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模样

如今，几百年又被人翻了无数遍。

去拾取钱财的大多数人都空手而归。

花雾想起了花木口中的那棵树。

她捡东西的时候，看到过。

那棵树“看了”她很久，伸出树根触碰了一下花雾的手心，就退回了森林。

“你不要变成我的样子了。你应该有自己的模样，”花雾站在大树面前，握着首饰，“我不想他们怕我。”

大树离开的步伐一顿，又继续走了。

都说山上的蛇鼠虫蚁很多。

花雾之前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没怎么见过。

等大树一离开，那些东西果然多了。

花雾赶紧逃了回来。

回到家里，花雾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截树根。

百年大树多有了灵气。

花雾把树根切成小块分几次丢进了花英的汤药里。

她听到花英眼睛痛的时候到处狂吼过：“我宁愿死！也不要做瞎子！”

“要死就给个痛快！”

花英痛得要死的时候也悄悄求过花雾：“你就让我死，让我死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如果死在你的手上……”

“花雾，如果我真死了，你一定不要来看我。很丑的。”

“我藏了些钱……这些钱以后……本来就是给你的。我也用不到了。就当作是……你的嫁妆吧。”

聘礼不成，就做嫁妆吧。

如果他死了，也好。

至少他再也不用苦苦在道德的界限左右挣扎。

花雾高高站着低头看着花英：“花英你别哭了。眼睛会痛的。”

“你不会死的。”

他的满腔热情和颤抖的语调，得到的却是对方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回答。

压抑在心口的热情就像绚烂烟火轰然成了灰烬。

花英站起来背对着花雾：“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我今天的痛苦。”

花英跌跌撞撞消失了。

花雾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要喜欢我呀？”

“因为这张脸吗？”

如果，事情暴露。

花英你可知估计一辈子都不能踏上仕途。

“我也可能会被烧死的呀。”

烧死那么痛。

“到底什么是爱？”

置自己于险境，置别人于死地吗？

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我不欠你的。

如果她没有听见梦话的话，现在一定也不一样吧。

花木的腿好了，可以上山去打猎了。

家里的一切又开始好的方向转变。

除了花雾。

花雾的话更少了。

她的父亲不跟她说话。

母亲不喜欢跟她说话。

哥哥没空跟他说话。

弟弟又不敢和她多说话。

在花英的眼睛快要恢复视力的时候，家里又出了事情。

大概是重担子一下被卸下，花沉身体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

事情发生的前一天。

花沉忽然大脑无比的清醒，身体一点感觉不到疲惫，甚至他去街上偷偷的给花雾买了书和糖人。

花雾接过书和糖人被花树他们看见了。

第二天，花沉被石头砸了，说不定下半辈子都瘫痪在床。

花雾自发去照顾花沉，却被愤怒之下的花树赶出了家门。

花雾年纪轻轻，佝偻着背，缩着脖子低着头，不停的往前走。

家里那么多人，一定会来找她的。

如果这一次没有人来找她的话。

花雾抬头望了望夜晚天空。

继续走。

往山上走。

往万葬岗走。

那里人多热闹，可以接纳一切。

别人到万丈岗多是害怕，而她更多觉得是平静。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