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5 经济学中的主观主义方法论

朱海就

本课要点

1．门格尔提出的“财货概念”对经济学有什么意义？

2．为什么说经济学的每一项重大进步，都是向着不断采用主观主义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19世纪70年代，经济学出现了一次重要的革命，这场革命通常被称为边际革命。边际革命提供了一种认识经济现象的全新方法，也就是主观主义方法。在边际革命的三剑客（奥地利的门格尔、英国的杰文斯、法国的瓦尔拉斯）中，门格尔把这种主观主义思想表现得最为充分。

在门格尔看来，“财货”是一个“主观”概念。他认为一件物品要成为财货，第一个条件是，此物对应着人类的欲望，或者说人们对此物有需求；第二个条件是，就此物本身的物理属性而言，它存在满足该欲望的客观的因果关系链；第三个条件是，人类对此因果关系的认识；第四个条件是，人类对此物的支配，即人类事实上能够获得此物以满足其欲望。这意味着什么能成为财货，什么不能成为财货，即财货与个体的需求、认识等主观因素有着直接的关系。例如：面包对饥饿的人来说是财货，但对已经吃饱的人来说不是财货；同样，水对住在河边的人来说不是财货，但对沙漠中的人来说是财货。

人们通常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形容那些敢于尝试新事物的人。确实，螃蟹成为人们的美食，与人们“认识”到吃螃蟹不仅安全，而且螃蟹味道也很好有很大关系。尽管如此，对于那些本身就不喜欢吃螃蟹的人来说，因为螃蟹成为财货的第一个条件不满足，所以螃蟹就不能构成他们的财货。可见，财货不仅是一个主观概念，也是一个个体概念。

从商品到财货，这是经济学说史上颠覆性的思想转变，因为古典经济学关心的商品是一类商品概念，与个体的需求和选择无关，例如：他们关心的面包和水的价值不是某个个体在特定情境下选择的面包和水的价值。所以“财货”概念意味着活生生的“人”第一次进入了经济学理论，而经济学也真正成为与人的行为相关的科学。

在门格尔的理论体系中，价值是由边际效用决定的。所谓边际效用，就是某人放弃一单位某种财货时，他所放弃的欲望对他而言的重要性；或增加一单位某种财货时，该单位商品满足他的欲望对他而言的重要性。边际效用与价值的关系可以用这个例子说明：某人可获得的水从一小瓶增加到一大桶时，水除了可以满足他的饮用之外，还可以用来洗脸；但洗脸对他而言不如饮用重要，所以洗脸对他而言的重要性就决定了这一桶水的价值。由于重要性的判断完全是主观的、个体的，所以价值也是主观的、个体的。价值的主观性决定了价值不能度量，只能进行排序。

价格是在主观价值的基础上形成的，人们通过交换形成价格，而交换是建立在不同个体有不同的价值排序基础上的。例如：老王有5个苹果、3个梨，假设他对第四个苹果的评价要低于第三个梨，他愿意拿出第四个苹果和第五个苹果去换别人一个梨，这时一个梨的价格就是两个苹果。在直接交换时，一种商品的价格用另一种商品表示；如果是间接交换，那么价格就是用货币表示的，这时的货币相当于另外一种商品。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尽管某种财货的物理属性相同，比如都是苹果，但由于它们的价值排序不同，所以从价值的角度来看它们属于不同的财货。

与价值相关的是成本概念，在经济学中，成本是放弃的效用。人做出任何一个选择都意味着他必须放弃另外的选择所带来的效用。例如：一个人为了看一场精彩的电影而放弃了看书，这时看书就是他看电影的成本，即看电影的成本并不是他买电影票的支出，而是看书能带给他的效用。人们总是要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去交换自己想要的，所有的交易与选择都是“机会成本”的平衡。

供求本质上也是一个与主观主义相关的现象，因为需求与供给在本质上都是需求者与供给者“放弃什么以获得什么”的问题。在门格尔之前，古典经济学家虽然也使用供求分析法，但由于缺乏微观基础，因此他们的供求分析法也是不完整的，直到主观主义思想的引入，才解决了这一问题。

在奥地利学派经济学中，不仅财货、效用、价值、成本、供给与需求等最基本的经济学概念是主观概念，而且利润、机会与资本等也是主观概念。在某种程度上，正如哈耶克所说，“过去100年里经济学的每一项重大进步，都是向着不断采用主观主义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思 考

1． 说明成为“财货”需要满足哪几个条件。

2． 说明边际效用的含义。

资 料

1．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

2． 卡尔·门格尔．国民经济学原理．刘絜敖，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