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内附与减税
番民相继内附 台湾自入我中国版图以来,凤山县之“熟番”力力等十二社,诸罗县之“熟番”萧垅等三十四社,早已内附数十年,其余南北二路“生番”,见内附“熟番”赋薄徭轻、食饱衣暖,故亦愿内附。
1716年夏,南路“生番”山猪毛等十社共1,385人及北路“生番”岸里、扫捒、乌牛栏、阿里史和朴仔离等五社(位于台中大度山右与大甲溪南丘陵山地)共3,368人内附。清廷训令地方官加意抚恤,应循习俗,令其照旧居处,仍用本社土官管束,毋庸另设滋扰,除“熟番”听其照常贸易外,大陆兵民毋许擅入番界生事及借巡查扰累,其南北二路每年各愿纳鹿皮50张,各折银12两代输贡赋,听其按年输纳,此外不得丝毫派扰,以彰柔远深仁。另外,诸罗知县周钟瑄因应岸里五社之请耕,乃于同年(1716年)底将约今台中平原地方土地批赏给岸里等各社耕垦。
1724年2月,凤山县加走山土官加率雷等率领八社“生番”倾心归化,每社每年缴纳鹿皮5张以代替贡赋。同年底“生番”兰郎等四社输诚纳贡内附。1725年3月,益难等六社“生番”归化,每岁照例以鹿皮代税。4月山后七十四社“生番”先后输诚归化,赍献土物、户册,愿附版图。6月“生番”巴荖远等四社、猫仔等十九社输诚归化,各造报户口,愿附版籍。1727年初,清廷平定水沙连社,当时该地各社男女归顺,情愿仍纳番饷者共4,045名。1734年夏,沙里社“生番”席由敏等199人愿归版图,纳饷供役。
然而“生番”的相继内附在当时又产生如下不良后果:
1.因“生番”犷野难驯,从前内附之社每有行凶扰害地方,不行执法恐“熟番”效尤,逐加惩治又虑抗拒生事。
△《台湾地图》傀儡山生番二十七社(清乾隆朝)
2.一经归化,汉人得以出入,犯法之徒走匿其地,捕获较难。故自1737年夏始,清廷对各社“生番”之归化听其自便,并严饬通事等不必诱其来归,以免致启日后争端。
课征番饷 清廷统辖台湾后,对“番民”不课征田赋,仅课以丁口饷(清律:男子16岁曰丁,女子曰口),亦称“番饷”,其饷率与对汉人所课者相异。
1.“生番”之输饷:清初因循荷兰殖民时期及明郑时期遗制,令社商代行征收归顺“生番”所得鹿皮(或征实物折价,或征收折皮价银),名之曰“输饷”。当时,社商将日用所需之物赴社易鹿作脯,代缴社饷,官方只按总额征收,“土番”亦无知,全年所捕之鹿与鸡、犬、牛、豕、布缕、麻菽等悉为社商所有。间有饷重利薄,社商不欲包输,则又推给通事,名为“自征”。通事额外之克扣,无异社商。
2.“熟番”之丁口饷:依丁口而定,教册(识荷文拼音字者)、公廨(管事头目)与番丁每名每年征米1石、壮番1.7石、少壮番1.3石、番妇1石。
18世纪初,清廷对凤山下淡水八社(力力、茄藤、放索、下淡水、上淡水、阿猴、搭楼、武洛等)征社饷米4,645石,较明郑时所征之5,934石减少21.7%,但诸罗社饷则未获裁减,仍为约7,700两银。然而当时诸罗县申报之耕垦田园(不包括隐田)面积却较明郑末期增加2.2倍。亦即许多昔日“番民”之鹿场麻地,已为业户请垦,或为流落寓居之民占耕。相对而言,诸罗各社的生存空间迅速缩减,这对以捕鹿为生的诸罗“番民”而言,负担变相大幅加重。自清朝治理台湾以来,每年维正之供7,800余金,花红8,000余金,官令采买麻石又4,000余金,放行社盐又2,000余金,总计一年所出共21,800余金。中间通事、头家假公济私,何啻数倍,“土番”膏血有几,虽欲不穷得乎?
△ 福建巡抚黄国材“奏报彰化县内山生番归化情由折”
巨幅减税优惠 1736年,乾隆皇帝谕令将台湾四县丁银,悉照内地之例酌量裁减,由每丁征银4.7钱减为2钱。次年,乾隆又下谕称:“朕思民番皆吾赤子,原无歧视,所输番饷,即百姓之丁银也。着照民丁之例,每丁征银2钱,其余悉行裁减”“务令番民均沾实惠”。
是时,台湾地方府县严格地执行乾隆皇帝的命令,“熟番”每人改征银2钱,南从放(屏东林边)、茄藤、力力,经目加溜湾、萧垅、麻豆,北至牛骂、半线、岸里、竹堑、淡水等共60余社5,000余名“熟番”之应征饷额,由1737年以前的7,808两降至1,018两,减幅达87%。另外山猪毛社、傀儡山、琅峤、阿里山、崇爻、水沙连、哈仔难等归附“生番”的应征饷额,则由3,781两骤减至198两,减幅高达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