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东阳道中①

【题解】

这首词的开头由所见景物写出旅程之辛劳；紧接着是穿过树林后的感受；一路之上曲折绕路而行，却意外发现路边小山村的秀丽景色，不禁豁然开朗。从作品的内容和情调来看，洋溢着喜悦欢畅的情绪，这在辛弃疾的词中是不多见的。而且此词极其富有诗情画意，五彩缤纷，呈现出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读完此作，就好像随同词人进行了一次春天旅游，令人耳目一新。

【原文】

扑面征尘去路遥②，香篝渐觉水沉销③。山无重数周遭碧④，花不知名分外娇。

人历历⑤，马萧萧⑥，旌旗又过小红桥。愁边剩有相思句，摇断吟鞭碧玉梢⑦。

【注释】

①东阳：即今浙江东阳县。②征尘：指旅途中扬起的尘土；形容旅途奔波，忙碌劳累。③香篝（gōu）：一种燃香料的笼子。水沉：即沉香，一种乔木，老茎受伤后所积得的树脂，俗称沉香，可作香料原料。沉香被视作一种名贵香料和中药材，在宋代有“一两沉香一两金”的说法。销：消退。④周遭：周围。⑤历历：（物体或景象）一个一个清清楚楚的。⑥萧萧：马的鸣叫声。⑦碧玉梢：指马鞭用碧玉宝石饰成，比喻马鞭的华贵。

【译文】

一路征程尘土飞扬扑面而来，然而举目远望，去路迢迢，香笼里燃烧的沉香气息越来越淡薄了。周围是数不清的层层山峦，全被碧绿的树木和野草覆盖着，路旁山野中长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儿，一朵朵格外娇艳动人。

道路上的行人历历在目，清晰可见，奔驰的骏马萧萧嘶鸣，威武雄壮的仪仗队又一次经过前面的小红桥。满怀的离愁别恨，此时此刻都化作无尽相思的词句，于青山绿水之间，一边吟咏，一边快马加鞭地向东阳进发，差点儿摇断马鞭上的碧玉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