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家子的算计
才过申时,畅春楼就一片安静。
许修远过来,敲了敲院门没有人应。他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了。
婉宁向来喜静,院子里除了她带在身边的两个丫鬟,再就是两个扫撒的婆子,没有人应门也正常。
过了假山水池,院里也不见有人在。
“表妹?”
他轻轻唤了声,没有人应。
东厢房隐约传来响动声,他靠近些:“表妹,婉宁表妹是你吗?”
没有应答。
他将手放在门上,敲了敲,没有反应。随即一用力,将门推开。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隔着屏风能看见一个绰约妙曼的背影。躺在浴桶中,素手撩起清水,拂过曲线优美的手臂。
他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时鼻间涌来一股暗香,面前的景象开始晃动,他摇了摇头,清醒几分,正欲出声时四肢开始发软,无力的倒了下去。
眼前变黑时,有个身影闪过。
王瑾琛在路上遇到同来的王婧琪等人,深觉不对。
到院门口,他跟王瑾琨在外候着,让几个姑娘进去查看。
王媛熙跟王娉婷相视一眼,加快步伐。到婉宁住着的西厢房,并不见人。
另一边,王婧琪推开东厢的门,才走了两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迟疑着进到里屋,看清床上交颈纠缠的两个身体,压住涌上来的惊呼,满转开了眼。
孰料她身后的丫鬟却惊呼一声。
“啊!”
声音响亮尖锐。
王婧琪喝止住她,但这边的响动已经让院里其他人知晓了。
候在门外的王瑾琛听到这声音,抬步要进去,又碍于男女大防,生生止住了步子。
一刻钟后,王家的三房所有人都被叫到畅春楼。
就连在书房议事的王怀和王恒二人都被贺叔请了过来。
赵氏进门,看见堂下跪着的王琼兰,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披着一件大氅,昏昏沉沉的靠在侍女怀里。面上隐约的得意,在脑中片刻空白后,化为愤怒。她抬头,却正好对上婉宁似笑非笑的眼睛。
紧跟在后面的王璇瑶,立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惊讶。
“夫人,长姐,失望吗?”婉宁精神并不好,说话时也明显的后气不足。
王璇瑶面色带着几分疑惑,不解的问道:“妹妹在说什么。”
“长姐等会儿就知道了。”
见人都来齐了,婉宁给小橘递了个眼神。
小橘朗声冲外面喊了声:“贺叔,把人挨个儿带进来。”
贺叔提着一个丫鬟,大步走了进来,将人丢在了地上。
不等问话,那丫鬟就哆哆嗦嗦将事情抖了个干净。
“奴……奴婢是二姑娘的丫鬟,闻……闻香。前日姑娘让奴婢……”
这几日辛乙跟着王怀早出晚归,贺叔他们又碍于身份,无法近身护卫婉宁。王琼兰自觉机会来了。她让丫鬟在外面的黑市上买了合欢香,买通畅春楼的婆子,将香在今日午后点上,迷倒婉宁主仆三人。
后面角门她也安排了人,等申时就把安排好的癞头六带进畅春楼。
王瑾琛等人受到“婉宁”的邀请,必然会来,到时候……
丫鬟说完,不停的磕头,请求王恒能饶她一命。
“你……”赵氏才开口,就被婉宁抬手制止了。
“夫人不急,马上就到你了。”
贺叔拖着丫鬟离开,整个大堂里鸦雀无声。各种复杂的目光在婉宁跟王琼兰和许修远身上转换。
不过片刻,贺叔又拉着一个老妇人进来。
“她是夫人身边的桂妈妈。”小橘启唇,一板一眼的解释。
赵氏知晓王琼兰的谋划,帮其圆了各方的漏洞,将原本安排的癞头六换成了许修远。
“夫人知道,今日若是出现的人是癞头六,父亲必然不愿意将我嫁给此人。满院子都是王家的人,将他处理掉,一切就会被当做无事发生。但许修远不一样,他是倪宗识的弟子,日后前途无量,两家又是姻亲,这件事情虽不光彩,但总是自家人,亲上加亲也无妨。”
婉宁刮着茶汤上的细末,说的漫不经心。
许修远震惊的看着她,无法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
“长姐也不无辜,让癞头六散播消息,安排了堂姐身边丫鬟在出事后惊叫提醒。还有什么……”婉宁敲着额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让王琼兰身边的丫鬟给她吹耳边风,挑起她对我的怨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长姐,多年过去,你的手段一如既往的老套。”
王璇瑶僵硬的笑了笑,表情无辜又迷茫:“妹妹,我知道遇到这些事情你很愤怒,但不能随意攀扯啊。我……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婉宁没心力再理会她承不承认。揉着酸胀的头,身体开始一阵阵的发虚。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倒下,过了今日,王恒一定会把事情揭过去,不轻不重的罚王琼兰禁足或者呵斥几声就算了。
“表哥你也并不无辜。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连擅闯女子闺房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也足以让天下读书人为你蒙羞。”
“你既然这般喜欢二姐,不如趁机娶了她吧!”
“不行!”赵氏拍着桌子,愤然起身,“我不同意。”
王芸英向来跟她不合,兰儿嫁给许家做儿媳,定然少不了被磋磨。她在京城已经为兰儿挑选好夫婿,只等回去后就纳吉请期,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嫁去许家。
一直沉默的王恒这时也说道:“兰儿的婚事,为父另有安排。”
婉宁轻笑一声:“这可怎么办?我已经给姑母写了信,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城往京城去了。”
她目光扫视过满屋子的人,又笑了下:“我身边人多眼杂,也不知道能守着消息多久。”
“你威胁我?”王恒眯了眯眼睛,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可真是我养的好女儿,都会威胁她生身父亲了!”
婉宁也不怵他,在翡翠的搀扶下站起身。柔弱的身子里却有不输男儿的勇气。
“我先前就知会过父亲,下次,我不会再留情。您总以为我还是从前向你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只能依靠尚书府生存的浮萍。”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父亲不是要取信梁王?许家,可是梁王的忠心走狗。姐姐嫁过去,必能助你得到梁王的信任。”
“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