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粉墨登场唱大戏
“周大哥，我明日解了禁足，就该去请安了。”
周平坐在桌前批改作业，听到婉宁语气带着些忐忑说道。
她只要在王家一日，总是要面对这些人的。
“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前两天听她把自己的打算交代一番后，周平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原本一根筋的姑娘，能想出来的法子！
“谁教你的这些？”
婉宁颇有些不好意思：“书上说的。那些话本中的姑娘，大多机智勇敢，比起我来强了许多。”
周平扶额。名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诚不欺我。
“周大哥，”婉宁见他表情不好，心里也有些紧张，“你是否觉得我此举有些不妥？”
周平摇头，不过是小姑娘自保的手段罢了，他见过的比这阴毒的多。
“你要想清楚了，若是反击，可能就要与整个尚书府站在对立面。”
婉宁苦笑：“我从前听话顺从，也并未换来他们半点真心。”甚至为了稳住长姐在王府的地位，讨好梁王，而选择牺牲了她。
在胡府两百多个日夜里，她曾写过无数封家书，祈求尚书府能救她于水火，结果呢？
周平明白她的处境，不再多加劝阻，甚至还帮她调整了计划中的一些不合理。
婉宁觉得周大哥就是她跌落尘埃后的唯一救赎。
吴姨娘去世，唯一留下的梨木柜，曾被丫鬟笑是鄙陋之物。而这鄙陋之物，却给了她最大的幸运。
离开时，婉宁问周平：“周大哥，你可信噩梦成真？”
周平联系到婉宁前几日的状态，预感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能会，引出一些其他的事情。
“你能穿梭千年来到现代，噩梦成真好像并不比这个让人更震惊。”
婉宁沉默了一会儿，走进了柜子。
夜里，她又做了梦。
这次是在她被溺死后。
胡府竟连一口薄棺也没给她，用席草草卷了，夜里被两个下人抬到不知名的山头，薄土一盖，便了却了一生。
她看到胡府的太夫人，坐在高堂之上，听下人汇报完后，面带嫌弃，挥了挥手帕：“行了，下去吧。有人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答吧？”
下人离开后，她身边的管事姑子说道：“夫人，这下梁王许是能满意了。我们小少爷的官途……”
胡夫人也是露出几分笑意：“她卑贱的一条命，若能为我儿换个前程，也算为自己积阴德了。”
夜凉如水，婉宁看着床幔，直到眼睛干涩，泪水流尽。她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交握的手紧扣。
她不愿意就这样草草了却这一生，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不愿意让踩着她鲜血的人活的痛快。
晨光熹微，翡翠给婉宁上好妆，退到一边。
翠荷进来时，见她以收拾妥当准备去是非堂请安，便挤开在一边候着的翡翠，伸手扶住婉宁：“姑娘，我们走吧！”
婉宁一直微垂着头，沉默不语，任由翠荷搀着自己往外走。
路过翡翠时，翠荷听到亲哼一声，带这些得意和嘲讽。以为每日在姑娘面前伺候就能得到体面？像姑娘这样任人拿捏的性子，能为她带来什么体面。
到是非堂，他们还没有来。
婉宁安静垂头看着鞋面。
姨娘氏身边的黄妈妈出来看到廊下的三姑娘，进去给她禀告。
“这么早就来了？”赵氏惊讶。
黄妈妈又道：“老奴瞧着三姑娘性子稳了许多，只是……许是眼花，三姑娘瘦了许多。”
“瘦了？”厨房的管事来说，她每日饮食正常，送去的饭菜，可是一点都不剩的。
“老奴眼花了吧！”
赵氏摇头，黄妈妈素来做事稳妥，绝不会无的放矢。
婉宁在廊下吹了一刻钟的冷风，身上虽在发抖，但脑中异常清明。
王璇瑶与王琼兰联袂而来，就见婉宁已经再了。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忙上前几步拉住婉宁的手：“妹妹，总算等到你解了禁足，日后又能与我们一道玩了。”
婉宁任由她握着，低声唤了声“长姐”，见王琼兰过来，又叫了声“二姐姐”。
王琼兰素来看不上她，连招呼也懒得打，只拉着王璇瑶说话，彻底无视了她。
婉宁乐的不被人注意，依旧低头看着地面，仿佛能看出朵花儿来。
王璇瑶一边跟王琼兰聊着天，一边分神看着婉宁。
她今日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王恒从陈姨娘的院子里过来，身后跟着两位公子。
婉宁随着她们一同行礼，并不惹人注意。
一行人进了正堂，赵氏也在黄妈妈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孩儿，恭请母亲金安。”
赵氏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她特意留心了婉宁，见她果真如黄妈妈所言，身子单薄了许多，性子瞧着也安静了下来。
王恒终于注意到坐在最后面的婉宁，竟然已过一个月了？
“婉宁，你虽解了禁足，但任当谨言慎行，勿要再生事端。”
虽然早就对他失望了，但时隔一月再见，听到的第一句话仍是斥责时，她心中依旧难过。
“女儿知道了。”
王恒见她态度恭敬，语气平和，满意了几分。
一家人安静的用完早膳，正要各自散了时，就见老爷的长随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许大人与夫人在外请见。”
王恒眉眼皆染了喜色，连声催促：“快快请进来。”
王恒嫡亲的姐姐王佩琴便是嫁于南郡许家。近日外关述职，他料想着姐夫一家也要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爹爹，可是姑姑来了？”王琼兰问道。
王恒这才记起孩子们还在呢。
“你们今日便一同见见吧！”
赵氏要劝阻，就见王恒摆摆手：“不妨事，都是自家人。”
婉宁松了口气，事情果真如梦中一般发展。
今日许王氏果然来了。
赵氏初到王家，没少跟这位小姑子打官司，若是有人让她在小姑子面前丢了颜面，想来是没有好下场的。
婉宁身子晃了晃，被黄妈妈看到了。
她忙低声报给赵氏。
赵氏转头来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王芸英的声音传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