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冠礼惊变,果敢平叛
一、重刑治乱世,集权统江山
——秦始皇嬴政的智谋故事
秦始皇。姓嬴名政,公元前259年出生于赵国邯郸。为秦庄襄王未继位前(时称异人,后改名子楚)赵国为质时,娶赵姬所生。嬴政13岁时,父庄襄王子楚死,嬴政继位为秦王。初继位时,因年幼,国事皆委于丞相吕不韦。22岁时开始亲政。执政后铲除了威胁王权的吕不韦、缪毐两大重臣,使自己树立了王权之威。稳定了内部之后,从公元前230年起,在10年时间里,他以风卷残云之势,相继灭掉了韩、赵、魏、楚、燕、齐六国,第一次在中国境内实现了真正的统一。大一统的秦朝建立之后,秦始皇对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和创新,并自创称号,称始“皇帝”,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秦始皇建立的一整套封建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等,经济文化制度、以及统一法典等都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奠基式的贡献。
非常之人才会人非常之举,大智者必然有雄才大略。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登上帝王之位,第一个扫平六合真正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来说,他的伟大与果敢早在亲政第一天的冠礼中就充分地表现了出来,那就是果断决策,亲自平定由太后所支持的,已经把持朝政,擅权多年的吕不韦和缪毐两大权臣集团。特别是对野心更大,已经发展到妄图发动叛乱的缪毐,他采取了断然镇压的措施。最终使朝政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位高权重吕不韦专权擅政
秦庄襄王子楚驾崩,年仅13岁的嬴政即位为秦王,史称秦王政。他秦王政从祖辈那里继承了空前丰富的遗产,不仅土地辽阔,领有大半个中国,而且兵精将广,国力雄厚,一派兴旺强盛的景象。然而,少年秦王此时还不能管理国事。因为秦国宫廷早有规定:22岁行冠礼,然后再亲政理事。在此之前,由太后临朝称制,朝政则由两朝元老相国吕不韦处理。心怀宏图大志的政,不甘于被人摆布,他在等待时机,以君临天下一统河山。
在少年王成长的过程中,秦国已经日益强大起来。经过自秦孝公以来各朝君主的文治武功,关东六国已宛如秦的六个郡县,天下一统已成必然之势。历史把统一的重任降临在少年王的肩上。这种大好形势,时常激励少年王产生一种“天降大任于己”的责任感和自豪感。其貌不扬的少年王渐渐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嬴政一定要继承先辈的威烈,横扫六合,一匡天下!从此,“一匡天下”就成为秦王政毕生追求的宏伟事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渴望轰轰烈烈地施展才能,早日实现“一匡天下”的宏伟理想。
可是,秦王政面临的国内形势并没有给他提供大展宏图的可能。尚未亲政的嬴政已面临两大权臣:一个是吕不韦,他凭借相权,凌驾于秦王之上;另一个是缪毐,他伙同太后,妄图取秦王政而代之。渴望有一番作为的秦王政具有强烈的权力欲,绝不能容忍王权旁落。于是,秦国君臣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竟使秦的统一战争也黯然失色!
吕不韦的势力由来已久。秦王政即位后,吕不韦因立君、拓土有功,仍继任相国。秦王政少年时已尊称他为“仲父”。不仅如此,吕不韦和太后还有着极其暧昧的关系。这样一来,吕不韦的权势如日中天,炙手可热。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满朝文武大臣无不承其旨意,不敢稍有忤逆。
秦王政对吕不韦专权擅政极其不满,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深刻。一天深夜,挑灯夜读的秦王政在潜心阅读韩非子的著作。韩非子崇尚君主集权专制统治,主张君主以法、术、势治理国家,驾驭臣下。秦王政对韩非子极为仰慕,非常信服他的理论。这时,他正在阅读《定法》篇。韩非认为: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设立法度治理秦国,秦由此国富而民强,然而却忽略了君主的驭臣之术,造成君王不能有效地驭制臣下的局面。虽然国富兵强,兼并战争不断获得胜利,但胜利果实的相当一部分却被一些权臣窃取,他们的封土和势力伴随着开疆拓土的胜利而不断扩张,从而大大影响了秦国统一天下的进程,数十年也没能完成帝王之业。读到这里,秦王政浓眉紧锁,脸上露出强烈的不满和仇恨之色。现在的吕不韦权倾当朝,与应侯范雎(秦昭王时的名相)和穰侯魏冉(昭王时权臣)何其相似。他的封邑不也是随着攻城略池的加速在不断扩大吗?决不能任凭他这样发展下去!“君无术则弊于上。”韩非的这句话在他心里久久地轰鸣着。秦王政的心在呐喊:“我要把权力夺回来,牢固地掌握生杀大权,用强权统治秦国,翦灭六国,尽快统一天下!”
吕不韦以杰出的才干两辅秦王,任秦相已长达12年之久。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才有了的权势和地位,是决不愿放弃的。吕不韦已经觉察到秦王政对他的不满。为了向秦王政显示他在秦国不可动摇的地位和不可凌犯的权威,他就在秦王政八年(公元前239年),也就是秦王政即将亲政的头一年,导演了一出“悬书示国门,一字奖千金”事件。
这一天,秦都咸阳城门前成千上万的人议论纷纷,群情激昂。原来,吕不韦将他召集宾客们编著的《吕氏春秋》公布于咸阳市门.并宣称如果有人能修改该书一字,就奖赏千金。可是,众多围观者就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增损修改一个字,挣这诱人的千两黄金。《吕氏春秋》是按吕不韦的意志,由众宾客设计出来的一个统一王朝的蓝图。偌大一部书,洋洋20余万字,绝不可能没有一个字值得增损修改。之所以没有人出来动一个字,是人们不敢,大家都畏惧吕不韦的权势。吕不韦在秦王政即将亲政之时,导演“悬书”、“奖金”事件,无非是向秦王政示威:看谁敢背悖我相国的意志!这一事件表明,吕不韦企图长期控制秦王政的野心已溢于言表。于是,秦王政与吕不韦的矛盾就公开激化了。
恃宠太后,淫缪铆结堂营私
吕不韦专权如此,而伙同太后专权的缪毐集团,其势力竟发展到与吕不韦集团不相上下的地步。
缪毐凭借与太后的特殊关系,成了秦国政权圈子里的暴发户。
缪毐过去不过是一市井无赖,以淫乱而远近闻名,有“大阳人”之称。太后淫乱的欲望也很强烈,眼看秦王政逐渐长大成人也不想稍有收敛;而这时的吕不韦,一则已渐渐年老体衰,二则害怕他和太后私通被秦王政发现,于是便想出一条妙计,找淫乱出名的缪毐代替自己与太后私通。有一天,吕不韦向太后讲了一段市井笑话:在一次民俗节上,缪毐献了一奇技。他用他的大阳具插在桐木车轮里,搅动车轮滚来滚去。市人见了他离奇的表演无不掩口大笑。这段笑话果然引起了太后的极大兴趣,忍不住马上打听起缪毐来了。这正中吕不韦的下怀,他趁机献计:让人拔去缪毐的胡须和眉毛,诈说他因犯罪做过“腐刑”(一种破坏生殖器的刑罚),以便送太后宫中作宦官,侍候太后。
太后有了缪毐,简直如获至宝,十分宠幸。缪毐便利用太后的宠爱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他用几千奴隶经营手工业和商业,很快成为大富豪。缪毐一时荣宠无比,那些想当官上爬的,都趋炎附势,投到他门下做客。他的门客多达千余人。他们经常为他出谋划策,效尽犬马之劳。缪毐还贿赂权贵,朋比结党,权势日盛一日。他的党羽窃取了宫廷卫队长、掌管京城的内史等要职。太后还利用专权的机会大肆犒赏缪毐。秦王政八年(公元前239年),太后封缪毐为长信侯,将阳山(太行山东南,今河南武修一带)赏赐给他;不久,又将太原郡赐给他作封地,称作毐国。
眼见自己的势力激剧膨胀,缪毐迫不及待地要取秦王政而代之。一天,他趁太后在淫乱后的兴头上,就把自己急于取代的想法和盘托出。自从有了缪毐,这个淫乱的太后才获得最大的满足。所以,她早已渐渐置母子之情于不顾。缪毐一提出“取代”,太后就马上许诺:“只要秦王政一死,就立我们的儿子(太后与缪毐生有两个儿子)为王。”以后,二人又多次密谋怎样寻机杀掉秦王政。
有了太后的许诺,缪毐就觉得秦王之位归缪氏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了,所以更是骄横暴恣,无所忌讳。一天,缪毐同宫廷侍中等近幸贵官赌博饮酒。有个叫颜泄的赌徒赢了,缪毐想耍赖,二人就争吵起来。缪毐嗔目大怒,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秦王的假父,你这不识高低的下贱坯子,居然敢跟我斗嘴!”被骂的贵官一气之下,跑到秦王政那里告发了。秦王政早已风闻缪毐与太后的丑迹,对他们的篡夺野心也已有觉察。听了告发,秦王政虽然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恨不得马上将缪毐抓来五马分尸!
实力雄厚的吕不韦想长期控制秦王政;势力急剧膨胀的缪毐又急于取秦王政而代之。吕缪两专权集团也就难免要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他们的矛盾尖锐得很。这样一来,秦国的政令竟无法统一,官吏们无所适从,不知究竟亲附吕不韦好,还是听缪毐的好。而其他一些诸侯国则想利用吕不韦与缪毐的矛盾来削弱秦国。这一切表明,吕不韦、缪毐两大势力的发展不仅严重地侵夺了王权,并且已到了分裂秦国,断送秦国统一大业的地步。
面临这样的局面,秦王政为了实现他“统一天下”的宏伟抱负,就必须铲除前进途中的一切障碍;他的品性则决定他铲除缪吕两大集团的手段将是果断、残酷无情的。
初显雄才,亲政之时除缪铆
秦王政即位之时只有13岁,一个还需要家庭慈爱与关怀的年龄。可惜,家庭给予他的并非是慈爱与关怀,伴随他从少年走向青年的是一幕幕母后先后与权臣、市井无赖淫乱、专权的丑剧。连自己的母亲也从道德上欺骗自己,从政治上背叛自己。生活与政治的残酷无情迫使年轻的秦王政感觉到人间没有什么亲情、关怀、慈爱与同情、信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私欲而不择手段的仇恨、利用和残杀。这些经历使秦王政自幼就养成的多疑、少恩寡义、残酷无情等品性更趋于固定。这样的品性在很大程度上恰恰与以铁的手腕集权,以暴力统一天下的时代要求合拍。
为了加强王权,早日成就统一大业,秦王政已下决心要不择手段地铲除吕缪势力。秦王政深知铲除这两大政敌的阻力很大,他时常告诫自己,既要果敢,又必须有节有度,以确保自己稳操胜券。
秦王政九年(公元前238年),秦王政22岁,已到了亲政的年龄。依照秦国的礼法惯例,要举行冠礼。
春暖花开的4月,在秦国宗庙所在地——雍城蕲年宫里,香烟袅袅,鼓乐齐鸣,秦王政率领文武百官正在举行冠礼。在群臣的一片欢呼朝拜声中,王冠加在了秦王头上。秦王政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气宇轩昂。正当秦王政神采奕奕地接受群臣的拜贺时,突然传来消息:长信侯缪毐发动叛乱,正率领叛军向蕲年宫进发!早就蓄谋要除掉秦王政的缪毐,意识到秦王亲政以后,对他很不利,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竭力寻找机会,要在秦王政亲政前除掉他。当秦王政到雍城蕲年宫举行冠礼时,缪毐认为时机已到,便迫不及待地与太后合谋:趁秦王政不在京城的机会,在咸阳发动军事叛乱。他们盗用了秦王政的御玺,再加上太后的御玺,去调动咸阳附近的县卒以及太后、长信侯的卫卒、官骑、宾客等,组成叛军,从咸阳出发,西向秦王政所在的蕲年宫进军,想一举除掉秦王政。
其实,秦王政早就掌握了缪毐和太后的阴谋。只是不动声色,静观变化,并秘密做着应付反叛的准备。秦王政临时决定到雍城举行加冠礼,离开由缪毐集团控制的咸阳城。这样一来,一方面使自己摆脱了被动的局面,另一方声又有意给缪毐“创造”了反叛的机会,促使缪毐反叛。因此,叛乱的消息一传来,秦王政丝毫不惊慌,他马上派相国吕不韦和昌平君、昌文君率兵前往镇压。他们将叛军逼回咸阳城,两军在咸阳交战。秦王政的军队斗志旺盛,一鼓作气斩杀叛军数百人;叛军却没什么战斗力,稍一接触,就立即溃散。缪毐本人也落荒而逃。叛乱平定后,秦王政又立即下令清除缪党。缪毐及其他叛乱头目很快被捉拿归案,处以枭首(斩首后把头挂在树上)极刑,并车裂其尸以示众,还灭掉了他们的宗族。对其他4000余名党徒,秦王政根据不同情况,分别判罪。有的被判几年徒刑,有的被削职夺爵而流放到偏远的蜀地。同时,将太后与缪毐生的两个儿子装在袋子里活活摔死,并将太后从咸阳迁到雍城隔离软禁。
惟我独尊,翦除吕氏集团
铲除了缪毐集团,秦王政又着手策划解决吕不韦。秦王政认为,对付吕不韦集团不能象铲除缪毐集团那样直接以武力镇压。这不仅因为吕不韦集团没有发动叛乱,更主要是吕不韦及其死党比缪毐势力更难以对付。缪毐毫无政治头脑,不学无术,只是一个以太后为靠山的无赖小人,其党羽也多为乌合之众;而吕不韦本身很有政治见识,才干杰出,他在秦国经营十几年,威望高,根基深厚,吕氏集团的党羽大都对吕不韦死心塌地。于是,秦王政既要坚决铲除吕不韦集团,又必须寻求适当的手段。
平息缪氏叛乱以后,秦王政认为铲除吕不韦的时机尚不成熟,也就不动声色地照旧重用吕不韦。到第二年的10月,在一次朝会上,秦王政突然怒不可遏地宣布:吕不韦早已与太后关系暧昧,惟恐东窗事发,乃嫁祸于人,把缪毐进献给太后,诱太后与缪毐私通,淫乱宫闱,罪不可赦,当处以极刑。此令一出,满朝震惊,一些朝臣以及吕不韦的宾客、游士纷纷为吕不韦说情。他们不敢否认吕不韦与太后私通之事,只是在秦王政面前历数他的功绩和威望,恳请赦罪。于是,秦王政就故作宽宏大量,免去吕不韦的死刑,仅仅罢免了他的相国之职,把他赶出了咸阳城。实际上,对吕不韦这样处理是秦王政事先设计好的。他早就意识到对吕不韦集团必须逐步解决,如果操之过急,便可能激成变故。他以这种方式先解除吕不韦的相权,为今后彻底铲除吕氏集团奠定了基础,同时又显示了自己的宽怀大度,表明自己法外施恩,不忘吕氏旧日之功,这样有利于分化吕氏集团,使自己处于有利地位。
秦王政翦灭缪氏集团时,充分利用了吕、缪的矛盾,吕相国在平息缪氏叛乱中起了很大作用。现在要铲除吕氏集团,秦王政当然也要抓住一切可资利用的力量。几乎是在处理吕不韦的同时,秦王政将太后从雍城迎回咸阳。这一举动,一方面可赢得“孝”的美名,减轻舆论压力,更为重要的是使太后一党成为掣肘吕党的平衡力量,利用母子的亲情关系取得太后的支持,进一步孤立吕氏集团。
吕不韦被逐出咸阳城后居住在河南洛阳。由于吕不韦的政治声望,他虽然被罢相,但门庭并不冷落。六国的一些贵族、使者及吕不韦的门客频频造访,过从甚密。秦王政觉得这么多人与吕不韦密切交往不是好事,况且铲除吕不韦集团的时机已成熟,于是,秦王政十二年(公元前235年),就以吕不韦“不甘寂寞”为借口,下诏书削夺了他的爵位和封地,并将吕不韦及其家属流放到偏远的蜀地。吕不韦接诏如惊雷贯耳,他万万没想到,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政治经营最终竟毁于一旦。他深知秦王政必欲诛杀而后已,于是便饮鸩而死,结束了他富于传奇的一生。
吕不韦死后,他的门客数千人聚集起来,偷偷地办理丧事。秦王政就以此为借口,严厉惩处吕氏党羽。其党羽,凡来自三晋的,一律逐出秦国,如果是秦人,俸禄在六百石以上的官一律免官夺爵,流放到房陵(今湖北房县),其余门客,不管参加“窃葬”与否,统统被流放。秦王政又趁势诏令全国:谁敢再象缪毐、吕不韦那样专权弄政,都要抄家灭族!
至此,缪氏、吕氏专权的局面结束,秦王政已经上无后党牵制,下无贵臣擅权,集军、政、司法、财权于一身,成为秦国历史上权力空前的君主。秦王政铲除缪、吕势力,连杀带流放上万人,血溅宫廷,其手段既酷烈、惨虐,又不乏深思熟虑的果敢和有节有度,初次显露了他驾驭雄才的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