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1564~1616),1564年生于英国中部沃里克郡的埃文河畔斯特拉福,是当地市长的儿子。大约在七岁进斯特拉福文法学校学习,后因家道中落而辍(chuò)学。1587年,只身来到伦敦。先在剧团中做杂务,后来成为演员和剧作家。1595年后,他的创作达到成熟期,重要作品有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历史剧《亨利四世》(上篇及下篇)、喜剧《威尼斯商人》、《无事生非》、《皆大欢喜》、《第十二夜》等。1600年后,他的创作发展到鼎(dǐnɡ)盛时期,写有一系列悲剧作品,最著名的“四大悲剧”是:《哈姆莱(lái特》、《奥瑟(sè)罗》、《李尔王》、《麦克白》。1616年4月23日逝世。他在25年的创作时间内,写了37部剧本、两部长诗和一百多首十四行诗。他的名声和影响传遍了世界各国,他的作品被认为是人类艺术的珍宝、戏剧艺术的典范。
命中注定的戏缘(yuán)
英国中部沃里克郡(jùn)人有一座小城,叫斯特拉福。埃文河从它身旁缓缓流过,所以人们又叫它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福。
莎士比亚的父亲约翰原是距斯特拉福不远的斯尼特菲尔德小田庄里的人,自然是务农为生的了。至少在1552年以前已经弃农经商,在斯特拉福站稳脚跟。
妻子玛丽·阿登为他生过8个子女,活下来的5个,莎士比亚最大,这个叫作威廉的大儿子出世后,才给约翰带来了好运。玛丽·阿登曾经是有贵族身分人家的女儿,由于家境低微,下嫁了她家佃(diàn)农之子约翰。
1557年约翰当上了酒类监督官,控制着斯特拉福的面包生产和酒的制造,这使他有资格被选进议会。1561年擢(zhuó)升为负责税收的市政官。莎士比亚出生那年,约翰终于当上市府参议,成为斯特拉福的显要人物,他如愿以偿[41]了。
他的官运继续上升,莎士比亚4岁那年秋天,约翰成为斯特拉福市长,当然也同时兼任治安法官。飞黄腾达[42],梦想成真。也就是这一年,第一个戏班子到斯特拉福献艺,坐在市政厅前排看戏的约翰,想不到这场演出,竟成了他身旁的儿子终身从事戏剧的起点。
1571年,威廉七岁,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把他送进了斯特拉福的文法学校“爱德华六世国王新学校”。
斯特拉福文法学校是一所办得比较好的学校,历任校长都是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的毕业生,学校的校规也比较严。入学那天的一大清早,父亲把威廉领到学校,托付给老师,这位老师叫西蒙·亨特,是牛津大学的学生。
亨特老师发给威廉一份识字课本,那是一块带柄(bǐnɡ)的木板,很像今天的乒乓球拍,板上钉有一张印着字母的纸片,纸片上面盖着透明的牛角片,保护着字母纸,所以叫做“角书”。亨特老师把威廉领到助理教师那里,让威廉跟着那老师学字母。威廉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活。
文法学校的纪律很严。每天早上6点钟上课,11点钟学生回家吃午饭,下午1点钟返校,一直到5点钟才放学。在学校,学生天天要背课文,学习拉丁文法。学生必须严守校规。老师手里拿着教鞭,督(dū)促那些不守规矩的孩子。小威廉入学以后,感到这种学习生活枯燥无味,实在没有兴趣。每天早上,他总是一边呜咽,一边像蜗(wō)牛爬一样托着缓慢的步子,从家里走向学校。下午放学时,却像鸟儿一样撒开两腿往家里飞跑。
学校里有一门课程是威廉十分感兴趣的,那就是雄辩术。老师教他们演讲词的写法,训练他们的思维能力和论辩才能。有时还组织演讲比赛、戏剧表演等活动。威廉的写作练习经常得到老师的夸奖。有一次,亨特老师组织学生排演普劳图斯的剧本《孪(luán)生兄弟》,威廉担任主角之一。他演得很认真、很不错。亨特老师意外地发现威廉有一副好嗓子,发音响亮,吐字清楚,而且有节奏感。不久,学校举行节庆活动,邀请家长参加,亨特老师让学生给家长表演《孪生兄弟》,威廉还担任他原先排练的角色,他演得比上次更加精彩,得到了家长们的称赞。演出结束,亨特老师拍拍威廉的肩膀,对他说:“你表演得不错,想不到你还会演戏。”威廉不好意思地回答老师说自从五岁那年看过一场戏以后,他就喜欢戏剧,老想看戏,这几年来,差不多每年都有剧团来斯特拉福演出,他每次都看,一场不拉。他还和剧团里的一演女角的男孩子交了朋友。出于好奇,他让那个孩子教他念台词,做动作,有时真想自己能上台试一试。老师让他演戏,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1577年。威廉·莎士比亚十三岁那年,父亲在生意场上碰到了挫折[43],家里的经济境况一下子跌(diē)落下来,几乎到了破产的境地。威廉经常看到有人登门来向父亲要债,父亲只得把一批产业抵押出去,借债度日。艰难的处境使父亲顾不上市政委员会的工作,连市政会议也不常出席。
家庭经济情况的剧变,使威廉无法继续上学,他只得留在家里帮助父亲干些活,或者找一些临时的工作,挣些钱来贴补家用。他学会了宰(zǎi)牛,学会了做羊皮手套,还当过助理教师,教小孩子认字母。
离开学校,放下书本,曾经使威廉感到沮丧。但是,当他经受了一段磨练,熟悉了城里一切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得到了锻(duàn)炼,感到了生活的充实,也懂得了生活中要脚踏实地,面对现实。生活的变化在威廉好幻想的性格中增添了求实的精神。
1582年,威廉18岁,与安妮·哈撒薇结婚。新娘比他大8岁,婚后的生活并不美满。再说,家里不断增添人口,收入却入不敷出[44]。心情郁闷的威廉很想离开斯特拉福,到外面去谋生,为父亲分担一下家庭经济重担。
一天,他在路上偶然碰到了文法学校的同学理查·菲尔德。他记得菲尔德比自己大两岁,是一个鞘皮匠的孩子,住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几年前,菲尔德离开家乡,去了伦敦,此后,他俩就一直没见过面。二人巧遇,亲热地攀谈起来。原来菲尔德到伦敦之后,在一家印刷所里当徒工,老板是法国移民,叫托马斯·服道利尔。他和老板、老板娘都处得不错,前不久,老板去世,菲尔德和老板娘结了婚,现在成了这家印刷厂的老板。他的印刷厂出版了一些好书,在伦敦已经有了一些好名声。菲尔德还告诉他,伦敦地方大,工厂店铺多,什么活儿都有,许多青年人在那里学徒、干活,都过得不错,有的碰到好运,当上小老板,开一家店铺,雇(ɡù)几个工人,可以挣不少钱。不管怎么样,伦敦总比斯特拉福强。菲尔德一再劝威廉到伦敦去碰碰运气,还说,到了伦敦,他一家会尽力帮助威廉。
与菲尔德邂逅[45],使威廉看到了生机,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菲尔德的声音:“到伦敦去吧!到伦敦去总比呆在斯特拉福强!”
1587年是奇怪的一年,斯特拉福成了剧团热衷的地方。往常,这里每年有一个剧团来演戏,这一年,女王供奉剧团、莱斯特伯爵供奉剧团、艾塞克斯伯爵供奉剧团、斯塔福德勋爵供奉剧团等五个剧团相继而来。有的剧团因为缺少演员,一边来演戏,一边还招募(mù)演员。莱斯特伯爵供奉剧团已经是第三次来斯特拉福了。这次,来的人不全,因为有些演员渡海到大陆去演戏了,剧团感到人手不足。威廉在看戏时,认识了剧团里的一个演员。在交谈过程中,威廉说到自己远走他乡的想法,那演员就告诉他,剧团现在正缺人,不妨趁此机会参加剧团演戏,到各地走走,秋天,再跟着剧团到伦敦。那里的人最爱看戏;新近,城外盖起了剧场,天天可以演戏,不像在外地演戏要临时搭台,凑凑和和。伦敦还有好几个剧团,大家比赛着演好戏,哪像这小城里这样冷冷清清。那演员还对他说:“你嗓子不错,又懂,上台准能演好,将来成了正式演员,可以做剧团的股东,每年不少挣钱。你还读过书,会写诗,要是能写写剧本,可以额外得一笔酬(chóu)金。”
威廉被那演员说得动了心。他原本就爱好戏剧,至今还记得亨特老师的鼓励,自信能当个好演员。但是,一想到家里的状况,实在难以下这个决心。自己是长子,父母正需要帮忙,他们是不会同意自己离家出走的。几天后,莱斯特伯爵供奉剧团离开斯特拉福,去往别处演戏。威廉送走了那个演员朋友,自己仍然留在斯特拉福。
但是不久,人们看到威廉背着简单的行囊(nánɡ),匆匆地离开了斯特拉福,他父亲流着泪把他送到城外去伦敦的大路上。
走向辉煌
当年的伦敦市区并不大,周围有城墙和许多城门。但是它历来是全国工商业和金融业的中心,它的富有又使它在王国中占有特殊地位,享有许多自治权。伦敦有自己的政权机构参议院,市长由参议院选出,负责管理市内的各种行政事务。
比起斯特拉福来,伦敦确实具有非凡的气派。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46];商店里货色齐全,琳琅满目[47];作坊里热气腾腾,忙忙碌碌;到处都是一片嚣闹、确实是繁荣兴旺的景象。
莎士比亚在伦敦举目无亲[48],只认得一个同乡菲尔德。他在菲尔德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住处,安顿下来。他很希望这位同乡再帮助他在剧团里找到一份工作。到剧团去做什么,他不在乎,因为他从没有正式演过戏,也不懂剧团里有哪些事可干。他只是喜欢戏剧。只要能让他天天看戏,能有机会在戏里面显一显身手,他也就满意了。
一天下午,菲尔德请他去剧场看戏,两人走出城门,来到伦敦的东北郊。伦敦市区是不准演戏的,因为市政府的执政者是一些清教徒,他们认为戏剧是亵读神圣、诲淫诲盗的下流玩意儿;又说剧场里聚集那么多人,扰乱治安,传播瘟疫,还会发生许多伤风败俗的事,所以,他们不准在自己管辖的市区内建造剧场。
演员马上就登场演戏了。台上挂出的牌子说明今天演的是一出叫《帖(tiē)木耳大帝》的悲剧,听说剧作家叫克里斯朵夫·马洛,是一个新手。今年23岁,刚好与莎士比亚同龄。今天演的还是他写的第一部悲剧。不过人们早就听说,这个作家本是鞋匠的儿子,后来成了剑桥大学的毕业生,善于写气魄(pò)宏(hónɡ)伟的台词,今天的这场错不了。菲尔德话音未落,演员已经上场,演出开始。戏里演的是一个东方帝王的故事。他从一个普通的牧人变成叱咤风云[49]的世界征服者。他的雄心和功绩令人佩服,他的遭遇也令人深思。舞台上的演出扣人心弦(xián),舞台下的观众个个聚精会神。戏演到一大半,天上下起一阵暴雨,院子里的观众都挨浇了,可是谁也舍不得离开剧场,坚持着把戏看完,散戏时,观众们怀着不平静的心情走出剧场。噪杂的人声重又响起,不过听得出,那不是打闹和吵骂,而是对演出的赞叹和议论。
莎士比亚也随着人群走出剧场的大门,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此时,他的心里万分激动。伦敦的剧比乡间演的戏,更加迷人;帖木耳的身世,马洛的成功,对他又是莫大的鼓舞;舞台上简陋的设备竟能使观众如痴如醉。这些都使他更懂得了戏剧的力量,而且更对自己的成功抱有信心。回家路上,他恳切地请求菲尔德在剧团里给他找一份差使,他说:只要进剧团,干什么都行。
这几天,莎士比亚简直像着了魔,天天去剧场。他发现伦敦市民很爱看戏,每天下午,剧场里都挤满了观众。他知道,伦敦已有四家剧场。在东北郊,离“剧院”剧场不远,步行二十分钟,还有一家叫“帷(wéi)幕”的剧场,另外两家剧场在泰晤(`wù`)士河南岸,一家建在纽因顿——巴茨(cí)村,1580年建成,另一家离伦敦大桥只有半公里远,叫“玫瑰”剧场。莎士比亚到伦敦时,它刚落成不久,里里外外装饰得异常漂亮,简直像个新娘。有一天,他在这里看戏。有人告诉他:剧场门口站着的那个趾高气扬的胖子,叫菲利普·汉斯洛,他就是剧场的老板。这个人开洗衣房,开妓院,开当铺,赚足了钱,现在看到戏剧兴旺,又开戏园子,想赚大钱……。莎士比亚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儿,没等人说完,就跑到汉斯洛那里,说是愿意来剧场干事,干什么都行。那时,剧场正好缺少一个杂役,专管在门口给有钱的客人看马。汉斯洛看看莎士比亚年轻机灵的样子,同意把他留下,但必须有一家店铺作保。莎士比亚找来菲尔德当保人,事情就算办成了。
莎士比亚干看马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不久就参加了一个戏班子。在戏班子,他什么都干,跑龙套,演配角,当提词人助手。对莎士比亚来讲,干什么活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剧团里工作。只要是演戏,他干什么都乐意。
莎士比亚在剧团中主要是演戏。后来试着改编剧本,为别人修改剧本。由于他过去曾经打下了一定的文化根底,又在伦敦舞台上精心地学习了几年,很快在剧本创作方面获得了成功,成了剧团中的主要执笔人。
莎士比亚此时已经着手他的《亨利六世》系列历史剧的写作,但他的主要职业,仍是舞台上一个演员。很长时期内,他演员的名声,要大于他诗人、剧作家的声誉。他的戏路宽广,扮演过各类角色。1598年他在本·琼生的《各有癖(pì)性》里,列名为主要喜剧演员。1603年在《西加纳斯》里,列名为主要悲剧演员。1608年他已是名气很大的作家,名字还在海报的演员名单里。可见莎士比亚酷(kù)爱表演,眷恋[50]舞台,从而也熟悉观众,懂得戏剧诀窍[51],因此他写的剧本总能获得成功。
至少在1592年以前,他已经在伦敦站稳脚跟。他的名字最早出现在文字资料中,也在这一年。很可能是他的声誉鹊起,使得先前比他走红的另一剧作家格林大为不满。尤其这位恃才狂傲的格林,已经到了穷途潦(liáo)倒的地步。知道自己由于荒唐的生活,胡作非为的行径,身染重病,死期不远,便在临终遗言里不点名地攻击莎士比亚是“用别人的羽毛装饰起来的乌鸦”,非议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只会东抄西袭,是窃(qiè)取别人成果的一只乡下乌鸦。格林套用了正上演的《亨利六世》里的一句台词:“女人的外衣下包藏着一颗虎狼之心”,变了一个词,在遗言里叮嘱大家小心“演员的外皮下包藏着一颗虎狼之心”,任何明眼人都会看出格林的愤恨对谁发作了。
这是可以理解的嫉恨,一个斯特拉福的乡下人,超过了获得牛津、剑桥双项硕士学位的格林。莎士比亚剧本的轰动程度,使他难以忍受被他辱骂为“打杂儿的”家伙,成为“震撼(因莎士比亚名字中语义而来)舞台的人”。妒火中烧,痛骂莎士比亚为“暴发户”,“以为会写几句无韵(yùn)诗能与最优秀的人媲美[52]”,直到死不瞑目[53]的仇恨地步。
格林死后,一个名叫契特尔的作家,抢先把临终遗言公开发表了,自然引起一场风波。莎士比亚在艺术上有与别人一争雌雄的争强好胜之心,在人际关系上,他宁可采取息事宁人[54]的态度。他对这位格林执礼甚恭(ɡōnɡ),送过他酒,借过他钱,格林这样做可说是以怨报德了。
契特尔承认自己诸(zhū)多不慎(shèn),在一部新书的序言里,表示了道歉,并且说:“莎士比亚仪表令人喜爱,教养使人尊敬,在所选择的职业上表现极佳”,“待人直爽坦白,足以证明他的正直,在金钱交易中诚实无欺”。
莎士比亚并未计较,成功的人一般比较宽宏大量,至多也只是文字游戏,将格林姓氏编入十四行诗112首中开个小玩笑。诗中表明了他的心态:“别人的毁誉对我有什么相干”。
莎士比亚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感到演员受人轻视,另一方面又真心实意地爱好戏剧。每当上台演戏,或者奋笔疾(jí)书编写剧本时,他便忘掉了一切。最使他心醉的是他和观众之间那种亲密的感情交流。台下观众的会心的唏嘘声,他们那种出神的眼光以及由衷的赞叹,都使莎士比亚感到无限的满足。当时的伦敦有两种剧场:露天的大众剧场和室内的私人剧场。后者票价较贵,观众多半是有钱人。前者票价便宜,观众多半是下层的民众。前面提到的“剧院”、“帷幕”、“天鹅”都是大众剧场。出身市民阶层的莎士比亚主要在大众剧场工作,他和那些三面围绕着舞台的平民观众有着天然的感情联系。他的剧本主要也是写给这些观众看的。他感到,只有在这些人中间,自己才如鱼得水[55],心情舒畅(chànɡ)
观众当中,也有一些开明的显贵。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莎士比亚认识了一位爱好戏剧的年轻贵族骚桑普顿伯爵亨利·娄瑟·斯雷。后来这位伯爵成了莎士比亚的保护人。他比莎士比亚小九岁,是伊丽沙白时代一个望族的后裔[56]。
莎士比亚结识了这位贵人之后,就成了他家的座上客。骚桑普顿伯爵优雅的艺术情趣以及他周围的文化活动,帮助莎士比亚很快地熟悉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新思想和新艺术。莎士比亚开始学习意大利文学,学习写十四行诗,深深地陶醉在一种全新的文化氛围之中。
从1592年到1593年,伦敦流行空前猖獗(jué)的瘟疫[57],死者无数。剧场只得关闭。剧团都到外地去作巡回演出。剧作家几乎无事可做。莎士比亚成了骚桑普顿伯爵家的常客。他与这位年轻的贵人朝夕相处,感情日深,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剧团已去外地演出,写剧本无人上演,莎士比亚便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诗歌创作上。
莎士比亚的诗写得非常成功,他的两首长诗出版后,很快就在伦敦青年中流行开来,莎士比亚为此而名声大振。许多人就此把他看作当代诗坛的新星,把他放在英国最优秀的诗人的行列之中。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本是朋友间的赠诗,并不打算公开出版,但是它们写得太美了,受到了普遍的欢迎。它们以手抄本的方式在伦敦不胫而走[58],广为流传。青年们更是读得爱不释手[59]。
在当时,写剧本不算文学创作,写诗才是真正的文学创作。所以作为一个诗人,莎士比亚可以插足于贵族社会、可以获得荣誉,而且也可以获得丰厚的经济收入。据说,骚桑普顿伯爵曾为《维纳斯与阿童妮》这部献诗而给了莎士比亚一千英镑(bànɡ)的赏金(这个数字可能被夸大了,但是莎士比亚可以通过献诗而得到大笔的赏金,这是毫无疑问的)。于是在莎士比亚面前展开了一条新路,他可以不再到剧团去当演员、写剧本,而在贵族的宫廷里做一名清客,靠自己写诗来获得荣誉和丰裕的生活来源。但是,莎士比亚更热爱戏剧事业,他舍不得离开那些热情的观众,舍不得离开舞台。更何况,他完全明白,当诗人,做清客,其实也不能摆脱仆从地位。
更有一层使莎士比亚无法容忍:贵人的身边有那么多善于逢迎的竞争者,做一个清客,必须和这些人为伍,互相比赛着为一个显贵大唱赞歌。与其这样,倒不如在大众剧场中面对千百名观众,台上台下,感情交流。他永远忘不了那种龙腾虎跃、热气腾腾的舞台生活。
1594年流行性瘟疫已经停止,剧团纷纷回来,伦敦的戏剧生活又重新活跃起来。这年5月,宫内大臣供奉剧团成立,莎士比亚立即参加。剧团由8个股东集资,莎士比亚成为股东之一,而且很快就写出剧本《爱的徒劳》供剧团上演。从此他又开始了新的舞台生活。
莎士比亚所在的宫内大臣供奉剧团虽然刚刚回到伦敦,是新建的戏班子,但是,它拥有当时伦敦最出色的演员,像悲剧演员理查·伯比奇,喜剧演员威廉·肯普等。莎士比亚加入之后,剧团又有了当代最优秀的剧作家。这样,宫内大臣供奉剧团真可谓兵强马壮,在伦敦剧坛上首屈一指[60]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剧团很快就在伦敦站住脚,取得了戏迷们的信任。
30岁左右的莎士比亚精力旺盛,才华横溢(yì)。在剧团中,他白天排戏、演戏、看戏,晚上看材料、写剧本、十分勤奋。他时时产生创作冲动,每当构思成熟,拿起笔来,恨不能一口气便把自己脑子中酝酿成熟的形象全都倾洒在纸上,化作文字。他写得很快,一场戏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什么修改,仿佛写慢了就抓不住自己头脑中那些活跃的形象和诗句。
那几年,喜爱意大利的风气仍然在伦敦盛行。有一则意大利的爱情故事在青年中广为流传。据说,那是发生在1303年意大利维洛那城的一件真人真事。有一对热恋的青年男女,因双方家庭是仇家,结果,不但不能互相结合,反而双双殉(xùn)情而惨死。1554年,意大利作家马提奥·班德罗把这个故事写成小说,收集在他的《故事集》中,从此,这个故事传遍了欧洲各国。1562年,英国诗人亚瑟布鲁克根据这个故事的法文本,把它写成长诗《罗密欧与朱丽叶哀史》。1566年,威廉·潘特又把这个故事由法文译成英文,收在他的故事集《快乐之宫》中。所以,这个故事早已为英国青年所熟悉。莎士比亚读了这部长诗和这部故事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恋爱悲剧使他感动得流了泪。
1594年,莎士比亚写成了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剧情的基本框(kuànɡ)架还是那个老故事,但剧本的涵(hán)义却完全改变。
全剧贯穿爱与恨的斗争,美好的爱情理想与封建伦理道德之间的冲突。莎士比亚在历史剧中,一再谴(qiǎn)责封建纷争的危害,在这部作品中,他把青年人的爱情与整个城市的和平安宁联系在一起,说明封建世仇、无谓纷争造成了城市的不幸,也摧毁了青年人之间的美好的爱情与友谊。在莎士比亚看来,这个悲剧充满着新旧两种思想的斗争,而不是什么情欲过度而遭到的毁灭。为此,他努力把罗密欧、朱丽叶塑造成两个新人的形象。
《罗密欧与朱丽叶》由宫内大臣供奉剧团在帷幕剧院演出,受到观众的狂热的欢迎,尤其是年轻人。伦敦出现了一批《罗》剧狂,他们凑在一起,只谈《罗密欧与朱丽叶》,别的一概不感兴趣。他们还把剧中那些自己喜爱的诗句抄录在箴言[61]本上。他们认为,伦敦舞台上从来没有上演过像《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形象优美而思想深刻的剧本。
1594年,骚桑普顿伯爵的母亲再嫁,婚礼异常隆重。宫内大臣供奉剧团应召为婚礼活动演戏。莎士比亚为自己的保护人献上了一出新戏《仲夏夜之梦》。
宫内大臣供奉剧团在伦敦的演出极其精彩,名声传到了女王的耳中。女王爱好戏剧,但是她看腻(nì)了宫中那种场面盛大而内容空洞的或是台词艳丽而千篇一律[62]的演出,很想听听民间的戏。她有时乔装成平民百姓,戴上面罩,混进伦敦郊区的大众剧场,有时又召剧团进宫,在白厅宫或者她的行宫里搭台演戏。”外国客人来访,她还招待他们看民间剧团的表演。莎士比亚作为宫内大臣供奉剧团的主要成员之一,常常作为剧团的代表进出宫廷,而且也参加演出。
进宫演戏,使莎士比亚有机会了解王宫的各种情况,甚至有机会见到女王。宫廷中的礼仪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女王雍(yōnɡ)容华贵,仪态万方,大臣们和侍候女王的贵族妇女都按照等级和规定,前前后后簇(cù)拥着女王,各司其职,各守本分,整个朝廷秩序井然。莎士比亚不可能看到朝廷中的各种明争暗斗,只能看到表面现象。他把这种秩序井然的礼仪理解为整个国家的象征。而且以为这种有秩序的内部的和谐(xié)一致,正是这些年来国家能走向繁荣强盛的保证。他读过的许多历史著作和理论著作也告诉他:国家的安定和富强要靠秩序来保证,有秩序才能有和谐,没有秩序,一片混乱,更无前途可言,这是大自然和社会中共同遵循的规律。
一天,莎士比亚的好朋友理查·伯比奇给他送来一个剧本演出稿,还告诉他:这是十几年前有人演过的旧本子,演出效果很好,作者可能就是那个基德。现在这一类剧本在伦敦走红,能不能把它改编一下,供剧团上演。
莎士比亚拿起剧本,一看剧名《丹麦王子哈姆莱特复仇记》,立刻激动了起来。剧中那个主人公的名字与他自己刚刚死去不久的儿子的名字,几乎相同(他的儿子的名字叫哈姆奈特)。一种忧伤的情绪不由得袭(xí)上心头,一连串令他伤怀的事情都涌进脑海。他定了定神,然后从头到尾把剧本看完。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12世纪丹麦学者萨克索·格拉马提库在他的《丹麦史》中已有记载。后来法国作家贝尔福莱的《悲剧故事集》中也曾出现。莎士比亚看到的剧本是英国剧作家的作品,剧中写到丹麦王子哈姆莱特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叔叔已经夺走王位,母亲也已改嫁新王。后来他见到了父王的鬼魂。鬼魂向他悲惨地高叫:“哈姆莱特,复仇啊!”哈姆莱特用装疯、争取母亲等办法进行复仇行动,新王也用偷听、美人计、借刀杀人等办法对付哈姆莱特。明里暗里,双方进行了多次交手。最后,哈姆莱特与敌人同归于尽。
莎士比亚觉得,重演这样一个古老的故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哈姆莱特不应该是旧戏里那种封建观念支配下的复仇者,他对复仇应该有新的看法。在他的头脑中出现一个新的哈姆莱特,那是一个大学生的形象。哈姆莱特在国外上学时那所大学,应该是牛津、剑桥一类的新思想、新文化的中心。哈姆莱特在那里接受新思想的熏陶[63],成为一个乐观、开朗、风度翩翩(piān)的青年人,他把世界看得像花园那么美好,把人类看得像天神一般有力,把自己的国家想像成人间的乐园,把周围的人都视为亲人和朋友。父母恩爱相处,自己有真诚相待的友人与恋人。他希望人人都相亲相爱,世界是一片乐上。总之,他脱离现实,生活在一个自己构想出来的幻想世界之中。
但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父亲暴死,叔叔篡(cuàn)位,母亲改嫁,这些反常逆(nì)理的事情使他不能理解。父王的鬼魂出现,向他揭露了事实真相,原来是他叔叔谋害了父王,诱奸了母后,篡夺了王位。天哪!原来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罪恶当道而善良遭难。莎士比亚把自己新近那种幻灭的体会赋予了哈姆莱特,使哈姆莱特形象获得了一个基调,那就是理想幻灭,重大精神打击之后所产生的一种忧郁症;哈姆莱特从一个快乐王子变成了忧郁王子。
但是,莎士比亚认为自己的主人公并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脓包。在理想幻灭之后,哈姆莱特不应该沉沦,而应该振奋,应该行动;不应该屈服于罪恶势力,而应该以自己的斗争来惩罚恶势力,改变这黑暗的现实。到底该怎么办?莎士比亚自己也不知道,谁也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只有思考,只有探索。莎士比亚忽然得到了一个灵感,就让哈姆莱特去思考去探索吧!一个大学生,一个有理想有头脑,也决心有所作为的青年人,他是会思考的。对,哈姆莱特只能是一个思想家,一个探索者,他恐怕不能成为一个行动上的巨人。他的气质,他的性格,他的处境,只能做到这一步,不然,就是凭空捏(niē)造了。
剧本写完,莎士比亚感到自己疲乏得全身无力,简直像瘫了一样。几个月来,他在这一部剧本中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有时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哈姆莱特,他也确实把自己的许多感受、体验和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赋予这个形象。他相信这部作品足以震撼[64]人心,发人深省。哈姆莱特形象必将引起众多青年人的发自内心的呼应。
宫内大臣供奉剧团经过短时期的排演,就把《哈姆莱特》搬上了舞台。剧团的首席名角理查·伯比奇扮演主角哈姆莱特。莎士比亚本人也参加演出,扮演剧中老哈姆莱特的鬼魂。演出时,开幕第一场,阴风惨惨中鬼魂出现的场面,一下子就抓住了观众。紧凑的场面,丰富的情节,哲理性的独白,变幻多端的性格表现,使观众大饱眼福。消息很快传到了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这两所高等学府向来只承认拉丁文的作品,只上演古代罗马作家或者是学者们所写的拉丁语剧本。对于大众剧场里上演的那些剧本,他们根本瞧不起,认为那是市民们消遣(qiǎn)的玩意儿,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却征服了他们,打开了这座象牙之塔,登上了高级艺术的殿堂。
《哈姆莱特》的成功,给莎士比亚一个重要的启示:悲剧这种戏剧形式,更适合表现他此时的心情和此时对现实的认识。他开始大量写悲剧,此后,他在这一剧作中所发泄的那种淤积[65]于内心的郁愤心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即使在写作喜剧(《终成眷(juàn)属》、《一报还一报》等)的时候,这种郁愤的心情也离不开他的心头,以至使他的喜剧作品也蒙上了阴暗的色彩。伊丽莎白女王在1603年2月2日还曾观看内务大臣供奉剧团的演出。从此,她就病倒了。这位在宝座上坐了44年、已近70的女王,终于在3月24日驾崩。
继承王位的是苏格兰的国王詹姆士。詹姆士从爱丁堡启程到伦敦接受这顶王冠,一路上行猎、宴会,随手赏赐爵位。人们发现,一切如故,只不过坐在王位上的涂抹过多脂粉的老妇人换了一位品行不良的,少有王者威仪的年轻人而已。
如果说有不同的话,新国王比老女王更喜爱戏剧。他到伦敦才10天,就把原内务大臣供奉剧团升格为王室供奉剧团。在这张特许令上,莎士比亚升为王室仆从,在全体成员中排列第二,足以说明他在剧团中的位置。据统计,詹姆士每年看戏的场数,比女王高出五倍。他的王后还是个票友,经常“下海”,串演个角色。莎士比亚看来,还得加足马力,来感激这份浩荡王恩呢!
1603年初夏,观看加冕盛典的游客拥向伦敦城,不甘寂寞的黑死病又开始凑热闹。到了7月,詹姆士为了躲避这场瘟疫,也到外地巡幸,伦敦又成为一座死城。剧场关闭,王室供奉剧团再次巡回演出,倚仗国王的威风,周游全国。
晚年的一把火
1609年,英国有个船队,满载着600个移民驰向弗吉尼亚。在百慕(mù)大岛附近,旗舰“海上冒险者”号触礁(jiāo)船上的人都流落到一个荒岛上。他们在岛上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见到了电光球在桅(wéi)帆间跳动等奇怪的现象。他们在岛上遇到了土人,也经历了暴风雨一类复杂多变的气候和艰难的生活。在岛上还发生过船员叛变等事情。十个月后,一些人乘坐自己做成的杉木船到了弗吉尼亚。有人把这些奇遇写信回国告诉友人。后来英国还陆续出版了五本记述这次充满着传奇色彩的海上奇遇的小册子,在伦敦引起了一阵哄动。莎士比亚听到了这个故事,他一下子就感到这是他写传奇剧的好材料,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从这个故事联想到自己过去所写的作品中的许多内容,《哈姆莱特》中兄弟篡(cuàn)位的故事,《麦克白》中的巫(wū)术,以至《仲夏夜之梦》中的精灵世界等等,也联想到过去在文学作品中见到的一些人物和故事。在他的头脑中,这些东西都连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就是他晚期的代表作《暴风雨》。
《暴风雨》写完之后,莎士比亚本打算结束自己的创作生涯,但是,当他回顾自己的二十几年的创作历史时,又感到自己尚有一件未能了却的心愿。他从写历史剧开始自己的创作过程,那几年,他逐渐地形成了十个愿望:用套剧的形式,完整地重现都铎(duó)王朝时期自己祖国从弱小到强盛的过程,完成一部民族史诗。后来,写了两套四联剧,刚刚写出历史的转机,由于当局禁演历史剧的命令而暂停了这个创作计划。现在禁演历史剧的命令早已被人淡忘,是不是可以重新回到历史剧的创作。
莎士比亚又抖擞[66]精神,重新搬出落满了尘土的贺林西德《编年史》,细心地寻找素材,这时,他才发现,亨利七世时期,没什么值得搬上舞台的事情,亨利八世倒是一个有个性有作为的国王。再往后,就是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时期的历史了。
不久,他与别人合作,完成了历史剧,《亨利八世》。1613年6月29日,《亨利八世》在环球剧场举行首场演出。国王供奉剧团对这次演出作了精心的安排,主角亨利王由名演员约翰·洛因扮演。为了显示完宫闱(wéi)剧的堂皇气派,场面安排得豪华而盛大,演员们穿上新制的绣花戏装。剧中第一幕第四场,红衣主教伍尔习的府邸(dǐ)举行假面舞会,国王就在这次舞会上与波琳·安妮相识,所以是全剧比较重要的场次之一。当表演到国王驾临时,场上要放礼炮,对他表演示敬意。剧团为了制造逼真的舞台效果,当真点燃炮口上的火药,把纸片送上天空,发出轰天的响声。那时,观众和演员都陶醉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烟火落到了剧院屋顶的干草之上。不一会儿,火焰蔓(màn)延到全部屋顶,整个剧场都燃烧起来。惊慌失措的人们叫唤着,拥挤着,跑出了大门。不到一个小时,这座当时最豪华的剧院化为一片焦土。
大火烧毁了环球剧场,也烧毁了莎士比亚的创作激情。
这场大火,使年老、疲倦、衰弱的莎士比亚明白:“我们的狂欢已经终止了。我们的这一些演员们,我曾经告诉过你,原是一群精灵;他们都已化成淡烟而消散了。”这是《暴风雨》里的台词。现在,他觉得应该是他这个舞台上的精灵之灵,云消烟散的时刻了。
他一生活得太累了,夜以继日,白天在剧场里演戏,夜晚在寓所里写作,几乎没有停顿地在工作。如今,也该在自己创造的斯特拉福新园的桑树下憩息[67],安享晚年了。
1612年《亨利八世》首演大火之后,他便回到了斯特拉福,不再写作。在故乡,他与自己的妻儿在一起,度过了平静的晚年。
1616年春天,莎士比亚的两个老朋友。诗人迈克尔·德莱登和戏剧家本·琼生来到斯特拉福。莎士比亚多年脱离剧团,一直很想念他的老朋友。这次难得的重逢,使他非常兴奋。他邀请两位朋友到街市上一家酒店里相聚。三个人在一起边喝边聊(liáo),兴致极好。这些年来,莎士比亚也难得有这么高兴的一天,他不住地喝酒,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晚上,回到家里,就患了感冒,从此一病不起。
3月间,莎士比亚病情恶化,他感到自己恐怕不能支持太久,便请律师来替他重新修改了遗嘱,然后用颤抖的右手在遗嘱的每一页上都签了名。4月23日,也就是他52岁生日的那天,莎士比亚永远闭上了他那双炯炯有神[68]的眼睛。
莎士比亚死后葬在斯特拉福圣三一教堂。他的墓石上刻有这样几行碑文;
看在耶酥基督的份上请住手,
勿挖掘这块石碑底下的尸骨。
谁在这里动土他将要受诅咒,
谁尊重我的遗体就会受祝福。
3年以后,他的家属又在墓后的墙上为他建造了一座纪念像龛,上面有莎士比亚半身塑像。作家握笔写书的形像,塑造得并不好。这位举世闻名的伟大作家的墓碑就这样简单。
莎士比亚逝去后7年的1623年,全称为《威廉·莎士比亚的喜剧、历史剧和悲剧集》(习惯称之为1623年对开本)出版,这才作为大艺术家莎士比亚的不朽(xiǔ)纪念碑而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