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忧
老人精神不好,景织没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眼看雨势转小,她拉着云沉,向热情的一家人告别。
“云沉,你之前不是说,二十七年前,昭阳市有人鱼活动的迹象?”
蒙蒙的小雨里,景织看向密林的尽头——透过清爽的绿色,隐约可以看见陆公馆的白墙尖顶。
“你说,老爷爷说的大小姐带回来红色的人鱼,会不会就是二十七年前协会检测到的那次?”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云沉道:“我从未听说过红色的人鱼。”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皮肤……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啊?”景织道,“可能老爷子记错了也不一定。”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鱼,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陆忘忧的确和人鱼有过接触。
“说不定陆家就是被那条红色的人鱼诅咒了。”景织半开玩笑地说道,“红色,多不吉利——会不会那条人鱼其实有皮肤病,陆忘忧他们把人鱼吃掉了,于是被感染了。”
万没想到故事还能往这个方向发展,云沉嘴角抽搐两下,忍着笑,反问:“你会生吃人鱼肉?”
“不会啊。”景织反驳,“有的皮肤病就算高温加热了也会传染,再说了,那妖精的皮肤病能和人一样吗?”
“如果真是皮肤病的话。”顺着她的脑洞脑补了一下可能存在过的画面,云沉额角青筋跳了跳,低声道,“就算可以长生不老,我也不会吃。”
“哎,这就是个人的选择了嘛。”
拐过弯道,陆公馆映入眼帘——高门,白墙,尖顶,清的水和绿的树,一派生机盎然。
云沉放缓脚步,看着不远处冰冷森然的铁门,道:“景织,陆家除了陆忘忧和你母亲外,还有一位小姐,叫陆无忧,你父亲有跟你提起过吗?”
没提过,但她有所耳闻。
“陆无忧在陆家排行第二,和陆解忧是双生子,二十五年前因病去世——陆家没有为她举办葬礼,骨灰也没有进陆家的公墓,据说是因为她犯了大错,被自己的亲姐姐逐出了家门。”
和陆无忧这个女人有关的信息太少,哪怕是她活着的时候,比起长姐和幼妹,她也是陆家最不起眼的那个。
“云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景织道,“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陆无忧。”
摸摸小姑娘的发顶,云沉道:“我这里有一条八卦新闻,其真实性有待考证。”
“什么?”
“陆无忧被逐出家门,是因为她违反除妖界的规定,和妖精相爱。”
“咦?”
人鱼出没是二十七年前,陆无忧去世是二十五年前,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
……
和陆忘忧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到这位鲜少露面的陆家家主,云沉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花白的头发,眼底有了叹息之色。
“云先生,好久不见了啊。”陆忘忧由陆迢扶着,简单地和云沉打过招呼,她的目光转到景织脸上,“景织?长这么大了……”
景织恭敬地弯了弯腰,却没有开口叫人。
这人是陆解忧的姐姐,是原主的姨妈,但原主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更别说感情。
给与长辈的称呼,景织叫不出口。
没有纠结于称呼的问题,陆忘忧感慨地说道:“你出生那年,我去景家探望你母亲,见过你一面。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我分身乏术,给了骆暇可乘之机——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
苦难已经过去,现在说这些话没有意义,景织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还好。”
“听陆迢说,你最近才觉醒灵力?”
“嗯。”
“协会的长老找过你吗?有没有准备评级的事?”
“莫长老找过我,我会参加今年的结业考试。”
“那就好。”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餐厅,陆邈邈早就等在餐厅门口。
她先冲景织眨眨眼睛,然后走到陆忘忧身边扶住她的胳膊——就此接手了兄长的工作。
陆迢空出手来,去吩咐管家晚宴的相关工作。
“邈邈。”陆忘忧坐下后,拍了拍陆邈邈的手背,道,“协会那位慕先生明天到,你替我去接他过来。”
“明天?”陆迢道,“可是我看天气预报,这场暴雨会持续到明天傍晚。”
“没关系,坐我们自己的游艇,不用担心。”
陆迢看了眼沉默的陆邈邈,道:“慕先生是贵客,还是我代母亲去接他吧。”
“云先生也是贵客。”陆忘忧冷冷道,“你留在这里照顾云先生和你表妹。”
不等陆迢再说话,她又道:“在你这个哥哥心里,接个客人这么简单的事,邈邈都办不了吗?”
陆迢身子一僵,抿唇不语。
陆邈邈在陆迢身边的空位坐下,安抚似的在桌下拍了拍兄长的手腕,笑道:“我知道了妈,我明天去接慕先生。”
一直默然观察三人互动的景织适时举手,道:“我还没体验过暴雨天出海的刺激,明天我和表姐一起去接慕先生呗——刚好可以问问景衍最近的情况。”
知道她在替自己解围,陆邈邈感激地看她,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陆忘忧道:“你姐姐一个人去就行,你留在这里,我有重要的事交代你。”
陆忘忧摆明了是想把麻烦事扔给陆邈邈,景织对她这个态度很是不解——再次望进陆邈邈碧玺一般漂亮的眸子,她心里腾起一个诡异的想法。
陆邈邈这双异于常人的眸子……她不会是陆忘忧和妖精生下的孩子吧?!
……
有了饭前的小小插曲,这顿饭吃下来气氛很是沉闷。
好在陆忘忧身体不好,吃过晚饭就回房休息,给几个年轻人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陆迢引着云沉去了书房,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对除妖师的工作不感兴趣,景织跟着陆邈邈去了活动室。
“这是我小时候练画和练琴的地方,小织,你跟我来。”
大美人拉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避开来来往往的佣人,走到活动室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她关上门,打开墙壁的隔板,从里面拿出一叠画纸。
“小织,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一直相信人鱼的存在。”
画纸在景织眼前铺成开——碧蓝的海,美艳近妖的少年,还有水下隐约可见的泛着粼光的鱼尾。
厚厚一叠画纸上画的全部是这个人鱼少年——不同地点,不用表情,不同姿势……
右下角有画者的落款:无忧作于20xx年xx月xx日。
景织一页一页翻看着画纸,眉头越拧越紧:这些画都是陆无忧画的?这个时间,不是二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