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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赌把大的
赌钱的那座院子里,李福取出乡下老家的房契,随手拍在了桌子上。
顺子见了,心里暗自得意,他不动声色的,瞟了屋内几人一眼。
随即,表现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也在桌上拍了张房契,跟了。
这次的庄家是李福,他规定了中间开花,随后便摇起了骰子。
掷出个九点,李福率先拿了摞牌,其他几人也是按顺序拿牌。
拿了牌的李福,微闭起双眼,心里默默祈祷片刻,这才双手捂着牌九,拇指仔细摸索着牌面的点数。
两张两点,是对地牌。
牌上的两点,只是两个小小的圆坑而已,他虽然没有看到,却知道那是两个,鲜红的圆点。
两张牌四个圆点,象征着大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所以叫地牌,算得上是一对大牌!
李福玩了这么多年的牌九,也摸不到几次,这样的一对至尊地牌。
他心里清楚得很,大过这一对地牌的,只有丁三配二四的至尊,以及一对二十四点的天牌。
只是,能够拿到至尊、天牌的几率,实在是渺茫。
就如同,有只大雁在天上飞过,然后拉下一坨屎,却又恰好掉在你的鼻子尖上,这样一般的稀少。
这里的几个二杆子赌客,还没有人拿到过,至尊、天牌这样的大牌。
即便是他手里这一对地牌,也没见有人拿到过。
李福强忍住内心的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暗地里观察着,顺子几人看牌后的神色,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他这才像往常一样,平淡的问了句;
“有谁要加注吗?俺跟。”
庄家有要求加注的特权,以前每次坐庄,他也总是要这样问一句话的。
意思就是,别人增加多少筹码,他也跟着多少而增加。
桌上其他几人,似是看出了苗头,不但没人加注,反而将手里的牌九,推了出去,这把弃权。
如此一来,桌上还在赌的,就只有李福和顺子两人
今天顺子赢得最多,这会儿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今儿个手气壮,就玩把大的,老子将省城的宅子也压上,玩完这把,就特么洗手不赌了。”
说着,果然拿出一张省城的房契,给几人验明真假之后,随手拍在了桌上。
李福对自己手里的这副地牌,很有信心,他见顺子加注,心里已是暗自窃喜,但却依然很平静的样子;
“顺子,你这出手这么大,让兄弟怎么跟。”
听到李福这么一说,顺子就有些不高兴,沉下了脸儿;
“你说的加注就跟,这会儿怎么着,怂了,是不特么玩不起了。”
看到顺子这样自信满满,李福心里又有些犯嘀咕。
若是跟着下注,担心顺子拿到那对至尊或是天牌,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不跟吧,又实在是可惜了,手里的这对地牌。
李福正有些左右为难,其他几人已是在帮腔;
“这么磨叽呢!那可是省城里的宅子,只要赢了这一把,你小子这下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了。”
李福还在犹豫的时候,顺子有些不耐烦了,瞪着眼珠子,嘴上有些不干不净;
“你他娘的,赢我那处宅子时候,可不是这个熊样儿。”
“跟就跟,俺家还有二十几亩田地,这把也压上,一锤定乾坤。”
李福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
空口无凭,立刻有人取来了笔墨纸砚,乱糟糟地让李福签字画押。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福很是爽快地签字画押。
几个赌友,有些夸张地伸出大拇指,赞他是个人物。
众人重新回到赌桌前,神色均有些紧张,等着双方亮出底牌。
李福潇洒地亮开了手里的牌,几人看到是一对地牌,发出啧啧赞叹。
“卧槽!难怪你小子这么有底气。”
“呵呵!顺子这把又输惨了……”
看到几个赌友的这般反应,李福很是得意,裂着嘴笑了,脸色也因兴奋,而变得有些潮红。
对面坐着的顺子,依然表情平淡,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高深莫测,让人很难琢磨的样子。
只是不经意间,嘴角会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李福站起身来,大声说:“来来来,看牌,看牌了。”
说着,用三根手指头,捻掀开了顺子面前的牌。
这一刻,李福的眼里,满是红白两色的小星星,原本那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进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顺子面前掀开的牌九,竟然是两张十二点的一对天牌。
李福顿时目瞪口呆,一屁股坐下后,便愣在了那里。
脸上强挤出的那一丝丝笑容,变得很不自然。
脸色也由紫红,渐渐变得白僵僵的不见血色,仿佛,被人从热乎被窝里拉出来,丢到冰水里,冻住了似的。
周围几人乱糟糟的声音,李福已是听而不闻,三魂七魄都已出窍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恍惚。
甚至都记不得,后来是怎么回到的家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有些残存记忆,便有些自欺欺人地认为,那只是昨晚的一场噩梦而已。
直到有人来找他拿地契,李福这才如梦方醒,回到残酷的现实。
……
顺子将李福的房契、地契,交给赵四的时候,他一点也未感到意外。
早知道顺子有这个本事,夸他办事利索,这才俩月还不到,就拿到他想要的东西,问顺子是怎么弄的?
很是有些得意的顺子,简单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赵四调侃着说道:“你这招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漂亮,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你小子是不是跟老子,学过兵法!”
“对付李福那样的小瘪三,哪里用得着兵法。”
顺子这样说着,却又忽然想起,县城那处宅子,还在李福的手里。
于是,接着说道:“城里的宅子,还得再用些日子,兔崽子没了进项,给媳妇买烟土都成了难事儿,迟早会打那处宅子的主意。”
“那处宅子不急,先缓缓再说,等乡下的事情办利索了,再弄;这几天再给他点甜头,先这样维持着,逼的太紧也不好。”
顺子呵呵笑了,道:“看来,李福那小子,又要赢钱喽!”
赵四也笑了,道:“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
顺子却说:“在我看来,让他赢钱,比让他输钱还难得多。”
“李福可不这样认为哩。”
赵四说着,让顺子坐下,给他添了茶,接着说道:“我明儿个去乡下,你跟那几个兄弟交代一下,嘴巴严点,这事儿,暂时不要走漏风声。”
“放心吧四哥,那几个并不清楚里面的事儿,只是听吩咐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