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记住，没有也不可能有抽象的学生

为什么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有学习成绩落后的学生了，而到了二三年级，教师就已经放弃那些没有希望的落后学生了？这是因为教师没有在校园生活最重要的领域，即在脑力劳动方面对学生因材施教。

想象一下，这些7岁的孩子，刚刚上小学，就被要求做一些体力劳动，比如说，提水。一般人提5桶水之后就会大口喘气，也许有人能提20桶。但让弱小的孩子提20桶水，会让他疲惫不堪，到了第二天，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说不定还得去住院。孩子脑力劳动所需要的力量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孩子理解、思考和记忆都很快，且能牢固地记很长时间；而另一个孩子的脑力劳动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接受知识很慢，记忆的时间短，也不牢固。但也可能正是这个孩子，未来在学习和智力发展上，会比那些在一开始学习更好的学生取得更大的成就。没有需要机械地遵守教育教学规律的抽象学生，没有一个完全一致的前提条件能适用于所有学生，使他们都获得好的学习成绩。学习成绩这个概念本身就是相对的：某个学生认为“五分”就是成就，而另一个则认为“三分”就是一个很大的成就。正确认识到每个学生在某个阶段适合什么，如何进一步发展他的智力，是教育智慧特别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保持和培养每个学生的自尊心，取决于教师如何看待学生个人的学习成绩。不能对学生提出其无法实现的要求。任何一门课程的任何教学大纲都只是特定的水平、特定的知识面，而不是活生生的孩子。不同的孩子达到这个水平，了解这个知识面的过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孩子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独立地读题、解题，而有的孩子要到二年级结束，甚至是三年级才可以。教师需要确定孩子是以何种方式达到教学大纲规定的水平，有什么滞后的地方和困难，知道怎样在每个学生的脑力劳动中具体地实施大纲要求。

教育教学的艺术和技巧在于挖掘每个孩子的力量和潜能，给予他在脑力劳动中取得成就的愉悦感。而这意味着，无论是从脑力劳动的内容（作业题的性质），还是从时间上，在学习过程中，都要实现其个性化。有经验的教师在上一节课时会给一些学生提出两三道，甚至是四道题，而给另外的学生只有一道。给有的学生的题更难一些，给有的学生的更简单一些。有的学生是书面的语言创作，比如写作文，而有的学生则是学习文学作品。

通过这样的方法，所有的学生都在向前进，只是有的快一些，而有的慢一些。孩子们完成作业，在评分中看到了自己的劳动和努力；学习带给他精神上的满足和发现的乐趣。此时教师与学生相互的善意与相互信任结合在一起。学生不再把教师看成是一个严厉的监督者，也不再把评分看作棍棒。他会坦白对教师说：“这里我没做好，我不会做。”他的心思单纯，不会抄别人的作业，也不会打小抄；他想要树立自己的尊严。

形象地说，学习成绩是一条通往孩子内心深处的小路，那里燃烧着使他变得更好的愿望的火苗。请珍惜这条小路和这颗火苗。

我的朋友伊·古·特卡琴科是一位优秀的数学教师（基洛沃格勒的波格丹诺夫中学）。他说自己是这样备课的：“我先思考一下，每个学生会做什么。为所有人选择能让他们产生成就感的作业。如果有的学生没有在掌握知识的道路上前进，哪怕只是一小步，那这堂课对他就没有用。没有成效的劳动，可能就是一个教师和学生会遇到的最大危险。”

请看帕夫雷什中学的阿·格·阿里辛科和姆·阿·雷萨克两位老师的数学课。解题（解题占了上课的90%的时间）的时候，班上同学会分成几个小组。第一组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他们不用任何帮助就轻松解出任何题，小组里还有一两个学生可以口头解题，不用动笔计算，老师刚一读完条件，学生就已经举手了，除了大纲规定的题目外，教师还会为这个小组挑选一些超出大纲的题。给这些学生一些力所能及，甚至是需要费脑的难题；有时候还要给他们一些自己无法独立解答的题，但教师所给予的帮助，也只是稍加指点或提示。

第二组是一些勤奋努力的学生，他们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脑力劳动、查找资料克服困难之后才能够完美解答问题。教师们常说，这些学生勤奋、用功、努力、坚持，所以也能跟得上。

第三组是一些不用帮助可以解答中等难度的习题，但有时候解答不出难题的学生。在这些学生解题的过程中帮助他们，就要求更多的教育技巧。

第四组是在思考、解题时都很慢的学生。他们在课堂上解的题，会比第二、三组的学生少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催促他们。

第五组是个别完全不会解中等难度题的学生。教师要专门选择一些题目，只能期望他们获得一点点的成就。

这些分组并非完全固定、不再变化的。能带给人成功愉悦感的脑力劳动总是会提高学生们的能力的。

在让每个学生都取得成就的教师的课堂上，仔细看看那些学生们的脑力劳动情况，这里充满着前边讲到的相互关怀的氛围，洋溢着智力所受到的鼓舞。每个人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目标，你可以从孩子们眼中看到思想的高度集中，或是快乐的火花（找到了正确答案！），或是沉思（这道题该从哪里入手？）。教师在这样的氛围中工作，就是种极大的享受。我亲爱的同行，请相信，无论教师在这样的课堂上的工作是多么紧张，他都有时间稍事休息，否则是无法连续上四五节课的。我教过几年五至七年级的数学课，而且，这些课是和文学课、历史课交叉安排的，这对我而言就是真正的休息。凡是能让每个学生体验到个人成就快感的课程，都不会让教师过度紧张、筋疲力尽：他不用焦急地等待那令人不快的事情发生，也不需要监督那些活泼好动、因无事可做就时不时用小动作来“招待”老师的学生，因为他们的精力在这样的课堂上都走上了正轨。如果教师能给这些淘气的孩子一些力所能及，并让他们感到成功喜悦的脑力劳动，他们就会非常勤奋、能集中注意力去解题！他们活跃的心在紧张的劳动中得以显现，他们会变得让你都认不出来：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怎么才能更好地完成作业这件事情上。

某些教师抱怨说孩子在课堂上捣蛋或是做别的事情，对此我一直都感到困惑。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认真地思考怎么让每个学生都用心学习，那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就涉及我们工作中的一个尖锐问题：怎样工作才能不使我们感到疲惫，不带给神经和心脏无尽的压力？这些压力是由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紧急事件”或者“无恶意的戏谑”引起的。这些事情很小，微不足道，但如果过多的话，它们就会让你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