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要让能力与知识的比例失调

能力与知识比例失调表现在，有的学生不具备作为掌握知识的工具的能力，而他所有新的知识都是教师硬塞的：快点掌握，不要偷懒。这样的学生，就像一个没有牙齿的人，被迫囫囵吞枣，一开始他会感到身体不适，然后就生病，什么都吃不下……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许多学生不能掌握知识，是因为不能流利、有意识地阅读，也不能边阅读边思考。这是一种最可悲的比例失调。流利、有意识地阅读，有感情地朗读或默读，并不只是基本的读写能力，而是在课堂上和独立读书时完善逻辑思维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不会流利、有意识阅读的人不能顺利掌握知识。流利、有意识的阅读意味着同时用眼、用心把握句子的一部分或者完整的短句子，把自己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念出记下的东西，同时进行思考，不只是读到的东西，还有某些和所读资料相关的画面、形象、概念、事例和现象。

应该在小学就使阅读达到这样完善的程度，否则就谈不上任何自觉地掌握知识。不会流利阅读，而想掌握知识，只会使学生的智力变得迟钝，产生思维混乱、不连贯、不完整和肤浅。可能，你也碰到过一些五、六年级的学生，就像人们常说的，他们不会把两个单词联系起来。我曾把这类学生的话逐字逐句写下来，并进行分析：这就像是从上下文中抽取出来的互相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相互独立的一些词。学生不会用词来表达自己的某些想法，所以他的话就很模糊、不清晰。多年来，对这些事例的分析使我得出一个结论，智力上的“口齿不清”（我是这样称呼这个缺点的）是因为不会流利、有意识地阅读，不会边阅读边思考。很多单词没有被透彻理解，原因很简单，孩子没有读熟或是理解单词的发声，就不会把它和自己意识中的相关概念相联系。不会流利、有意识地阅读，学生就不会思考。没有思考的阅读也会使孩子的智力变得迟钝。

怎么才能让阅读流利、有意识，让孩子很快用眼睛和思想理解意义相关的一组词？这就要求必须进行系统练习。教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检查他们是否能流利、有意识地阅读。学生（第一次）读童话或故事，比如，一些讲原始人生活的故事。我在他们面前的黑板上挂了一张明亮、色彩鲜明的图，上面画的是原始人的生活：炉灶，做饭、捕鱼的场景，还有孩子们嬉戏和做衣服的场景。如果学生（这里说的是三年级学生）在大声朗读的时候，不能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以致于快读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图，记住那些故事中没有提到的细节，这就意味着他不会阅读。阅读的时候没有一瞬间能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这就不是阅读。在阅读过程中，什么都没有理解的学生，实际上就不会同时阅读和思考，而这也不能称为有意识的阅读。

学生在某个阶段应该要学会流利地书写，要会同时书写和思考。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会出现另一个比例失调。要掌握这样的书写速度，必须进行大量的练习。要使书写的过程达到自动的程度，学生完全不用思考怎么把字母放到单词里，写哪个字母这样的问题。写的内容应该是学生注意的中心。通过足够多的练习，可以在学习的第四年达到这个目标。但自动书写也受阅读的影响，阅读不好的学生通常书写也不好。

培养流利、有意识书写的练习可以按照如下方法进行（在学生阅读很好的情况下）：教师给孩子们讲某个自然现象、事件、劳动过程，在讲述中要清晰地区分出一些有逻辑联系的部分，而每个部分中又有重点，还有一些与此相关的细节和详情。在讲解过程中，学生按照教师讲述的顺序记下要点。不会在听的同时简要记录讲述（讲演、解释）的内容，掌握知识就无从谈起。很多情况下，学生落后的原因就是缺乏这项基本但同时也非常复杂的能力。

这种能力的作用不仅限于实践运用，它还是智力发展的必要条件。没有同时听、写和思考的能力（就像不会同时阅读和思考），知识也不会得到发展。

选择、整理和分析事例的能力，也是很大程度上决定掌握知识是否顺利的一种重要能力。一些有经验的教自然科学课程、语法课的教师都力求在自己的讲述（解释、讲演）中引用的事例不限制学生的思维，不能出现知识和能力之间的比例失调。比例失调会导致知识在学生脑海中成为一个静止的重物，得不到发展，因为知识没有转化，没有用新知识来丰富，也没有用来解释新事例。这可以称为知识僵化。在这种情况下，会出现一些一眼看上去觉得奇怪的现象。比如，学生记住了物质的四种状态的概念，但在生活中注意不到许多事例，不能用这个概念从一个以前没有的新角度去解释。所以在检查知识的时候，当学生碰到物质从固态转变为气态的事例，他就会对这些在生活中处处可见的事例感到迷惑，不会理解和解释它们的实质。

为了在生活实践中有意识地使用归纳性知识，你必须让学生独立搜集大量的事例，消化它们，并进行整理、对比和分析。而搜集和分析事例本身就是一种知识的能动状态，是从课堂上获得的知识体系中有意识地选择需要的规律、特性和定义。使知识进入这种状态是多么重要！多年的教育工作经验使我相信，搜集和分析事例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借助这种能力，知识可以不断发展，而这种发展也有自己的特性：学生不仅分析他周围的东西，也分析自己的思想。搜集和分析事例的时候，学生就走上了自我发展的智育道路。

某一课程体系中事例所具有的特点，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教学法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普遍的教育问题。形象地说，事例是支持思想翱翔的空气，请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教学大纲。请思考一下，上课时要选择哪些事例，要让学生自己搜集和分析哪些事例。请你制订搜集事例过程的教学指示，教会学生思考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