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杀人，这是以死要挟。王壹虽然知道这一点，可他不知怎么办，愣在那里。云满天一掌将那女子推倒，冷冷说道：“要死一边死去，何必找别人麻烦。”
女子倒在地上，呜呜哭泣。云满天牵着王壹一步一步地走，他仔细倾听阿弯叫声在不同方位的细小差别，走了数十步，停下。
“小壹，你看这里与周围有什么不同？”
女子的哭声环绕在王壹的耳边。欢娣的一次流泪就让他彻底认她做哥哥，这个与欢娣一般大的女子一个人在阴魂游荡的空间里该有多害怕。对生的渴望，她或许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一个努力想要活着的人，王壹柔软的心还是想帮她一次。
“云叔叔，我趴在地上听阿弯的叫声非常清楚，会不会这里的地下就是真正的外面的地面，我们要出去，应是往下找突破口。”
“我也这么想，这个地方的叫声最清楚，你趴下再听听。”
甚至能听到阿弯深沉有力的呼吸。“这里就是阿弯在等的地方。云叔叔，阿刀插在地上的时候，四周的沙土都向这里涌来，就像刀切开了一个口子。我想将阿刀插在地上，看看我们会不会跌入地面。”
“试试吧。”云满天将他的棍子笔直地竖握在手中。
“云叔叔，要不也带上那个女子吧。不管她是死是活，我看到她是个有真实身体的人，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可能活不下去。”
“她不是说有一只野猪会来救人么，那她可以在这里等，又没人拦她不让她等。我们走我们的。”
那女子听到了他们的话，坐在地上冷笑道：“你这样冷酷的人与地狱里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生与死的区别你看不到么？要救自救，我们管不了你。”他拉着王壹道：“开始。”
王壹将刀插在地上，到处沙土又开始涌动。状况不明，云满天先从刀旁跳下，很快传来他的声音：“小壹快跟上。”
似乎真是出口，云叔叔不见了，王壹正要跳时，他被那女子从背后用双脚牢牢锁住身体，手脚动弹不得。刀被她抽出，空中风平云现，沙土平静如常，是个安详的世界。
“你到底想做什么？”
“带我们出去。”她松开双脚，转而拿刀抵着他的脖子。
“你将刀插在地上，我们一起跳，看能不能出去。”
“我说的‘我们’是指我和我的国人，那些被困在混沌里的人。”
这个女子年纪不大，比起欢娣其城府深不可测。他要达到云叔叔那种圣人忘情的地步，还需修炼数重。
“你不是说那得要西持刀持开刀劈开混沌才能救你的国人么？你拿我的刀指着我有什么用？”
“我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就是你用你的刀救了我。你救了我，也能救我的国人，你跟我一起去救他们。”
她还真是个活人，这个阴魂聚集的空间里还有另一个活人，王壹心平静许多。
“走吧。”
女子没想他答应得这么快，迟疑了一下，再将刀收回。“往前走就是。”
“我可不可以给云叔叔报个平安再跟你一起去救人。”
“你趴在地下大声说给他听就行，那个冷酷鬼他不会在乎你的。”
趴下后听到云叔叔告诉他如何将那个阻止他上来的女子打晕，他已安全回到阿弯身边，牛车都在，料到他没上去的原因，要他心肠硬一点，不要轻信她说的任何话。
“云叔叔，我没有危险，您先去忙您的事，我出来后自己回家。”王壹大声喊道。
还真被听到了，仍是劝他心肠要硬。
王壹抬头问那女子：“如果我救不了他们呢？”
“那你回去就是。”
王壹年纪小，世间的酸风苦雨还没有将他里外重新打造一番，他的赤子心肠怎么也硬不起来。
“云叔叔，我没有危险，您先去忙您的事，我出来后自己回家。”
再喊一遍之后，他们一直往前走。王壹的嘴干涩得吞吐疼痛，他到这里多久了？周围的光亮似是不变，从空中来来回回的云中看不出日夜轮替，他感受最深的事是他饿了，饿得实在是走不动了。
是个人都会饿。那女子蹲在地上，时不时将一块石子放入嘴中含一下又吐出。
“快来，这里有吃的。”
尽管激动，也只能慢慢走过去。她已经扒开沙土，一棵黄嫩嫩的青草在他眼里像绽开的黄色花朵，美丽动胃。
“只有一棵么？”
“你先吃，我还会找到的。”
实在太饿了，王壹拔起来抖两下就往嘴里送，鲜美多汁，比他吃过的任何水果都好吃。吃完之后，略有苦感，不过嘴不干涩了，肚子么，要吃还能吃。
那女子继续寻找，看她吐了许多石子也没再找到一棵，她的嘴角有鲜血流出。这种地方想必也极难得到吃的，她竟让自己先吃了。
“姐姐，你嘴巴出血了，这草有名字么？怎么才能找到它，我也来找。”
“这种草叫沙沙树，传说中它本可以在阳光明媚的地方长成参天大树，存活几千年。但它为了陪伴它的心爱之人，宁愿长在地府入口的沙土里，守望那个意外去世怎么也没有轮回转世的女子，期待她的阴魂能找到它。它内心的苦楚感染了周围的沙石，你尝到苦的石子，往下扒，就会找到它。”
“一棵树和一个人也会相爱么？”
女子满脸不悦，斜瞪了他一眼。她讲话时满眼星星，不悦将星星践踏得很严重。她心中燃烧的无名火想必很旺，一颗接一颗的石子不断从嘴里吐出，鲜血也随之流出。
他就是那么想的呀，树是树，人是人，风马牛不相及，看世间哪有马和牛做朋友的。
又寻了一棵，她一把拔起，囫囵吞下，草还在喉咙就说道：“你被那冷酷鬼带坏了。沙沙树能活几千年，或许它早就成了妖精，不是，是成了神仙，他有了人身，怎么就不能与一个女子相爱呢？沙沙树坚守对一个人的爱，他们感情多么坚定美好，你懂不懂感情？”
“我不懂。我还小呢。姐姐你多大了，你很懂感情么？”
“你又没瞎，看不出我也还小么，不管懂不懂感情，我都认为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说完气鼓鼓的快速往前冲，才冲出几步又发疯似地往回跑，“快跑快跑，坚盘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