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律师 你准备好了吗
熊 燃[1]
2015年初，电视剧《何以笙箫默》在国内各大电视台热播，收视率节节攀升，火速红遍大江南北。在该剧中，钟汉良饰演男主角何以琛律师。钟汉良塑造的律师形象满足了绝大多数观众对于成功律师的定义：衣着光鲜、思维敏捷、沉着稳重，风光而富足。对于律师，普通人看起来美，听起来阔，无论是功利，还是理想，据说今年高考后，比以往更高比例的考生在神圣的高考志愿上填了法律专业，带着满腔热情准备奔赴各大院校攻读法律专业，期待着有一天能成为像何以琛那样的律师，在法律的舞台上游刃有余。
按照现行制度设计，一个人通过司法考试，经过一年左右的实习及考核，就可以执业做律师。因此，很多人认为做律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等待自己的就是鲜花、掌声和大把的钞票。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可能是前方那一条说起来烦，做起来难的坎坷路。这条路是如此之艰难，以致很多年轻律师走着走着，就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我们看见，有人开始考公务员去做法官检察官，有人转行做公司法务，离开了律师队伍，但是也有那么一群人把做律师作为唯一职业目标，并持之以恒地付出努力，最终收获了成功。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对于有志于做律师的朋友，我们还是想尽可能开好这个头。但如何开好这个头，确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作为一名过来人，也想谈谈自己当初是如何开这个头，如何去做好做律师的准备。
我是否适合做律师
我上大学时学的不是法学或法律专业，不是大家通常所说的科班出身。2002年6月，我从南京农业大学计算机应用专业毕业后，即进入江苏软件园工作，后有幸在本市工商局工作。在工作几年后，出于对法律的喜爱，便开始自学了法律。2007年，我首次参加司法考试，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当年就顺利通过了，随后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想到那一眼望到六十岁的生活，我开始思考做律师的可行性。我是否适合做律师这个问题自然摆到了我面前。
首先，我很喜欢法律，非常热爱律师这个职业。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想做好律师，这一点很重要。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律师职业的特点决定了一个律师的成长过程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学习和提高的过程，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力。如果不是出于对这一职业的热爱，执业生涯将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不热爱律师职业，缺乏必要的热情，很难做到持之以恒，更无法保证能做到顶尖水准。
其次，出于对律师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的判断，我对律师行业发展有坚定的信念，认为律师适合作为自己长远的职业选择。我本身所学的是计算机应用专业，在本单位没有更好的发展和提升空间，当前工作已不能满足我未来的职业规划。随着民主法制的进步和社会经济的发展，律师行业必将有更好的发展，律师职业对我来说舍他其谁？
再次，律师工作更能实现一个人的自我价值，能带给我普通职业无法带来的挑战性和成就感。当然，作为正常人，我也不能免俗，彼时也想到了做律师有可能给我带来更高的收入。但赚钱绝对不是我选择做律师的主要目的，可能在行政机关工作，顺带做点其他生意更容易致富。
最后，我的性格比较外向，喜欢与他人交往，沟通能力也没有太大问题，这些因素都在我当时所考虑的范围之内。当然，也不是说性格内向就不适合做律师，相比较而言，性格内向、沟通能力不强的人如果做律师，有可能需要一个更长久的成长过程。我做了律师之后，发现我们所也有当初性格很内向的人，后来做律师做得非常成功。
是否适合做律师，可能每个人需要思考的问题不尽一致，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主要考虑还是上述这些相对现实的问题。我觉得在选择律师作为终身职业前，每个人都要充分考虑自己是否适合做律师，多了解律师工作，多熟悉律师行业。许多人仅因在机关单位没有提拔机会或者在企业干没有意思等原因就贸然辞职，没有考虑好这个问题，做了律师之后，才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差别很大，但悔之晚矣。甚至有的人做了律师后，才发现自己不适合律师这一职业，于是拾起公考书籍再去报考公务员，或者干脆转行去做公司法务。出现此类问题，大都是因为之前没有考虑好是否适合做律师这个问题。
如何选择适合我的平台
辞职时，我同时也在考虑执业平台的选择问题，是优先选择好的律师事务所还是优先考虑好的指导老师？这两者看似不矛盾，但实际上，有时很难统一，你很难同时选择到好的律师事务所和好的指导老师。个人认为律师事务所的规模、名气、实力等不是最重要，选择到好的指导老师才是关键。如果好的律所和好的指导老师你恰好都遇到了，那么恭喜你。但往往更多的是事事难两全，彼时正四方所和宏亮所都是我们本地老牌律所，在宿迁规模大、名气响、业务量也不错。但这两家律所中大牌一点的律师都比较忙，客观上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教新人，部分老律师甚至不愿意教，有句俗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们害怕被拍死在沙滩上。即使去了这样的所，多数情况是帮老律师做做杂事，充其量算是他们的助手，很难有机会独立锻炼，个人成长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有个朋友在类似律所实习时，只是负责端茶倒水，偶尔帮他们去立个案、送些材料，做的是行辅人员的工作，很少获得资深律师的专业指导，很难想象，他在实习期满后自己独立能做什么。
相比之下，选择一个肯教新人的指导老师则靠谱得多，一个好的指导老师可以事半功倍，让你少走许多弯路。我很幸运，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指导老师徐律师，他在力豪所。经过短暂接触，我便下定决心到这个所。力豪所虽然是2008年新成立的律所，但合伙人之前团结一致，朝气蓬勃，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工作和发展的环境，更为关键的是指导老师愿意带我。熟悉律师行业的人都知道，在律师行业内部，老律师的传帮带作用很大。我刚到所里时，从客户接待、诉讼文书制作、证据材料准备、案情分析到开庭指导等工作，徐律师事无巨细，无不亲自过问。不久便和我合办案件，一段时间后开始交给我一些交通事故、离婚等简单诉讼案件，让我独立办理，他负责指导。就这样一来二去，我的业务能力慢慢地得到了提高。经过指导老师辛苦的言传身教，不到半年，我已经可以独立办理普通民商案件。三年后，我成了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对于选择合适平台问题，我的观点是选择肯教你的好指导老师比选择规模大、名气响、实力强的律师事务所更重要。我的经验告诉我，一个好的指导老师不仅在业务上能给予你正确的指导，能让你逐步拥有与死板的法律知识所不同的法律技能，更重要的是让你学会如何运用法律的思维去看待问题、思考问题、处理问题。
怎样去开拓自己的案源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句话对于律师行业同样适用。指导老师能在业务上给你指导，把你领进门，但修行仍然得看你个人，业务必须靠你自己开拓。因为种种原因，新律师可能最犯愁的事情就是案源，甚至部分老律师可能也还在犯愁。怎样去开拓案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对于很多从实习律师过来的老律师，可能都会有类似经历，你人生的第一单业务多数来自律师事务所内部，可能来源是你的指导老师，也可能是所内其他同事。他们把案件交给你的原因不一而足，既有可能是出于想锻炼你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因为案件本身是质量不高、收不起来律师费的小案件。但是无论案件来源于谁，也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你都要好好把握机会，把他们交给你的案件做好，这一点至关重要。
把案件做好的标准是什么？个人认为至少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纯粹从法律角度，你作为律师把案件本身办好，案件结果符合你当初的专业判断或预期；另一方面是你得到当事人的认可，当事人对你很满意，这一点可能更为关键。有时候得到当事人的满意甚至可能超过案件是否办好本身。案件当事人满意了，他会把他对案件办理的满意、对你的好评毫不吝啬地转达给案件的来源者，这样案件的来源者才会把更多的案件、更重大的案件交给你去办理。更主要的是，案件办好了，当事人认可你、对你满意，你就把当事人变成了自己的潜在客户和宣传平台。金杯银杯，不如当事人的口碑。美国著名推销员吉拉德在商战中总结出“250定律”（不是二百五定律），意思是每一位客户，身后大体都有250名亲朋好友。从这一点上来看，你赢得了一个当事人，那么间接地你也就赢得了他身后的250名亲朋好友。只要这些人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或困难，除非他们有其他更好的关系，否则他们就会找到你的当事人，你的当事人很自然地就会把业务介绍给你。日积月累，你得到的将会是一笔数字可观的潜在客户，这就是案件的来源。
也许有人说，如果案件本身从法律角度就该败诉呢？注意一点，在此我只是说把案件办好，并没有说一定要胜诉，案件办好并不等同于案件胜诉。从法律角度来讲，即使败诉了，只要案件结果符合你当初的专业判断和预期，当事人也会觉得你很厉害，他们会想法院判决怎么会和你当初讲的一样呢？我想，就你的敬业精神和高度负责的态度，当事人是能感觉得到的。只要你真心付出了努力，当事人就会真心感谢你。即便你的案件败诉了，他觉得在法律上原本就该那样，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你照样可以得到当事人认可的。只有得到当事人认可的，他和他身后的250名亲朋好友才会成为你的潜在客户。
在这里，要强调一点，你不能为了迎合当事人的想法或者为了收取律师费，置法律专业判断于不顾，去忽悠你的当事人，一味强调对他有利的一面，拒不谈论对他不利的一面，报喜不报忧。现在许多当事人都有一定的法律知识，能辨别其中是非曲直，只是不知其所以然。如果你能把他想讲但没有讲出的道理，从法律角度描述出来，他自然会信任你，即使这次不找你，下次还是有机会的。否则，一旦出现问题，他会把责任都归咎于你，你不但失去了他这一个客户，而且失去了他身后的250名客户。
很多新入行的律师，花很多时间去迷茫、去寻找案源，但真的有案件在手里的时候并没有花时间、花精力去做，从而使自己的客户做一个丢一个，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得不偿失。
对于开拓案源这一问题，我的看法是首先一定要处理好做案件和找案源的关系，你努力把每一个交到你手里的案件都做好，做得漂亮，坚持下去，慢慢你就会熟悉各种案件的办理方法和流程，熟悉各级法院的法官及仲裁员，熟悉他们的工作方式和判案思路。你可以认识更多的当事人，接触到社会的各个方面，可以让你更快地融入律师这一角色。其次找案源不能太心急，找案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你努力了，就马上能有结果。把你经手的每一个案件做好、做精，就像盖房子打基础一样，你的基础打得越牢固，以后你盖的房子才能越高。不然，即使你运气好，遇到所谓的大案、要案，脱离了基础，你是否有本事去办？建议新入行的律师要勤学好问，在你觉得没事情做的时候，如果有机会，主动帮所里其他老律师做点事情，比如立案、调查材料、取传票、拿判决等，多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小案件，不要太在意有无报酬，在你做小案件的过程中，既能锻炼你自己，积累了办案经验，也能在无形中为自己积累了人脉，何乐而不为呢？在办案过程中，遇到不懂的问题或不会处理的案件，要多向老律师虚心请教，多学多问多做，你会发现你比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做一名优秀的律师，是我的梦想，是我人生奋斗的远大目标，更是我平凡生活中的小小期待。不管做律师这条路多么坎坷，但只要我们能坚持自己的梦想，坚持自己的信念，坚持自己的选择，付诸努力，并持之以恒，路途中必有鲜花和掌声相伴，等着我们的前景注定是光明的，当然其中也有大家都关心的面包和可乐。如果你也和我有一样的梦想，那让我们一起去感受她，去追逐她，去实现她，你准备好了吗？
[1]熊燃，江苏力豪律师事务所律师、副主任、高级合伙人，江苏省律师协会监事会非监事委员，宿迁市律师协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副主任，电话：13815775177，0527-88751235。邮箱：30655175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