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请努力争取学生的思想和心灵
如果学校里有一位优秀的数学教师，那数学就会成为学生最喜欢、最感兴趣的科目，且许多学生身上非凡的数学才能就会被发现。如果学校里来了一位天才的生物教师，那你看着，在两年之后，生物就会成为学生最喜欢的科目，会出现数十个有天赋的少年生物学家，他们热爱植物，热爱在学校园地里进行的实验和研究。
在一些学校里，授课就像是教师为争取学生的思想、心灵所进行的友好竞赛，那这个学校里的智力生活就会显得生机勃勃。这种竞赛是全体教师的创造性劳动的全部。它表现在每个教师都在努力激发学生对自己所教课程的兴趣，使他们迷恋上自己的课。设想一下，一个刚上四年级的孩子，遇上的教师全都是才能卓越，至少也是热爱自己教授的每一门课程的人，他们善于点燃学生对自己所教授的、最有趣的科学的热爱的火苗。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孩子都能展示自己的天赋，并培养自己的爱好、能力、志向和志趣。
这里，我们就进入到了教育过程中最有趣的一个领域，在许多学校的实践工作中，这还是一块未被开发的处女地。我坚信，学习的教育性方面首先表现在：形象地说，就是在这样一个组织有效的科学基础乐队中，每个学生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乐器和旋律。没有对某个具体科目、具体科学知识领域的热爱，就谈不上智力上的充实和个人精神生活的丰富。
让学生觉得你教的科目最有趣，让尽可能多的青少年像追求幸福一样，梦想着在你带领他们进入的科学领域里有所创造，请把这作为一项引以为荣的事业。请努力争取自己学生的思想和心灵；请与自己的同事，即其他科目的教师进行比赛。比如说，你教八至十年级200个学生的物理课，那他们所有人都是你的学生。但你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我的学生”的概念。你应该有10个或更多“自己的学生”（也可以少一点，五六个人，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都是一些青少年，他们将全心全意献身于物理，并把自己的生活与技术、科技思想方面的劳动坚定地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你还应该有另外十多个学生，通常来说，他们对物理的兴趣还只是刚刚“萌芽”，其中有一些人未来会喜欢上你的课，而另一些人会在某个知识领域找到自己的“金矿”，在生活和学习过程中，没有任何比培养志趣更复杂的事情了。现在你教了200个学生，让他们每个人都牢固掌握物理的基础知识，这是你工作的一个方面。但是请不要忘记，在你的良心上还有教育创造的另一个方面，要关心学生对物理知识爱好的养成，让他们在青少年时期就把物理作为一门热爱的科学，而其在课堂上获得的只是这门科学的基础知识。在学校里，你还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小学校——少年物理学家学校。
这些要怎么做？最重要的又是什么，要从哪儿入手？
当然，你肯定有一个物理研究室。你每天都在里边工作几个小时，或者是坐着看书，或者是在“草稿本”上尝试你即将进行的实验作业，或者是为某张图纸或某个仪器模型绞尽脑汁。我想跟你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做些什么。我会邀请已经喜欢上物理的几个学生——瓦尼亚、科利亚、根卡、斯拉夫卡、彼得和萨沙来研究室。还有一些八年级学生，甚至是七年级学生也会过来，他们还没有最终爱上我的课，但我发现，当我讲到反粒子和光子火箭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在闪闪发光，而他们的手伸向了关于核物理的有趣的小册子。我的物理研究室里有一个角落，我把它称为“思想角”。在这里，墙上挂着罗丹的《思想者》的版画，还有一个小书柜，里边放着一些关于科技最新问题的书籍和册子。这些都是让青年学生超出教学大纲的限制、探索未知远方的火光。研究室里还有另外一个角落，叫作“难事角”。这里有一些模型图纸，它们是根据一些奇妙、独出心裁的设计创意而制成的；要把创意变成金属或者塑料，需要克服大量的智力上的困难；在这里，不能容忍思想上的懒惰，要求智力上的敢想敢干，这种精神是在“难事角”作为一个创造者，而非只是一个感到惊奇的旁观者的主要条件。在这里还有我的一个教育创造小实验室，一个用来备课的角落。我会在这里摆弄各种新教具。和我一起工作的，还有我的实验员们——几个帮助我备课的高年级学生。
就这样，我为所有喜欢物理，或者是暂时还没有完全喜欢上物理，但眼睛里充满热情和惊喜的学生打开了通往这些角落的大门。
我认为“思想角”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在这里，科学知识的大篝火点燃了。在这里，少年们确认了一点：思想过程是一项艰巨并不轻松，且极其复杂的劳动，有时也很消耗体力，但却显示出一种不可比拟的乐趣——认知的乐趣，以及意识到自己能够驾驭知识的自豪感。学生们对科学知识的熟悉，始于“思想角”。在这里有一些书，提供给那些刚刚开始在科学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学生；还有一些书，提供给那些已经坚定选择科学技术研究、在实验室或者工业企业里操作复杂机床的劳动作为自己工作的毕业生。我非常关心，让那些当我在课堂上讲解的时候，头发蓬松、眼睛里闪着求知的光芒，总是有几十个带着“为什么”问题的孩子，一定要来“思想角”。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梦想，并专门为每个人在书架上摆一些书。
有一些聪明、有天赋的少年儿童，只有在他们亲手开始创造性劳动的时候，他们对知识的兴趣才能够被激发出来。如果我看到，某个儿童或者少年的手喜欢触摸机械模型、各种仪器设备，那我一定要带他去“难事角”。
有一些学生，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对任何事情产生特别的兴趣。如果教师在学校里没有努力争取学生的思想和心灵，那他们中有很多人对某些事的兴趣则永远也不会被发掘。学校里对学习、知识无动于衷，那些找不到任何使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青少年越多，教师就越不可能有自己的学生，他们就不会把迷恋知识的火花从自己的心里转移到学生的心里。在学生对待知识的态度上，最令人苦恼、最让人担忧的事情，就是这种无动于衷……学生在某一门课上的落后、成绩不好，这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麻木冷淡的态度。
请唤醒那些麻木冷淡、无动于衷的学生的意识。一个人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通往那种无动于衷的头脑最可靠的途径就是思想。思想也只有用思想才能够激发。至于学生对知识、脑力劳动的麻木冷淡、无动于衷，每个教师都应该试试自己所有的“智力工具”。这里讲的已经不是比赛，而是要挽救学生的头脑懒惰。我们全体教师都遵循这样一个规则：我们会在心理委员会会议上讨论那些对知识麻木冷淡、无动于衷的学生。我们会思考，在哪里可以找到人与自然、人与意识相互作用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用知识鼓舞他的精神”。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要让人最终认识到，自己是知识的主宰者，体验到驾驭真理和规律的感觉。“用知识鼓舞人的精神”就意味着，使思想与人的自尊心相融合。通往这种精神状态的道路，就是知识的有效性和积极性。我们认为，唤醒冷漠，挽救头脑懒惰，就要让学生在某个方面体现出他自己的知识，在智力活动中表达自己和体现自己的个性。
我教过几年五至七年级的数学课。我有两个数学小组，一个小组里是那些有能力、有天赋的学生，而另一个小组里是那些对知识麻木冷淡、无动于衷的学生。
如果要讲如何唤醒后一组这些学生的意识，那一定是一个努力争取他们的思想和心灵的有趣故事。我想要使学生在小组里获得知识，改善在集体中的人际关系，树立个人的自尊。如果人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思想者，那他就不可能真正地体验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自豪感。怎么才能达到思想与作为人的自豪感的融合？关于这一点，我必须专门给出一条建议。
经验丰富的教师会努力做到，对于自己学生喜欢的课程，他都比教学大纲所要求的知识多十倍、二十倍。体验到自己对喜欢的课程知识的驾驭，是综合智力发展有力的刺激因素之一。如果学生有喜欢的课程，那你就不要担心他没有在所有科目中都拿到五分。更应该担心的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却没有自己喜欢的科目。多年经验使我相信，这样的学生不懂得脑力劳动的乐趣，没有自己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