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26 经济教科书中的经济效率

黄春兴

本课要点

1．自由市场需要具备哪些条件？

2．如何在自由市场中实现经济效率？

在这一节课，我们继续讨论那家承包铺设柏油马路的小型工程公司，并把焦点放到劳工身上。这家工程公司只是市场上许多相似企业中的一家，而且规模不大，所以它没有能力影响各种资源的市场价格。假设工程公司公开聘请劳工，并公开劳动合同，若劳工接受该合同，就表明他愿意遵守该企业的规则和管理。

如上一节课我们讨论的，在生产的相关范围内，该企业家就俨如一位专权者。我们常听说，私人企业的雇员对老板常是卑躬屈膝，和官场景象相差不大。的确，雇员只要没有勇气离开雇主，到哪里都会如此。雇员越没有勇气选择离职，雇主对他的要求就会越过分。但是，当市场提供的就业机会增加后，雇员选择离职的勇气就会提高。雇员之所以会忍气吞声，其症结在于整体市场的开放度不够，从而使得劳动力市场也灵活不起来。

如果整体市场足够开放，新企业便会不断涌现。新企业带来新的老板作风、新的工作伙伴、新的合同内容等，并提供给劳工新的就业选择。虽然有些经济学者认为这些差异若换算成金钱也是差不多的，但对于个别劳工而言，他们会选择一个与自身偏好较接近的工作合同。市场提供的合同种类越多，劳工就越容易找到较适合自己的合同。譬如，有人愿意在深夜工作以赚取较高的薪资。

我们都期待劳工能选择自己偏爱的合同，但劳工能挑选的合同受限于市场的范围，因为企业家只愿意提供符合他自己的偏好的合同，因为企业家也有自己的偏好，这和劳工一样。企业家根据所选择的目标，经过利润和效用的计算后，提出最适合企业需要的用工条件。企业家若能够招募到合同所要求的劳工，而这些劳工也愿意依约工作，便能实现他的目标。

在上面的陈述中，工程公司在劳动力市场中招募劳工，而劳工也在劳动力市场中接受工程公司的合同，我们称此劳动力市场为“自由市场”。自由市场得具备三项要件：第一项是自由进出，企业家和劳工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入该市场交易；第二项是自由交易，企业家可以自己草拟劳动合同以供劳工选择；第三项是私人产权，企业家的利润和劳工的薪资受到完全的保障。经由自由市场的交易，企业家雇用自己期待的劳工，劳工也选择了自己偏好的工作合同。

企业家在自己的企业里是一位专权者，劳工从拥有劳动力这个角度来说也是专权者。每一位专权者虽有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部分，但也必须仰赖他人的协助才能创造较高的效用。在自由市场中，这些专权者经由合同的自由选择，创造出双赢或多赢的结果，新古典经济学家称此结果为经济效率。

正如我们之前讨论生产效率时提到的，效率问题乃是选择问题。在这里，效率问题是指企业家与劳工对于工作合同的选择问题，而“效率”是指他们找到的最满意的选择。但不同于生产效率只是企业家自己的选择问题，这里的合同选择涉及企业家与劳工双方，而效率也是指各方都找到了最满意的选择。因此，“经济效率”冠以“经济”一词就是指涉这种整体现象，而非个人的行为。

然而，这种由生产效率的个人选择而得以延伸的经济效率很容易产生一种仿佛集体选择的错误幻觉，但是别忘了，选择只能由真实的个人作出，技术效率、管理效率或生产效率都是出于真实个人的选择。经济效率包括许多个人的选择，我们无法确定他们彼此之间的选择是否能兼容，在许多情况下，这些个人的选择甚至互相排斥。因此，当我们讨论经济效率时，我们发现个人的选择若是在自由市场下进行，其结果是各方都会找到最满意的选择。这是因为自由市场具有协调机制，而不是因为经济社会有一个超越个人的真实存在指挥每个人的选择。

为了避免经济学继续深陷在这种错误的幻觉里，我们期待经济学界能以“市场协调”一词取代“经济效率”一词。也就是说，我们希望将“效率”一词保留在个人的选择层次上，而在经济社会的层次上使用“协调”一词。

思 考

1． 文中提到效率问题就是选择问题，那么在“经济效率”中，人们所面对的选择是哪种类型的选择？

2． 为何“经济效率”一词容易产生误导？

资 料

1． 彼得·勃特克．计算与协调．伦敦：劳特利奇出版社，2001.

2． 黄春兴．当代政治经济学． 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