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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昆虫记》

一、概述

他是博物学者、诗人、散文家、生物画家、优秀教师、科普书作家,南法古城阿尔勒封他为“普罗旺斯诗人”,雨果称他为“昆虫的荷马”,进化论之父达尔文赞美他是“无与伦比的观察家”,众多头衔似乎都可用来形容法布尔这位19世纪的法国昆虫学家,但都不足以概括他的奇特成就、他一生的传奇性,以及100多年来世人对他的多样评价。

提到法布尔,一般人先想到的是“昆虫学家”这个头衔,他以文学手法、日记体裁写作的10巨册《昆虫记》,以其瑰丽丰富的内涵,影响了无以数计的科学家、文学家与普通大众,唤起人们对万物、对人类、对科普的深刻省思,并在世界各地担负起对昆虫行为学的启蒙角色,因此,该书早已被公认为跨越领域、超越年龄的不朽传家经典!

一个人耗费一生的光阴来观察、研究“虫子”,已经算是奇迹了;一个人一生专为“虫子”写出10卷大部头的书,更不能不说是奇迹;而这些写“虫子”的书居然一版再版,先后被翻译成50多种文字,直到百年之后还会在读书界一次又一次引起轰动,更是奇迹中的奇迹。没有哪个昆虫学家有法布尔那么高的文学修养,没有哪个文学家有法布尔那么高的昆虫学造诣。《昆虫记》堪称科学与文学完美结合的典范,不论是在法国自然科学史上,还是文学史上,《昆虫记》都占有很高地位。它记载的情况真实可靠,详细深刻;文笔精练清晰,所以深受读者欢迎。

《昆虫记》各卷一经出版,不但在法国赢得了众多的读者,即便在欧洲各国,在全世界,也赢得了众多读者的青睐。这部影响整个世界的经典著作,从出版迄今,已有数十种版本,横跨几个大洲,纵贯两个世纪,经历百年仍是一座无人逾越的丰碑,被誉为“昆虫的史诗”。

二、内容简介

《昆虫记》是法国杰出的昆虫学家、文学家法布尔耗费毕生心血著成的一部昆虫学的传世佳作,这套以法文写作、字数多达400万字的巨著,主要记录了法布尔一生对昆虫行为的研究与观察成果,字里行间流露出严谨的科学研究态度与实验精神,其中还穿插了昆虫、土地、人文、历史有关的典故,以及法布尔对自身的人生价值与哲学思考,可说是跨科学与文学领域的经典作品。

法布尔是第一位在自然环境中研究昆虫的科学家,《昆虫记》是他以毕生的时间与精力,详细观察了昆虫的生活和为生活以及繁衍种族所进行的斗争,然后以其观察所得记人详细确切的笔记,最后编写成书。《昆虫记》法文原名为“有关昆虫的回忆录”,全书共10册,每册包含若干章,每章详细、深刻地描绘一种或几种昆虫,展示了蜘蛛、蜜蜂、螳螂、蝎子、蝉、甲虫、蟋蟀等昆虫的生活场景。在法布尔的笔下,昆虫的筑巢造窝、捕猎采蜜、交友婚恋、生儿育女、生杀拼死等场面,无不妙趣横生,令人忍俊不禁。法布尔是以一个诗人的赤子之心,悲悯之心看待与人类比邻而居的昆虫世界,而且,使用的叙述语言也是诗性的。《昆虫记》从片断来说是抒情诗,从整体来说则是无愧于《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辉煌的虫类史诗。

法布尔的10大卷《昆虫记》通篇充满了人文色彩。作为一个博物学者,他的著作严整,自成系统,大大扩展了前人观察和论述的领域,然而,他却声言对那类纯粹描述昆虫学没有太大兴趣。他说他平生酷爱的是“情感昆虫学”,他所以拒绝为一般学者所钟爱的无所不包的“系统”,显然是担心那类来自集体的被抽象出来的“规律性”或“平均数”将掩盖以致扼杀个体生命的原生态。他采用的研究方法,也不是相关的知识的累积和演绎,而是田野实验的方法、观察的方法。这种方法完全建立在对生命的固有的形态的尊重上面,可以说是一种以生命为本位的方法。他反对传统学者的那种把工作停留在实验室里,使昆虫在解剖刀下变得“既可怖又可怜”的做法。应当说,就他研究中所采取人文主义式的方法本身而言,就是一场革命。

法布尔敬畏生命与求真这两大精神贯穿了整部《昆虫记》。敬畏生命,就是以一种大生命观平等地看待人类以外的其他生命,尊重和关爱生命哪怕微小如昆虫的生命。阅读《昆虫记》我们会被法布尔对生命的敬畏之情深深感动,不自觉地追问和思考生命,学会尊重生命,去发现和感受生命之美,自觉地唤醒我们的生命意识和环保意识,珍爱地球,爱惜生命。法布尔的一生就是坚忍不拔地追求真理的一生,凡是与观察和实验的结果不相符合的理论,法布尔都会提出怀疑、驳斥和修正,因此,一部《昆虫记》就是探求昆虫的生命真相的真实记录。

法布尔把昆虫描写得那么真切、美丽、动人、活灵活现,来自于长期对昆虫生活精细的观察与研究,准确地掌握了他所描写的事物的典型特征。为了昆虫学研究,法布尔一生都在贫困中挣扎,都在与傲慢偏见做斗争,但他一点也不感到孤独。因为他有那么多的昆虫朋友,拥有广阔的昆虫世界,因此他又比谁都富有。

三、大师传奇

1823年12月21日,法布尔出生于法国南部阿韦龙省圣雷翁村一户贫穷农民的家中。在他3岁时,由于母亲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所以将他寄养在玛拉邦村的祖父母家。这里是个大农家,有许多比他年长的小孩。法布尔是个好奇心重、记忆力强的孩子,曾自我证实光是由眼睛看到的,并追查出树叶里的鸣虫是露螽。睡前最喜欢听祖母说故事,而寒冷的冬夜里则常抱着绵羊睡觉。法布尔长到7岁时,父母接他回家,送他进了村里的小学。1833年,法布尔随全家迁到本省的罗德茨市后,父母安排他去了罗德茨中学读书。然而,在法布尔的整个中学阶段,法布尔家为生计所迫,几度迁居,致使他的学业无法正常进行。

勤奋好学的法布尔并没有因此而荒废学业,他抓紧一切时间自学。15岁那年,他以公费生第一名考进亚维农师范学校,在学校住宿。由于上课内容太枯燥,他常趁自习时间观察胡蜂的螫针、植物的果实或写诗。毕业后在亚维农谋得一份教师的职位,从而开始了长达20余年的中学教师生涯。他一面努力任教,一面利用业余时间不知疲倦地做动植物观察记录,陆续通过文学与数学考试取得大学入学资格,并自修获得数学和物理学士学位。

1849年,法布尔任职科西嘉阿杰格希欧国立高级中学的物理教师。面对科西嘉丰富的大自然,他开始研究动、植物,与植物学家鲁基亚一起攀登科西嘉的每座山采集植物。回到亚维农任教后,法布尔于1854年取得博物学博士学位,他决定终生致力研究昆虫学,他的人生就此定向航行。但是经济拮据的窘境一直困扰着这位满怀理想的年轻昆虫学家,他必须兼任许多家教与大众教育课程来贴补家用。尽管如此,法布尔还是对研究昆虫乐此不疲,利用空暇进行观察和实验。他在《自然科学年鉴》发表的长期积累的成果——《节腹泥蜂习俗观察记》,博得广泛赞赏,人们公认他不仅纠正了以往权威学者的错误,而且阐发了独到的见解,开始引起科学界人士的注意。

这期间法布尔也以他丰富的知识和文学造诣,写作各种科普书籍,介绍科学新知与各类自然科学知识给大众。由于他原本就是很受欢迎的基础教育教师,也一直怀有科普写作的理念,这份热情透过墨水瓶与博学的知识,在30年间蜕变出95本介绍各种科学新知与新式技术的书籍,包括著名的《天空》、《大地》、《农业化学入门》、《极光》等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极受读者喜爱。法布尔生性淡泊、不求名利,即使常因埋首于研究、举止怪异而被人嘲笑,仍然我行我素,跟许多看则追求学术成就、实则仅图声望甚至名利地位的研究者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法布尔深明此点,在自己的著作中常常不客气地抨击那些躲在学术象牙塔内的学者,他认为当时许多研究者虽然宣称他们致力于理论思考、解剖各种动物以了解生物组织及细胞构造,其实他们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不了解生命的实质意义,而生命才是生物学的最根本精神所在。法布尔这种极具个人风格的治学态度,强调任何假设必须经过实验验证和实际观察才能下结论,决不轻言含糊归纳,以及字里行间随处流露的狂热与爱好,真可说是第一流的实验科学家。他的大众自然科学教育课程也深获好评,但是保守派与教会人士却抨击他在公开场合向妇女讲述花的生殖功能,而中止了他的课程。也由于老师的待遇实在太低,加上受到流言中伤,法布尔在心灰意冷下辞去学校的教职,隔年甚至被虔诚的天主教房东赶出住处,使得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到大学任教的愿望。

1871年法布尔向他的好友、英国经济学家与哲学家米勒借了一笔钱,举家迁至亚维农北方的欧宏桔买了两亩大的一块荒地住下来。虽然这块地满是石砾且布满野草,但是法布尔非常喜欢这个自己拥有的小天地,他以普罗旺斯语称之为“荒石园”,将其视为“活昆虫实验室”。他在这里写作,观察昆虫行为,做昆虫实验。在这里,他经过4年努力,整理20余年资料写31成的《昆虫记》第一卷,于1879年问世。此后大约每三年发行一册。

这位多才多艺的文人与科学家,前半生为贫困所苦,但是却未曾稍减对人生志趣的追求。在一篇以“荒石园”为名的文章中,法布尔以难得激昂的语气,回应外界对他的责难,并力陈他对科学与生命的深切思考,非常令人动容。

法布尔一生都致力于探索生命世界的真面目,发现自然界蕴涵着的科学真理。他不断表达对昆虫的爱,同时也表达着另一种爱——“对科学真理的挚爱”。这种爱给了他把对昆虫的兴趣变成昆虫学事业的勇气和力量。正因为他爱科学真理,所以他毕生恪守“事实第一”的首要原则;正因为他爱科学真理,所以他撰写《昆虫记》时,一贯“准确记述观察得到的事实,既不添加什么,也不忽略什么”;正因为他爱科学真理,他才把科学工作乃至一切工作的实证精神发展到极其严谨的地步:即使感到别人指出的错误有道理,他也要先通过观察实验验证一番,而后再欣然纠正自己的错误。

法布尔把未知世界比作处于黑暗之中的无限广阔的拼砖画面,把科学工作者比作手捉提灯照看这画面的探索者;他认为自己就是这探索者,一步一步地移动,一小块一小块地照亮方砖,使已知构图的面积逐渐增大。为认识真理而揭示真相,这成了法布尔一生的至高理想和崇高劳动,他为此感到幸福与安慰。他将一切品质和才华汇集在这种精神之下,为人类做出自己独特的奉献。

1907年,《昆虫记》第十卷问世了,这时法布尔已是83岁高龄的老人了。家人邀请法布尔的挚友和学界好友来到“荒石园”,为他举行一次小型庆祝会。消息传出,舆论为之震动,赞扬声此起彼伏,荣誉桂冠一个个飞向老人。法国文学界以“昆虫世界的维吉尔”为称号,推荐他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可惜诺奖委员们还没来得及作最后决定,便传来法布尔这位“以昆虫为琴拨响人类命运颤音的巨人”与世长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