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因为可爱 为什么你喜欢这个讨厌那个?
移情于狗总比移情于跳蚤来得容易。
艾瑞克·格林(Eric Grenen)
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堡市的茱蒂·巴雷特(Judy Barrett)有个疑问。她和先生都是蓝鸟迷。他们花了大笔的钱在后院,希望吸引蓝鸟前来筑巢,甚至还买了防蛇的蓝鸟巢盒与别致的鸟玻璃缸。茱蒂会在冰箱里准备好一窝蚯蚓,以便蓝鸟可以随时享用虫虫大餐。茱蒂家张开双臂欢迎蓝鸟来筑巢,但是现实却不如所愿。当两人没注意时,一对平凡的麻雀夫妻占据了巢盒,并在未来的蓝鸟家中下了五小颗麻雀蛋。
手足无措的茱蒂寄信给《纽约时报》的“道德家”(The Ethicist)专栏作家兰迪·柯恩(Randy Cohen),这个专栏以爱碧信箱(Dear Abby)的风格,针对日常性道德问题快问快答。
茱蒂问,若是因为希望为可爱的蓝鸟保留巢穴而将低等的麻雀蛋毁掉,是否合乎道德呢?
柯恩的回答是否定的。“在道德面前,可爱并不算数。”
以逻辑而言,柯恩是对的。但是虽然可爱在狭义的道德哲学世界里并无重要性,但是对多数人而言相当重要,甚至会影响人们对待此种生物的态度。举例来说,调查显示人们愿意捐献挽救濒危生物的金额多寡关键取决于该生物的眼睛尺寸。这对于濒危的中国大鲵来说无疑是一记丧钟。中国大鲵是全世界最巨大、恐怕也是最丑陋的两栖类生物,它双眼炯炯有神,2米长的身躯被深褐色黏腻的表皮包围着。环保团体绝对不会将中国大鲵的照片刊登在捐款传单上,毕竟它的模样太过难看。相比之下,另一种中国濒危动物则显得令人愉悦许多,那就是眼睛被外围黑色圈圈无限放大的熊猫。它们的外形实在太过惹人怜爱,甚至因此成为世界自然基金会的标志。
全世界共有65 000种哺乳类、鱼类、爬虫类与两栖类动物,但是仅有少数动物受到人类的关注。我们为什么在乎大熊猫而非中国大鲵?我们为什么在乎老鹰而非秃鹰?我们为什么在乎蓝鸟而非麻雀?我们为什么在乎猎豹而非棕榈果蝠(雄性哺乳类动物中唯一会分泌乳汁的)?我们在乎特定动物与否通常取决于它本身的特性—它们是否讨喜,尺寸大小如何,头部形状如何,它们是毛茸茸(不错)的还是黏糊糊(恶心)的,它们是否和人类相似,长太多脚或太少脚都会扣分的,它们是否有令人作呕的习性好比会吃掉排泄物或吸血,它们尝起来的味道也有点关系,不过影响力并没有我们所认为的来得那么大。
人类总是以非逻辑的方式思考与不同动物之间的关系,心头属意缥缈难有定论。我们总以为自己是理性的动物,但认知心理学与行为经济学的研究显示,人类的思考与行为时常背反逻辑。例如曾经有报告指出,当研究者私下询问受访者愿意捐献多少金额预防油塘污染并且保护水鸟栖地时,平均而言,受访者表示愿意花80美元来拯救2000只鸟,花78美元来拯救2万只鸟,以及花88美元拯救20万只鸟。有时候,连动物都能做出比人类更为理智的决策。最近一篇报告指出,在选择新居时,一群蚂蚁往往可以做出比人类购屋族更为理智的选择。
人类心理究竟处于何种状态以至于无法面对动物进行逻辑性思考?其实,所谓的人类思考根本就是结合直觉、学习、语言、文化、本能与心理捷径的一场脑内风暴,也因此我们实在难以逻辑理性地处理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