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启程
正月十五，府里的两位姑娘都去看灯会了。婉宁坐在清扬小筑等小橘带慕淑媛进来。
要不说水涨船高。以往小橘要带个人进来，得经过层层询问，使了银子也没多大用。但自从大长公主在及笄礼上出现后，别说小橘，就是清扬小筑的小丫鬟出去，门卫也毕恭毕敬的。
“姑娘。”
慕淑媛恭敬行了一礼。
婉宁没有像以往一样阻止她行礼。从今以后，她是主，慕淑媛是仆。周大哥说，她若是分不清位置，那下面的人也就模糊了概念。
“小橘。”
小橘给慕淑媛搬了个绣凳，见无事，就退到外面。
“姑娘，我跟贺叔他们商量过了，”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叠身契，双手捧了过去，“他们决定奉您为主。”
贺叔跟魏府的旧人都有联系。听慕淑媛说了婉宁的计划后，当即表示愿意跟随。他们受魏参将照拂，才能再退伍后有生存之地。魏参将蒙受不白之冤，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管。
婉宁仔细看了看，足有五十张。
“这些人你准备安顿到何处？”
“其他的，等商城建起来，会分散到各店铺。”慕淑媛从中挑出二十个人，“他们，会跟随顾宁去溧阳。”
此去溧阳，万事未知，姑娘作为所有人的主心骨，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二十人，是魏家的护院，实际上都是魏参将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除了武艺高强，还能探听消息，这一路上定能发挥作用。
婉宁了解其中关窍，没有推辞一一收下。
她唤了声，就见翡翠抱着一个沉重的匣子进来。
“姑娘，都在里面了。”
婉宁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沓银票，一百两黄金，一些珠宝首饰。除了宫里和大长公主赏赐的东西，她能动用的资产都在这里了。
“哥哥说，要完全实现所有规划，最快三年，我给你四年的时间。有关梁王的一切事物会由贺叔负责，你要彻底从中脱离出去。”
一旦梁王造反成功，慕淑媛的势力就是她最后的底牌。在此之前，她们的关系不能被外人知晓。
“愿姑娘此去，一切顺利。”
婉宁目送着小橘跟慕淑媛离去，攥着身契的手微微收紧。
小镇上，元宵节挂起了各色的彩灯，从街头挂到街尾。
周平跟婉宁并肩走在长街上，两人出色的容貌引得不少人回头。
“镇上的百姓多了不少。”
“嗯，去年政府花大价钱做了旅游宣传，吸引了不少游客。”政府出钱想把老宅买下来，作为景点之一，被他拒绝了。
原来如此。此处的地方官能为民着想，切实干事，也是难得。
“先帝时期，盛朝官官相护，苏杭一带尤为严重。新任杭州知州不过半年就暴毙任上，大皇子奉命督查，路遇山匪被截杀。先皇震怒，才下定决心要整治朝政，但杭州一带尾大不掉，先皇狠不下手，只做了表面功夫。”
“新帝登基，大伯手执尚方宝剑南下，九死一生，历时两年，才理清江南贪污一事。听说，下令斩杀的官员，足有百人，江南府血流成河。因此事，皇上在民间的口碑甚好。”
“幼时，我听父亲说，‘士为知己者死’，并不解其意。先前以为父亲想两边讨好，左右逢源。如今看来，他不惜以家中子女为筹码，跟皇上做了这样一个局。全了他的知己之情。”
但于府中子女而言，又何其可悲。
周平不知道她何时想通了其中关窍，心中不忍。
“周大哥不必担心，”婉宁笑了笑，“我早知结局，他左右我都只是一枚棋子。他是不关心也好，是为了大局考虑也罢。”
这个话题着实不适合在这样的美好的节日里说，她扯紧身上的披风，说道：“我们再去前面逛逛吧！”
周平护着她在街道上穿梭。直到十点多，才回了老宅。
他给婉宁备了不少东西，其中药物居多，另外一部分就是小零食。
“一路小心，若是方便，也可以写信，让丫鬟放到柜子里，我会去拿。”
婉宁摇头：“小橘和翡翠都会随我离开，其他人我信不过。哥哥放心，有父亲和大伯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贺叔他们会暗地里护着我。”
她打开柜门，对着周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离开。
小橘和翡翠收拾东西的时候，特意空了一个箱子，将婉宁带来的东西包裹在衣服中，放了进去。
次日卯时，整个府里就动了起来。门口停着十几辆马车，丫鬟婆子们手脚麻利的搬着东西。
等婉宁随着王恒等人一同出门，一干事务都准备妥当。
“陈姨娘，府中诸事就交给你了。”
婉宁看一边站着的陈姨娘，她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跟王璇瑶的相貌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间更显温柔。
“奴婢自当尽力而为。”
王恒见事情已经吩咐妥当，一挥手，率先上了马车。
众人也各自去寻自己的马车。
“三姑娘。”
绘着大长公主府图腾的马车疾驰而来，不等马儿停稳，车夫就挑了下来。
略过众人停在了婉宁面前，对她抱了抱拳。
“三姑娘，郡主担心路途遥远，特让小人来送姑娘。”
元慧用的马车乃是工部特制，稳固又抗震，最适合远行。
“父亲？”婉宁征询的看向王恒。
“既然是元慧郡主的心意，没有却之不受之礼。”
小橘和翡翠忙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过来。
王琼兰握着婢女的手，戳破皮肤，留下几道血痕。王璇瑶有梁王府，王婉宁有大长公主府，倒是她这个嫡女，反倒比不过两人。偏偏母亲只知道让她忍，她忍到何时才算尽头？等王璇瑶嫁入梁王府，等王婉宁一步登天？她却只能听父亲的安排，嫁给一个新科举子。
王婉宁及笄之日，除了大长公主，恭郡王也暗地里送了贺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父亲跟母亲压下了此事，却被她无意中听见。
恭郡王，富可敌国，至今府中没有一房姬妾，王婉宁要是嫁过去，那就是当家主母。
凭什么她们都能风光大嫁，而她只能委曲求全。
“王婉宁，我绝不会让你得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