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己竟是别人手中棋子
轩弥无奈地拉住外婆的手：
“奶奶您别哭，明天他们就会送我回去的。我就觉得在您生前我还没有好好孝顺您，心里觉得愧疚，就想来再看看您。”
外婆笑着摇摇头说：
“奶奶这一辈子好着呢！儿女都尽孝，孙子们也乖，也都常来看我，陪我聊天，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心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轩弥一听，红着眼圈，哽咽道：
“哥哥姐姐们做了，可我没做到啊！”
外婆忙抓着轩弥的手，轻抚着：
“你也常来看我啊！奶奶记着呢！这怎么老纠结这些。你们都大了，都要忙自己的事，奶奶总不能把你们都捆在我身边吧！”
外婆呵呵地笑着，慈祥地看着轩弥，轻揪了揪轩弥的耳朵。
轩弥看着外婆笑呵呵的，可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外婆忽然停止了笑容，松开了抓着轩弥的手，紧张地一把将轩弥拉到身后护着，然后点头微笑着：
“先生回来了。”
轩弥顺着外婆的劲，站到了外婆身后。
这才看到刚才出去的先生回来了，那先生也对着外婆点头微笑，然后进了草厅。
轩弥见外婆一脸惊讶，得意地说：
“奶奶别怕，他不敢管这事。”
外婆回身照着轩弥胳膊轻拍一巴掌道：
“别胡说，这是云先生，人很好的。”
外婆将下巴支在外婆肩上，笑着说：
“奶奶您说错了，是鬼吧？”
外婆回头假装生气瞪了轩弥一眼，继而破涕一笑。
轩弥看着外婆慈祥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以前。
外婆已满头银发，身形单薄，还是像以前那样笑着看着轩弥。
“你放不下的是什么？花开就会有花落，人也是一样，有生就有死，你把奶奶当作了你人生的重要记忆，总想着要回报些什么给我，奶奶心领了，现在已经阴阳相隔了，你就放下这执念吧！”
外婆轻抚着轩弥的头。
“您在这里孤冷一人…”
“前天你姥还来接我了！”
“姥？”
“我妈！我爸也来了！”
外婆笑着又问：
“还记得你姥吗？你小时候见过…”
轩弥挠挠头，傻笑着说：
“不记得了…”
轩弥迷茫了，真的来到这里见到了外婆，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眼前的外婆也许很快就会忘了人世的一切，重新轮回了，自己来这是要诉说什么吗？还是能让外婆重返阳世？
轩弥只能紧紧相拥着外婆，与外婆回忆着以前那难忘的时光…
…
草厅门前鬼来鬼往，牛兵马卒进进出出。
“夜半时分，亥门关…”
“老嫂子！先生叫你去一下里厅。”
这时从草厅里走出来一老个太太，微笑着，也有七十来岁了，随后指了指轩弥，“带上他。”说完就进了草厅。
外婆一愣，不知道先生要干什么，无助地看着轩弥。
轩弥不知深浅，还笑着问外婆：
“奶奶，这先生在这里的官大不大？”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进去后可别胡乱说话哦！”
“知道了！进就进。”
说着轩弥搀扶着外婆走进草厅。
进入草厅，走过鬼群，到得最里面，看那角落旁有道门，原来还有个里厅。
轩弥搀扶外婆进入里厅。
走进里厅，只见厅里陈设很简单，收拾得十分整洁。
东面依墙立着一个书架，足有十米长，里面摆满了书。西边靠墙设了一张书桌，上边整齐地堆着两摞册子，两摞册子上都各压了一把戒尺。
厅中间放了数个蒲团，那云先生正闭目盘膝而坐。
听得轩弥进来，云先生睁开眼，看了轩弥一眼，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指了指蒲团，示意轩弥坐下。
云先生又曲臂抬起左手点头道：
“老太太，你也坐吧！”
外婆忙点头还礼，缓缓走到蒲团前，盘膝而坐。
轩弥见云先生如此，想他大概也就一小鬼，直接一屁股坐到蒲团上，两脚交叉放在蒲团前。
刚坐下就听得外婆一声轻咳，轩弥假装没听见，随即又不得低下头轻声说了句：
“云先生好。”
只听云先生呵呵笑着道：
“你是不是觉得有大人物送你来地幽界，就无需理会我这等小鬼？”
外婆赶忙道：
“云先生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又转身训道：
“轩弥你有个坐像行吗！”
轩弥听得外婆训斥，不情愿地缩回双脚，盘膝坐下。
“本来我不想管这事，但后又想你我遇上也算有缘，也不想看你枉送了性命。”
外婆听得此话一惊，忙问：
“云先生！怎么回事啊？我孙子是碰上什么事了？请云先生救救我孙子！求求云先生了…”
轩弥听得这话，‘腾’地站起来，过去扶起外婆，瞪着云先生：
“奶奶，别听他危言耸听，因牛王爷欠我一个人情，为还人情才答应我入地幽界的，那喜见鬼说了明天就送我回去。”
云先生一脸严肃看着轩弥道：
“那‘隐门’是轻易能开的？没有‘十殿阎君’的手令谁也不能开那‘隐门’！”
云先生苦着脸摇着头：
“这两个竖子，才过百年又要闹开了，还以为他们自成了‘牛头马面’就会放下心结，还是放不下啊…”
轩弥心下一惊，这先生直呼‘牛头马面’为竖子，这，这何许人也？…何许鬼也才对。
轩弥忙缓缓弯下身，直接跪在蒲团上，怯怯地问：
“云先生，或许牛王爷有‘十殿阎君’的手令啊？”
“不可能！”
云先生未做想，直接冷冷地说。
轩弥瞪大眼睛疑惑地问：
“云先生怎么如此肯定？”
云先生看了轩弥一眼正色道：
“这‘隐门’七十年前开过一次，若要开‘隐门’，那‘十殿阎君’的手令必经我手，然后转发给‘牛头马面’，入‘隐门’的牌符咒语由‘牛头’保管，出‘隐门’就是‘生门’的牌符咒语由‘马面’保管。这喜健叔说明天接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出得了地幽界？这两人生前有怨，那‘马面’怕是不会轻易让你出冥界。黄昏时分，我见那难缠鬼鬼鬼祟祟去了东城方向，可以断定让你入冥界这件事，西城那边是不知道的。”
外婆听到此处，急忙跪拜云先生，恳求道：
“请云先生救救我孙子！这圣人结怨，却让我孙子无端卷入其中，望云先生看我孙子无辜，救救他吧！”
云先生未做回应，只是看着轩弥问道：
“你来地幽界想干什么？”
“我想见我奶奶一面，我想奶奶，在我自卑、怨恨的时候，奶奶陪着我、宽慰我，我永记在心。我想回报奶奶，可我没做到啊！我总想着有朝一日，可我的这一天，奶奶却没等到…”
轩弥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外婆在旁边安慰着轩弥：
“奶奶都说了，只要你们往后的日子过得好就行，谁人不死，你老纠结在我这儿干什么？我只要看着你过好你的人生就行，在你小时候照看你是应该的。”
云先生接话道：
“人死轮回是天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你和你奶奶这祖孙情是缘分，也只是你修得人魂中的一部分，如今你奶奶已逝，你难道还不让她得到安息吗？感激之心可有，可你带着你这愧疚之心而来，只会让你奶奶与阳世更加扯不断，难以转世。再说你这除了感激之心，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