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暴力
小谷由纪女士(27岁),一直跟父母同住,长年生活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下。父亲的暴力始于小谷女士受到校园霸凌,开始反复逃学的小学四年级。因为父亲是高中老师,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逃学,便试图强行带她去上学。由于缺课次数多,跟不上,小谷成绩开始下滑,这也引发了父亲的不满。
我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一次他还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成年以后,虽然暴力有所减少,但我还是很怕父亲,就算被轻碰一下,整个心脏也都会像被钳住一样。
母亲对父亲明显过度的“管教”并没有提出过任何意见。
他说“像你这样的必须早早学点技能”,问都不问就替我向一所可以获得二级护理师资格的高中提交了入学申请。
她虽然上了高中,但很快又开始逃学,最终没有获得护理师资格证,只靠勉强符合规定的出勤率熬到了毕业。
后来父亲的干涉并没有停止,他又逼我上了短大,叫我去考计算机证。可是我的学习能力跟不上,最后什么证都没考到。虽然拿到了毕业证书,但是据说那所短大一直招不满学生,现在已经倒闭了。
由于小谷女士成绩不尽如人意,连能否毕业都不太确定,更完全没出去找过工作。
后来,父母又拿来附近一家新开业便利店招募员工的传单。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我便定下了在那家店每周上五天班。
便利店一开始生意很不错,后来业绩渐渐下滑,两年后,小谷女士就成了人员清退的对象。
我想找下一份工作,但是找不到,就在日工派遣的公司做了登记,做小时工。有时候在路上发纸巾,有时候举广告牌。我还在组装手机的工厂干过,后来因为动作慢被辞退了。日工不是每天都有,找不到的时候就只能蹲在家里。
父母自然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于是语言暴力和干涉日渐加剧。终于有一天,小谷女士决定离家出走。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就收拾了东西。我几乎没有存款,就这么离开可能要流落街头……可是当时根本就顾不上考虑这些。
她在网咖、漫咖和KTV过了一段时间,存款花完之后,还睡过公园。
我希望有人来帮我,可是又害怕被警察直接送回家。我知道外面有家暴庇护所,但我以前以为未婚的人并没有进入的资格。
曾经有路过的男性竖起几根手指走过来说:“这个数怎么样?”
因为我想要钱和睡觉的地方,就跟那些人去过酒店。有些人还趁我洗澡的时候跑了,没给钱。
小谷女士在公园露宿时,那里的流浪群体志愿者帮了她。她将父亲的暴力行为等详细说明后,志愿者陪她去了政府机构,还帮她申请了生活保护。这要多亏发现她的志愿者有心,如果换作别人,很可能会督促她尽快回父母家。
我乘不了扶梯,害怕煤气灶,有很强的不安感,现在要定时看精神科医生。医生说学校霸凌、跟父母关系不好以及露宿生活都是引发这些症状的原因。
最近,她开始接受就业培训,渐渐恢复了生活的节奏。
现在我还会被噩梦惊醒,因为我很担心生活保护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叫我回父母家。
除了小谷女士,还有许多曾经孑然一身离开家的女性。“冰河期世代30人”中,就有5人有过睡公园、网咖包夜等形同流浪的经历。那5人原本都在父母家住,因为受到家人精神和肉体上的暴力而离开家,在外流浪几天或几个月后,有的被家人带回,有的碰到志愿者并申请了生活保护,还有的找到政府机关咨询,在他们的介绍下找到了相应的庇护所。
在户外过夜意味着各种危险,女性更是如此。她们被卷入犯罪等事件的风险很高,同时遭到性侵害的可能性也很高,可谓情况危急。尽管如此,她们还是离开了家,可以窥见其破釜沉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