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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论语》“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一章,古今学者对于“攻”字之解释,每多异辞。作“攻究”之“攻”者有之,作“攻击”之攻者亦有之。范淳夫曰“攻,专治也,如玉人之攻玉”,是“攻究”说。戴肖望谓“扑之而愈盛”,是作“攻击”解。原其所以差别之由,皆因未将此章之名词解释清楚。标准不立,则动词自失其方向。舍本图末,都是枝叶,无有是处。何谓“异端”,是即此章之基本名词矣。先认清名词之大旨,而后可以识动词之运用。计以他人之学说为异端,不独春秋之世无此名词,即战国时孟子之拒杨墨,亦未尝用此术语。迨汉武罢黜百家,定儒术于一尊,而宋儒乃确立此两字之定义。凡儒家以外诸学说,统名之曰“异端”。程子曰,佛氏之言,比杨墨为近理,其害尤甚,非攻不可。则“异端”两字,更靡远弗届矣。试思孔子之世,何尝有人与之争道统?叹吾道之不行,亦只是政治问题,慨时君之昏庸而已,并非谓厄于他人之学说而不得行其道也。况一尊未定,孰为正统而孰为异端,不几于无病呻吟矣夫?吾窃以为“异端”两字,或则是“中庸”之对待名词,与“执其两端”“叩其两端”之“端”字同一意义,“异端”即“两端”也。知两端而后可以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