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每个人都有不情愿

国家企业改制1978年就开始了，麻纺厂改制比较晚，93年底才开始，明确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方向，通过资产重组，保留原有企业的组织架构，新股东的加入和机制的改变，增强了企业活力，有利于企业的快速发展，形成了内外部共同参股的多元投资主体企业。

大家看到麻纺厂不仅仅恢复了生产，工作有了保证，家庭有了经济收入，现在真是太好了，我们工人自己也要成为大厂的股东了，那心里乐开了花。

按照经贸委领导要求，我和孙厂长开会商议，入股方案有我主持编撰，办公室何强主任具体操作。原则就是全员都要入股，标准：员工1000，元，班长1500元，车间主任2500元，付科长3500元，科长5000元，副厂长10000元，厂长20000元。，股份100元一股，缴纳金额上不封顶。

现在看来这些金额不是很大，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在93年就不是大家想像的这样无所谓。93年县城重要路段房价1500元，猪肉价格9毛钱一斤，小麦3毛钱一斤，麻纺厂工人工资120元。千元我们都没有见过啊！一个家庭也没有积攒到千元的。

让工人出资千元，所有工人还是感到意外。一瞬间成为股东的高兴劲恢复到苦恼，大家探讨议论纷纷，现在刚过上班，还没有挣到500元，就叫我们交这么多钱，我们不干了，我们不能带着干粮给你打工吧？什么改制啊，就是骗人的，什么主人啊，企业主人翁啊，骗人骗人的。

有不少的职工找到我，让我主持一下公道，能不能把1000元不交啊？，领导还要给我们1000元干股，或者每个月扣100元，我们真的现在拿不出来钱来！

方案很快就出台了，大家都知道，交不交钱，底线就是可以自愿。但是班长以上领导必须带头交钱，一星期完成，否则。

干部们带头，我老婆也在麻纺厂上班了，我要带个头吧！给我爸爸要来500元，加上我的工资，凑齐1000元交到财务科。

财务科一共4个人，财务付厂长刘劲松是哈工大毕业的高材生，1978年被县委领导废了好大劲招聘来的大学生。他来到后被分配到县税务局上班，负责“分税制”税务制度改革的落实。因为工作的压力和劳累，1983年积劳成疾，卧床不起1年多，最后因为引起强直性脊柱炎变成了驼背，不得不在家休息。

刘劲松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学习较好，考试每次都是班里第一名，他都是加入就说，我们小秋就是大学生的料子，不像老二小杰，虽然听话，学习不好，肯定考不上大学。老三小明是一个男孩子，性格帮他妈妈，学习也够呛，聪明劲都用在观察别人脸色上，害怕大人批评，考大学没有希望，考一个二本差不多。

果不其然，小秋真的考上了大学，现在是老师，后来当了一校之长。老二真的没有考上，老三真的考上了二本，现在是现代牧业的电工工程师师傅。别人都说老刘会看人，有不少的家长都去找他看看孩子的将来。有几个邻居的孩子真的被他说中了，有的一个孩子后来考上了中国海洋大学，还真的进了国家海洋科学院，现在还是海洋物理研究的首席科学家，还上了卫视漏了脸，大家都说刘罗锅神了，简直就是预测大师。

人一出名了，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家长都带着孩子到这里找老刘看看未来。问看的人多了，老刘身体吃不消，老刘告诉他们说，其实我啥也不会，一通瞎说。他越是这样说，别人越不信。别人怎么不能瞎说呢？你给我们瞎说一下吧！就当做给孩子一个鼓励。

休息了两年多，也算是拿了国家两年的工资。这个家里实在不能再呆了，天天这样那样的人，说什么我是刘罗锅，就是能掐会算。

老刘向领导打报告，强烈要求上班，不给国家找麻烦，不出力还拿工资。正好1976年县里筹建上马麻纺厂，正好缺一个机械工程师，县里领导亲自把老刘接到城里，并且安置在县委家属院居住。

老刘见我也是大学生毕业，我们两个在一起谈的开心。他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点，于是我们两个天天在一起。

我问老刘，你和老孙两个人是老乡吧？他认真的说，肯定的啊！老乡信任吗！要我学习会计。我专业是干机械的，老孙非让我再学会计，来管理财务，我怎么办啊？于是我就开始考了会计。现在我们县里有三个注册会计师，我是其中一个，怎么样？

我有些吃惊，别的专业可以现学现卖，会计不是闹着玩的，不好学啊！他笑着说，我要向科学家钱伟长学习，钱老说“我觉得国家需要的，我都干”。现在我接近一个废人了，别人都叫我刘罗锅，只要有人需要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就去学习。

我们县里穷，上马麻纺厂是好事情，我就是一边干机械，一边干会计。老孙是一个军人，也是团级转业的，他希望我帮助他把麻纺厂干好，我作为麻纺厂开厂老员工，我肯定要干好的。人嘛！重要的就是要别人相信你，对别人有用才好，是不是？老刘笑着说。你呢还年轻，人的一生不可能事事如意，我希望你也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人，一个平凡有用的人。

麻纺厂现在恢复生产，长远来看，没有什么战略发展意义，因为什么？麻袋太笨，随着编织袋的时期的到来，我们的危机就会来到。我和老孙都考虑到了，危机意识还是要有点。

怎么办呢？我问到。

麻纺厂不行我们为什么还要搞起，还要恢复生产呢？因为麻袋不行了，黄麻高支纱可以的。随着人民生活的不断提高，地毯发展的高潮早早晚晚要来到，现在出口也多了，国家加入了WTO，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有了。

拿你的意思就说，我们现在搞麻纺厂，是为了生产高支纱？

是的，不过现在高支纱只有俄罗斯有设备，他们的高支纱设备质量好，国际销售商认可。就是太贵了，我们现在搞什么企业改制，搞什么入股，无非就是搞一部分资金，趁现在还有麻袋市场机会，还可以按照计划经济的安排，我们还有利润在，加上我们的银行支持，上马高支纱还是有希望的。

你的意思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把握不好，或者速度慢一点点，也有可能流产？

是的，你要是愿意一起干，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现在国家经济开发速度这么快，有不少人都下海了，在哪里干不是做贡献啊？

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