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21 个人在生产过程中的参与

黄春兴

本课要点

1．如何区分个人的劳动力和企业家精神？

2．为何企业家精神不会被机器人取代？

3．讨论经济学和经济史的差异。

门格尔称最终消费品为第一级财货，称生产第一级财货的财货为第二级财货，并以此往更高级推进。这会让我们认为，越往高级走，生产所需要的科技就越高深。这种理解大致是对的，譬如手机，芯片应该是它的最高级财货，不是吗？的确，制造芯片的技术远高于组装手机的第一级财货，但芯片依然只是一项产出品，手机中还存在着更高一级的财货。最高级财货绝不能是产出品，只能是自然资源。

自然资源就是在人类还没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于地球上的东西，如可雕琢玉白菜的玉石、可制成颜料的彩色矿石以及动植物和硅砂等。自然资源既然是每一条产业链的最高级财货，那么这条产业链是如何被启动的呢？譬如，作为自然资源的牛是如何被制成可以披在早期人类身上的皮衣的？或者，一块玉石是如何被雕琢成玉手环的？

门格尔称自然资源在被利用之前是一种“东西”，直到被人们计划利用时才成为“财货”。知识、需要、权利这三个条件让自然资源从“东西”变成“财货”。然而，就像“芝麻开门”的寓言故事，你不知道口诀是开不了门的。除了要知道口诀，还要有人想开门，以及有人实际去开门。口诀是知识，想开门是企图心，而实际去开门是活动。米塞斯将知识、企图心、活动统合成“行动”，因为他认为门格尔的财货定义只确立了满足需要的可能，并未确保满足需要之财货能够被生产出来。

现在就以煎煮中药为例。如果一碗汤药必须具备六种成分，则投入煎药壶的各种草药都必须具备这六种成分中的部分成分，而全部草药组合起来又不能少于这六种成分。我们可以从上山采药、冶制炼炉、点燃炉火、关注煎煮等转换过程中定义出各级财货。但若欠缺行动，草药还依然在深山中，汤药会连影子也没有。米塞斯认为，有助于将汤药生产出来的经济学才是真实世界经济学。但要如何以门格尔的知识、需要、权利等三个条件，或以米塞斯的知识、企图心、活动等行动的内容，将煎煮中药的经济学阐述出来呢？

米塞斯认为经济学的起点在于人的本质—人心。他认为，人心是创造之源，指挥着身体去活动。他称人心的创造力为“企业家精神”，而称身体活动所发挥的力量为“劳动力”。只要是个人参与的场合，他的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都会参与。因此，从上山采药、冶制炼炉、点燃炉火到关注煎煮的每一个步骤，个人都投入了他的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企业家精神包括获取知识、选择目标、规划流程等，而劳动力则只是奉令执行。

每个人都具有逻辑结构一样的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但个人拥有的素质与强度会有差别，其发挥程度也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而不同。这一认识让我们可以顺利地将“真实世界的经济活动”解析成逻辑推演和该逻辑在环境设定下的运作两种范畴，前一种范畴被称为“经济学”，而后一种范畴则被称为“经济史”。经济学里的个人拥有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经济史中的个人也同样拥有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二者的差异在于，经济学探讨“人性”的运作的逻辑，而经济史关注特定环境对“人性”的运作的制约。

企业家精神与劳动力之间存在一种本质的差异：人的劳动力是可以被兽力或机械力所取代的。既然存在可替代性，人在劳动力方面就未必比机器人更具有优势。但迄今为止，企业家精神则只有人才有。当个人同时拥有劳动力与企业家精神，又必须在生产过程中同时投入时，便立即受制于时间和精力上的有限性。就个人而言，如何配置这两项生产要素是所有经济学派的共同问题。例如：当机械力更具优势时，个人可以利用机械力去节省劳动力的使用，而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留给运作企业家精神。

传统经济学关注生产要素的最适配置及劳动力的分工，哈耶克提出了知识分工的新问题，即“社会中个人知识的利用问题”。当知识、企图心、活动统合成行动与企业家精神后，分工问题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成了“社会中的个人之企业家精神的利用问题”。随着经济学知识的发展，我们认识到，个人在生产过程中的参与从劳动力推进到知识，再推进到企业家精神。

思 考

1． 当兽力或机械力完全替代个人的劳动力时，你会担心失业吗？

2． 请你观察个人知识和个人的企业家精神在实际社会中的分工与利用的状况。

资 料

1．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

2．弗里德里希·冯·哈耶克．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贾湛，译．北京：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