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玉断手
林鸿抬手一挥，锋利的剑光闪过，楼梯与墙壁的连接处应声而断。
木质楼梯轰隆隆地砸向二楼，顿时烟尘四起，整栋翠云楼仿佛都随之摇曳。
各路食客都惊得离座，刀剑都亮了出来。
断壁残砖之中，林鸿一脸镇静，凝视着那些被废墟掩盖的红衣女待。
四处弥散的尘埃尚未消散，一道接一道的红色身影便如蜘蛛一般，四肢张弛，攀附在墙面上，沿着墙壁四处乱爬，然后逐一落在三楼地面。
满面血污、四肢扭曲的红衣女待们匍匐在地，吧嗒吧嗒地逼近林鸿。
“这是什么怪物！？”一些佯装镇定的食客们终于憋不住了，如风一般，拾掇好身旁的物件，三两步蹿至窗边，攀着窗沿，在楼外施展轻功，一层一层地跳下逃离翠云楼。
翠云楼外的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道道矫健的身影从翠云楼中逃窜而出，于是聚集在楼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楼中的食客多半已奔逃而出，还有一些自恃武艺超群的人，泰然自若地在桌前喝酒吃菜，全没有将这些当成一回事，比这更大的阵仗他们都见过。
他们一杯一杯地往青花酒盅里面倒酒，心不跳手不乱，气息悠长，酒盅里的酒液点滴未溢，仰一仰脖子，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烈酒便进了肚子，如此往复，周遭一切变化，他们连眼角都未抬动一下
盛夏烈日的炙烤着大地，江畔的林中蝉鸣四起。
林鸿一连砍翻好几名红衣女待，他边战边退，暂时只能够用灵动绝伦的轻功去避开红衣女待们的进攻。
沈灵也是足尖轻点，在木栏之上左躲右闪。
庞彪自二楼一跃而上，他背着手挺着胸，大摇大摆地走来，径直坐在一桌宾客散尽的残席前，用手腕上的铃铛唤了一名红衣女待在自己腿上坐下，抓起桌面上还没有吃完的鸡腿嚼食起来。
林鸿一声冷笑，这贼人心中怕是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
“玉佛千手，你的暗器哪去了？晚上偷女人，白天靠女人，可谓窝囊至极！。”林鸿厉声骂道。
“玉佛千手？”在场的食客们虽然没有细看，但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在脑海中回溯这号人物的印象，隐约猜到了这位隐藏翠云楼的光头大汉身份。
“牙尖嘴利的小子，想快些去见阎王么？那我便成全你。”庞彪丢开手中的鸡腿，手掌一翻，射出一道袖箭。
“多年不见，你这投掷暗器的手法毫无长进。”林鸿用长剑轻易地将那枚袖箭打飞。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年你断我一指，我便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你。”庞彪冷哼道。
“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等你倒在我的剑下，可就没机会了。”林鸿一蹬墙壁，翩身跃起，一个鹞子翻身，巧妙避过红衣女待们的围攻。
“等你能够摆脱我豢养的红衣女侍再说大话吧。”庞彪腿上的女待岔开腿坐在他身上，千娇百媚地同庞彪调情，仿佛置身事外。
沈灵在一旁苦苦抵挡红衣女待们的进攻，她虽然剑法精湛，可终究架不住人多势众。晶莹的汗珠从她鼻尖处滴落，小脸也涨得通红。
沈灵撩开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银牙紧咬，催促林鸿道：“师兄，那贼子右手手腕上的铃铛。”
林鸿也想去夺下那驱动红衣女待的铃铛，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
庞彪见自己的女侍久久不能将两人拿下，心中也焦急，他担心拖延太久再生变故，便琢磨从侧边一同进攻。
庞彪一巴掌将腿上坐着的女待扇开，跳到一侧，白玉一样的手翻转之间亮出五六种暗器。
飞镖、毒针、袖箭……噗噗噗地朝林鸿打去。
林鸿轻功了得，这些小玩意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相反，他见庞彪在一旁焦急出手，便知道机会来了。
林鸿双脚轻轻点地，跃至半空五六尺高，他抓住房梁上的青铜大烛台，借力荡向庞彪。
电光火石间，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庞彪正想发射一枚袖箭，白嫩的手掌赫然暴露在林鸿面前。
林鸿连人带剑，纵身跃下，直逼庞彪命门。
翠云楼内陡然传出一声杀猪般凄厉嚎叫声，震人心魄。
在座的江湖豪杰不禁手中酒杯微颤，杯中泛起的涟漪恰似他们内心的震撼波澜。
“此少年狠辣果断，假以时日，在江湖中定是威名赫赫的人物。”有人放下还没有饮完的残酒，斜睨着眼睛，细细打量林鸿。
烈阳高照，蝉鸣聒噪，江上雾气蒸腾，街巷热浪滚滚，卖杨梅的小贩躲在树荫下有气无力地吆喝着，一只狗趴在旁边，吐着舌头，望向翠云楼三楼幽暗的窗口。
庞彪跪倒在林鸿脚下，光秃秃的脑袋磕在地上，双目翻白，浑身颤抖，涎水不断地从口中流出。
四周鸦雀无声，连斟酒之声都消失殆尽。
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木地板的缝隙流淌，宛如蜿蜒游走的小蛇，肆意蔓延。
不远处，一只洁白如玉的断手静静躺在血泊之中，形状扭曲如鸡爪，中指缺失一截，手腕上的铃铛正好被利剑斩断一半。
林鸿收回剑势，冷眼打量着跪倒在他脚下的庞彪，昔日断他一指，今天将他整个右手斩下，但这仍非他最终目的，他誓要诛杀此淫邪之徒！
那铃铛已被损毁，受铃铛驱使的红衣女待们呆立在原地，神情惘然，虽说她们跟着庞彪做了不少坏事，但也是受害者。
她们被庞彪这贼人掳来，遭受妖术禁锢，在这大好的青春年华，身体和灵魂日夜受到践踏。
若是等到她们彻底清醒，恐怕其中不少人会选择一死，红颜薄命，自古如此。
沈灵见红衣女待们停止了进攻，跌跌撞撞地靠在柱子旁边，放下长剑，娇喘连连。
她用袖子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水，睁大了一双黑眸，远远地看着林鸿。
林鸿知道庞彪只是疼得蜷成一团，并未丧命，也不打算废话，挥剑便要斩下庞彪的项上人头。
庞彪疼得死去活来，听见剑风呼啸，知道林鸿要取他性命，急忙喊道：“慢着，我有要事相告。”
林鸿的剑势戛然而止，剑风已经在庞彪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红色的血痕。
“还记得我刚才所说的话吗？”庞彪颤抖着声音说道。
林鸿以为这老贼要耍什么花样，但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似乎真忘记了什么关键之事。
“当年你断我一指，我便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你。”想起此话，林鸿大叫一声不好，立即抽身急退。
庞彪猛然扯开裤腰带，露出一排金光闪烁的圆筒暗器。
机关声连环触发，噼啪作响……
江湖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