弟。

也许等江放虫毒清除,他们回了宗门,他们之间的队友关系也就中断了。

这个时刻,云渺却再也期待不起来了。

灰熊驮着他们到了北陆与东陆的交界之处,最后又带着依依不舍的留恋之情回去了。

*

灰熊是东陆特有的灵兽,让它闯入了北陆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进入北陆后,各地之间有对应的传送法阵,只需要依靠坐骑到达周围即可。

北陆内的天气与南陆大不相同,刚到初夏,北陆就迎来了漫长的雨季。

二人久经此事,熟练地将随身法器变化成雨伞模样,遮挡连绵而来的雨水。

夏季雨水增多,水位相应上涨,二人要去是密林沼泽,只怕那躲藏在其中的沼猿更加难以寻觅了。

许是感应到了云渺的情绪不高,二人直到达到了离他们最近的第一片沼泽区域,说话的次数也没超过三句。

*

连绵大雨持续了三四天,直到此刻,大雨仍未有停歇之势。

云渺以往最是在意仪容,如今则任由着长发散落在肩上,那法器所化的折伞也不知被她随手丢在哪里了。

她所穿的这件法裙乃是采用鲛族盛产的薄纱所致,入水不濡,大雨磅礴,雨滴落在她衣纱上,宛如汇进了大海中。法裙轻盈,连带样式也可随她心意而变化。

可她身上好像背负了千斤重的铅球,叫她难以承受,她的心也在不断下沉。

她在这密林内走了三天了,却觉已过了半生。除了雨水落下的嘀嗒声和树枝相互摩挲发出的沙沙声,剩下的便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她竟然开始数起了自己的步子,企图借此挣脱心中的那股不安的情绪。

沼猿在雨天最为活跃,它们平日都是生活在沼泽底下的,只在雨天才会钻出泥潭,在密林内四处转悠。

这对于她原本是件好事,可如今莫说是取下沼猿后背上的鳞片,连带那些平日易见的妖兽竟然躲藏了起来。

云渺感到指尖微凉,忍不住把手指缩进了衣袖。

她是冰灵根,照理说应当不惧严寒,哪怕是冰雪漫天,对她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此刻,却切实地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她外出任务数次,龙潭虎穴也从不退缩,此刻,却有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

云渺仍在前行,她不得不前行,即便心中在无声呐喊,可她的脚步却没有犹豫。

前行的同时,她不断朝两侧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应该当机立断,前往下一片沼泽地,运气好的话,如今早已顺利取得沼猿鳞片返回榆州了。

她不是一个鲁莽固执的人,她一向都很懂得分清利弊,但叫她离开此处,她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

也许再走几步,就能发现那只卑劣的沼猿了,也许木师弟安然无恙…

也许,也许,她就是靠着这两个字,度过了漫长的三天。

他们刚到此地,便遇到的一只沼猿。那沼猿的修为比她高出几阶,同时她在埋伏中确认沼猿是肉食型妖兽。

而木遗被它抓走已有三天了。

若没被那沼猿吞入腹中,三日的时间,也该脱险了才是,他怎的不来寻她?

云渺发觉她心底也生出了这样的一只恶魔,第一天时,她就想若是木遗能平安出现她面前,她今生今世不但不会再系蝴蝶结了,而且她只会系“兔耳朵”。

至于现在么,若叫她遇见了木遗,她定要在他脑袋顶上,扎上一脑袋的蝴蝶结,才不理他那套“蝴蝶很可怕”的说法咧。

可惜的是,这样幼稚的行为只能想想,她的眼前哪里有木遗的身影。

“才三日么,那不急。”

恍惚间,她左侧不远处的树丛里似乎有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听着还很熟悉。

【宿主,你这样要是被渺渺瞧见了,会死得很难看的。】小肥鸽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果真是他们二人,这要换在别人身上,得知自己受骗,自是勃然大怒,非冲上去胖揍那人一顿不可。云渺隐住了气息,悄悄上前几步,静待在一旁听着。

她在盛怒之下,还存着几分理智,甚至在得知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木遗时,心中顿时大喜。此刻恢复冷静,也不愿现身拆穿,反而更想知道他欺骗她的理由。

她蹲着身子,又朝前进了少许,借着雨势,弄出的声响全数给覆盖掉了。

自她前方树木的间隙中得以窥探到木遗的情况,只见他半倚在一块巨石之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颗比他拳头还大的蜜桃,头顶上空悬着一把由法器化成的红伞。

木遗没有马上答话,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凝望着手中的蜜桃。

他张大着嘴,在蜜桃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牙印,面颊因满嘴的桃肉也鼓成了河豚状,嘴唇立时变得亮盈盈的。

好一个悠闲自在的少年,此情此景,惬意非凡。

云渺瞧得一清二楚,心中立时生出了哀怨之意,心道着想必你这三天都是如此过活,你倒是逍遥自在。

回心一想他既是如自己所盼望的那般安然无事,至少也可以安心了,反而江放等着她取鳞片救命,她登时起了离去的念头。

至于木遗,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这里是北陆,他玩累了,就会自行返回宗门了。

云渺回过身来,正要扒开眼前的树枝,手指刚触碰到木叶之上,倏然又停了下来,木遗开口了。

“若不如此,又怎能测得出她心中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