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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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虎仙所赐,一定是真的仙草。他有仙草了。

左青龙喜不自胜,飞快捡起仙草,砰砰砰一气磕头,他心里的感激只有用磕头来表示。

白虎用左爪一拔,一块小石子就在他磕头的地方,他磕得飞快,脑袋上血流满面才停下。这就是左青的作风,说傻吧,不是,聪明吧,白虎实在不忍心将聪明两个字用在左青身上。

“快回吧。”白虎看到左青就想戏弄他一番。这应是个假左青,快一千年了,好不容易见到原本捉弄对象的假身,白虎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捉弄死他。

左青龙得到了仙草,竟然还活着,他全身心都投入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只有兴奋喜悦的世界。他的一言一行都无需思考,全都是自然而然流露。

“白虎仙,您赐给我仙草,我要怎么报答您?”左青龙诚心诚意地愿付出一切来报答白虎仙。

白虎闭眼不想搭理他。它说话,他也不搭理,那一定是他听不到。

“白虎仙,您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真的,真的。”左青龙是个有恩就要报的人。

“胡子。”白虎见他很激动的样子,好像一定要报答它,它也就随便说说。这个人的胡子与左青的一模一样。眼睛可能太小了,它的眼睛也不太好,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左青的眼睛,但这胡子,只要是在人形脸上,它一定识得的,那就拿来玩玩。

白虎是舔着左前爪说的。左青龙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看到它的爪子在捋胡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拿起刀一挥,似乎一刀就将全部的胡须割了下来,恭敬放在白虎前面。

刀法不错。快,相当快,只是力道小了点,与主人西持刀比起来,差得太远。主人的刀法可轻可重,可慢可快,可什么可什么的。这刀么,它在西阳宫中竟也不知左青的刀是怎样的刀。

白虎一想到主人,心情就忧郁起来。它将那把胡子不知用了什么细藤或草茎随意绑着,在那里兀自玩耍,与世隔绝一般。

左青龙一再表示谢意后不再打扰白虎仙,将仙草揣在怀中下山。

脸上的胡子全部割掉了,他走得快,凉风在耳旁呼呼刮着,他的脑袋似乎比身体其它部位都要凉快许多。他现在能感知到这个世界了,听到了鸟叫,看到了鲜花。一闪而过的野鸡都让他赞叹它的速度,一定是长期苦练的结果,应是只有抱负的野鸡。

胡子割掉了,不是刮掉的。他摸了摸,好像有点参差不齐,小如一醒过来,会吓到她的。

他在一个小水潭旁停住,看着水中的自己,憔悴又老相。他拿出刀,将脸上仔细刮干净。

他十八岁娶妻子,十八岁就是御前一等带刀侍卫。那时候,别的侍卫都笑他是只“嫩子鸡”,他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委屈到流泪。岳父知道了就让他留胡子显老成,自此就再也没有刮过胡子。

他没想到白虎仙是那么可爱的一只老虎,只要他的胡子去玩,真是可爱。

左青龙以无比欢喜之心情下山。太阳收回了它的光芒,天上的晚霞仍是抓住最后的时光,展示自己每次不一样的绚烂。山下各条上山路旁拥挤的人群已经散去,他们或许明日再来,仍是什么也不做,只是仰望山上,似乎就能沾染到山上白虎仙的一缕仙气。

“左老弟,你是上山采仙草了么?”

虽然刮了胡子,仍有人一见就认出他来。左青龙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御前一等带刀侍卫杨百胜。

这个人怎么就对他印象那么深呢?他刮了胡子也认得出来,他都十多年没有刮胡子了,样子难道就不会变么?杨百胜就是“嫩子鸡”绰号的创造者,左青龙并不喜欢他。

“百哥,您怎么来这里了?”左青龙很快意识到白仙府里现有两个御前一等带刀侍卫,这是国王不信任他呢,还是不信任杨百胜?到底怎么回事?

杨百胜柱着拐杖,脸上伤痕累累。他叹气道:“我去采仙草,从山上滚下来,摔了个半死,还好没死。我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人采到,能不能买一棵,等伤好了就回。唉,这仙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采到,看来我是等不到了。”

国王病了,派人来采仙草,这是正常的,左青龙松了口气。只是他身上揣着仙草,要撒谎说没有,怎么才能做到让杨百胜看不出破绽呢?

杨百胜可是擅长观面像表情,记人脸特别厉害,每次对比通缉令上的人,刑部都要请他去核对。因为有此特长,他在御前一等带刀侍卫里高人一等,这可能是国王特意派他来采仙草的原因。

如果有胡子,那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撒个谎,反正从他的眼睛里是看不出什么的,别人只看到一条缝隙,那不能做出任何判断。

“我也上山去采仙草。”假话说成真话,那就天衣无缝。

“哦—噢。”杨百胜就头动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以让左青龙看出点明堂。

这下应轮到杨百胜紧张了呀,国王的任务都是派一个出马,死了再顶上。这次派两个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去采仙草,那是不信任他呢,还是不信任他?他一点也不紧张,表情管理得太好。

“采到了么?”

“没有,看都没看到,还滚了一身泥。百哥,您是看到白虎仙了么,被它伤到了脚么?”左青龙是没看到仙草,他也没采到,是白虎仙赐给他的。

杨百胜咬牙恨恨道:“才上山,就被一只乱窜的野鸡给撞到,摔倒滚下来,脚都摔断,身上也被那些老虎刺扫成滚刀肉,医师挑刺都挑了一天,我现在还老是觉得身上有刺。那只死鸡害惨我了。左老弟运气好,只是沾了点泥。”

左青龙除了对杨百胜的遭遇深表同情外,也只能强烈谴责那只野鸡,怎么能随便乱窜呢。为了缓解他内心的紧张,他主动表示自己另有任务,只不过想上山去看看,万一采到了,就献给国王。

“谁不是呢?毕竟是万两白银啊。我也另有任务,只是陛下说谁能采到仙草,赏万两白银。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想来搏一搏,哪知如此。”

这不对呀。大家都安排了特别的任务,国王又下了另一道密令,只要能刺杀羊脂成功,就封大将军。显然杨百胜的不同,他的是:采到仙草,白银万两。

国王,好狡猾的国王!原来每个人的密令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