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吵不散的夫妻3
三 忍饥挨饿的寡妇
就在狗子妈去鸡鸣山看狗子回来的路上,她遇上了邻村刘家崖的刘万山。刘家崖是个刘姓小村,十来户人家,四十来个人,与桃花寨只隔一道田冲,一里多路,两村是田挨田地连地的邻居,人自然也亲连亲,所以两村人本来就熟悉。刘万山也是穷种田的,只是脑瓜子比别人天生灵活点,农闲时爱在山上挖点草药,配些单方,给人们医一些小疾杂症,方便了乡邻也多少得点酬谢的钱物,补贴家用。刘万山见狗子妈孤身一人在山里有种莫名的担忧,看她拐着小脚爬山路很是艰难,就有意与她顺道搭个伴。刘万山紧走几步赶上狗子妈,两人只说了几句话,就见狗子妈有意放慢了步子。很明显她是不想孤男寡女结伴同行。刘万山明白她的顾忌,“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是在避嫌。
两人虽然是一前一后分开走,但距离拉的并不是很远。其实狗子妈也想结伴而走,只因“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想和男人走得太亲近而已,这么走着倒有点像狐假虎威。
狗子妈不避嫌时,刘万山还没有想到她是寡妇及寡妇的很多事,这一避嫌倒使刘万山想起了她以及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儿。正在刘万山想入非非,欲火急着上扬之时,忽然听见狗子妈在后面惊叫起来,那惊叫是带着哭腔的:“妈呀!我的妈呀!救命哪!”
刘万山回头没发现豹子,也没有看见狼,跑过来看时,只见狗子妈两眼死盯在一个地方,浑身簌簌发抖,两腿并在一起,脚擦着地慢慢往后撤退,嘴里依然在不停地惊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刘万山发现那是一条足有茶碗粗细的菜花蟒蛇,蟒蛇懒洋洋地缠在路边一棵小树上。刘万山刚弄清是这么会事,谁料慌乱中的狗子妈已经掉下了土崖,紧急中,她的裤子被一树茬挂住了。刘万山忙跳下去将她拽着,才使狗子妈那即将脱落的裤子最终没有脱落到底。
在又惊又怕的慌乱中狗子妈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死死抱住了刘万山一支胳膊。刘万山趁机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蟒蛇砸了过去,那菜花蛇这才仓皇而逃。刘万山安抚惊魂未定的狗子妈说:“别怕,无论啥兽物都是怕人的,你不把它惹急他是不会主动惹你的。”刘万山嘴上说要她放松的话,可他的手一刻也没放松。
蛇早没影了,狗子妈有了刘万山这个靠山给壮胆,惊掉的魂魄才又渐渐回到身上,这时她还有个最要紧的事是裤子。那时的女人很少有裤带,多数妇女都是把宽大的裤腰打一折,再拧一把往腰间一掖就算了事。狗子妈惊魂未定,心还在不停地颤抖,一只手把着刘万山不敢松开,一只手侍弄裤子十分困难,忙乱了一阵不见妥当。见她越忙越乱,闲下心来的刘万山终于忍不住多起了手,他一动手,她那裤子鬼使神差的来了个完全彻底。
狗子妈本来有不从之意,怎奈她原本是个忍饥挨饿、渴望男身的守寡人,反抗的力量显得十分软弱,倒有点像干柴遇上野火。再后来也就半推半就了。
有了刘万山,狗子妈似乎一夜间又找回了自己,从此更懂得什么是男人了。女人是一个对爱的渴求永远也不会满足的动物,她需要吃饭穿衣,需要刘万山的接济,需要男人的呵护和宠爱,需要和男人的身心达到高度的合二为一。刘万山也真的满足了她对性爱的渴求,对梦的实现,对男人的鉴别。所以这份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由临时发展为长期。
十二年一转眼就这么过去了。三辛和尚饱食暖衣已将狗子春雨催苗一般,催长出了个壮实的半桩子小伙。次年的三月三,这一天狗子第一次跟着三辛和尚来到庙会上看看人间。鸡鸣山庙会期间香客很多,烧香的、许愿的、还愿的、外加唱戏卖艺的,打杂卖货的,满山都是花花绿绿、男男女女。三辛和尚发现狗子此时不观景,不看戏,眼睛老盯着年轻的姑娘媳妇们犯傻。那目光既好奇又贪婪,一遇上漂亮姑娘就流着口水走神。三辛和尚见狗子那幅馋像心里急了,一拍他的脑袋教训道:“看什么看?别看!”
“这么好看的人让我看看嘛!他们头发咋那么长?脸咋那么白?胸脯咋那么高?”狗子满眼都是神奇,而且赤裸裸的无遮无掩。
三辛和尚说:“她们是女人,女人知道么?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我不是经常给你讲老虎吃人的故事么,她们就和老虎一样,别看她们很好看,没有犬齿獠牙,其实又凶又狠,专门挖人心、吃人肉。”
老和尚连唬带吓,费尽心机,可狗子一点也不惧怕,连连摇头说:“嗯……我不信,吃人的东西还会有这么讨人喜欢?这么好看的东西就是让他吃了也值。”
“阿弥托福,没救了,没救了,邪门了!”三辛和尚摇头叹气,连连叫邪门。不过十二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他总算明白了男人是生来就“坏”,坏是男人天生的本能,而不是学坏的。他失望地说:“狗子,你回家去吧,让好看的东西吃你肉喝你血吧。”三辛和尚无奈,他能养大狗子,可他改变不了狗子对女人的花心,改变不了人的本性。
三辛和尚在狗子身上最终没能如愿,他的努力没有得出他所需要的结果。但他也还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认知是错的,逆势了自然和天理,同时也让他已知道了,再养着狗子没有任何意义,他已年满十六,该兑现送他回去的诺言了。三辛和尚将狗子改名赵六,亲自将他送回桃花寨。
狗子不转身赵六了,可他从此失去了叫狗子时的实慧。虽然天天能和母亲见面,但一下子从“仙人”变成了凡人和穷人。
桃花寨过生活,赵六有很多不顺心的事儿,首先是吃穿用他得亲自去动手,而且不管拼多大的力,不管流多少汗水,总是赶不上需求,天天愁吃愁穿。过了一段日子他又发现有一个更烦恼的事儿,使他伤透了心,虽然痛心疾首,但又有苦难言,无法启齿。
那是赵六从鸡鸣山回来两个月后发现的。已多少知道一点男女之事的狗子,那天夜里发现他母亲床上多了个男人。是半夜里是叽里咕噜的欢声,和木床的叫声将他从睡梦里唤醒的。他记得刚回桃花寨那天,赵六在大门前尿尿,母亲曾则怪他无羞耻。并对他讲了男女有别其中的道理,告诉他需要露羞时女人要避男,男人要避女。赵六听懂了,后来也养成习惯了。此时赵六百思不得其解,她要我男的避女,而她是女的,自己倒脱光了和男人睡到一个被窝里,这是为那般?他想不通,而且越想心里越发困发紧,紧得心里生冷,紧得浑身发麻,羞得无处存身,有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后来赵六慢慢发现,那男人原来是刘家崖的人,叫刘万山。还发现刘万山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在他母亲床上出现一次,每次都是那力不从心的木床将他叫醒,醒来的狗子只能再两眼紧闭,假装睡着。心冤屈地紧缩着,好像被绳子捆绑着一样难受。
床上的那两位似乎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一点也不管他心里好受与难受,只是拼命地寻找着他们的感受,尽情地欢乐着。还有一次大白天里刘万山又来了,赵六不敢进屋,趴在后窗偷着,他清楚地看见,她手扶着他的那东西对准了自己的两腿间,然后闭上双眼,脸上的肉抽搐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怎么办?赵六很苦恼,心头如同缠着一团乱麻,他想问一问别人,可问谁,怎么问?在无限的困惑中,赵六不由困出了怒火,此时他恨不得杀刘万山一千刀才解恨。赵六咬着呀想:老子永远给你记着你这深仇大恨,总有一天我亲自啃你的骨头,吃你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