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老钻石

◆◆◆◆ ◆◆◆◆

接下来，小钻石复原得那么快，几天以后，等他爸爸一找到地方让他们回去，他完全能回家了。现在他爸爸已经攒了点钱，因为找不到工作，正在考虑一个新计划。一个偶然巧合使他做出这样的打算。他有一个朋友在布卢姆斯伯里，以出租马车和马给马车夫为生。有一天他去求职不成回来，正好碰上这个朋友，这朋友对他说：

“你干吗现在还不拿定主意呢——我的意思是赶出租马车？”

“我本钱不够。”小钻石的爸爸回答说。

“我想你一定攒了点钱。这就和我回家看看一匹马吧，我可以低价卖给你。我买了才几个礼拜，以为它可以拉双轮双座小马车，可是我错了。它拉四轮大马车绰绰有余，可四轮大马车不是双轮小马车。它不适合拉双轮小马车。你知道，拉双轮小马车得走起来快如风，可它不够快，因为它年纪不太轻了。不过拉四轮马车，拉一家人和他们的行李，它可是匹好马。哪一天它还能拉间小屋呢。我买回来很便宜，我卖掉它也很便宜。”

“噢，我不要它，”小钻石的爸爸说，“这么大的事情得好好考虑。还有拉的车。那到底是一大笔钱。”

“我想我可以给你想出办法，”他的朋友说，“不管怎样，去看看这匹马吧。”

“自从我失去了我自己那对赶惯了的马，我是说科尔曼先生的马，”小钻石的爸爸跟着那马车老板走，说道，“我几乎没有心情看马。人和马分开是非常难受的事。”

“是这样。”他的朋友同情地回答说。

可是朋友带他一走进马厩，这位原先的马车夫是多么喜出望外啊，因为他发现朋友要他买的这匹马不是别的马，正好是他那匹老钻石，它这会儿瘦骨嶙峋，腿细长，大概他们要让它适合做拉双轮小马车的活儿！

“它不是匹拉双轮小马车的马。”小钻石的爸爸生气地说。

“你说得对。它不漂亮，不过是匹好马。”马主人说。

“谁说它不漂亮？这是一位绅士的马车夫赶过的最漂亮的一匹马，”小钻石的爸爸对自己嘀咕说，“不过我说它不该……”因为他不忍心马上承认，他自己的这匹老马竟会一下子落到了这样可怜的境地。

“好了，”他的朋友说，“我只想说的是——这匹马是给你的，它强壮得像座教堂，跑起来像辆火车，至少是匹好马。”他加上一句，纠正自己的话。

可是马车夫喉咙哽塞，眼睛含泪。因为这匹老马听到他的声音，已经转过它的长脖子，当它这位老朋友向它走来，把手放在它身上时，它高兴得嘶叫，把它的大脑袋贴到老主人的胸口。事情就这样定了。马车夫双臂抱住马的脖子，忍不住哭了起来。马车老板本人还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匹马，要去这样拥抱它，他一下子看到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个好心肠的人，因为我还没有听说过一个有马要卖的人会这样想，不是因为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能把马卖掉而加价，却比他原来打算开出的价钱反而减掉一英镑，心想把一对老朋友分开实在可耻。

小钻石的爸爸一回过神来，马上转身问这马他要卖多少钱。

“我看到你们是老朋友了。”老板说。

“它是我自己的老钻石。一对马当中我更爱它，虽然另一匹马也很好。那一匹也在你这里吧？”

“没有，在这马厩里只有它。”

“我相信你的话，”马车夫说，“我知道你要卖大价钱。”

“不，不太大。我买回来便宜，我也说过了，它不合我的用。”

结果是小钻石的爸爸把老钻石买了回来，外加一辆四轮马车。因为马厩上面还有些地方，他租了下来，写信叫老婆回家，决定当一个出租马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