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陶器的社会学与陶器研究方法

陶器，作为考古学文化研究的基本素材，在考古学基础研究中不可或缺，尤其是在史前时期的考古学研究中，陶器几乎成了一个考古学文化的标志。因为陶器作为考古学文化组成要素之一，具有可视的形态与多变的特性，它是在一定时间、空间内，应用途、技能以及周围可索取的自然资源状况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创造出来的。我们可以通过陶器特征的变化捕捉到渐进过程中各个时期考古学文化物的形态表现。此外，陶器还具有形态复杂、使用频繁、易于破碎、寿命短等特征，因此不断重复制作的机会多，也就意味着得以变化的机遇多。因此，陶器在反映考古学文化的时空变化方面，是各种遗物里面最具有特性的器物，也是了解考古学文化历时性变化与空间分布特征不可或缺的基本研究资料。在以物质文化史研究为主的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人们大多注目于陶器的型式学分析，以及由此而进行的考古学文化、类型以及编年学的建立。这种研究迄今已经有了很多的成果积累，并已经成为学术界一种普遍被掌握的基本研究方法。但是随着考古发掘与基础研究成果的增加，特别是科学技术分析方法在考古学研究中的应用，学术界对陶器的研究目的与方法也呈现出一种多元化的倾向。①首先是对于陶器本身作为日常生活用品而产生的社会背景的再认识，也就是以恢复社会生活为目的的陶器研究方法。这种方法就是通过研究使陶器本身具有的作为器具的机能和社会功能得以恢复，并通过对这种恢复起来的器具或者器物组合的分析，来恢复陶器制作者、使用者的社会生活状况。也就是说，从把陶器作为考古学研究的物化表现转变为研究陶器本身的生产过程、流通与消费体系以及陶器用途与功能的社会学变化。其次，陶器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的器具，它还是一种凝聚了人类智慧的艺术品，因为陶器在满足人类基本生活需求的同时，还承载了人们对心中艺术、宗教、思想追求的表现，帮助我们了解古代人类在物质文化发展的同时又是如何在精神领域内为历史做出贡献的。陶土的柔软性与可塑性特征为陶器制作者表达自己对生活和艺术的感受提供了合适的素材，而火则是让这种艺术作品得以永存的主动力。因此陶器既是服务于人类生活不可缺少的生活实用器具，又是人类思想表达的载体。因而我们对陶器的研究也就需要将其功能、机能、艺术性和技术性融为一体进行思考、分析与观察。从某种意义上看，陶器研究不仅仅限于考古学研究领域，还需要我们从社会学的视角进行思考，我们统称为陶器的社会学。本章将从这样的一个角度出发，对陶器研究进行综合性梳理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