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指数:沿海地区海洋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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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海洋发展的基本阐释

当前,海洋发展问题不仅是海洋本身的问题,而且成了农业问题、水利问题、环境问题、经济问题、社会问题、外交问题,最终成了关系到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根本问题。海洋发展实质上已成为包括自然环境、经济基础、社会条件等综合要素在内的一个极其特殊的集成系统。海洋发展的主题与整个海洋环境及其发展问题和机会的方方面面密切相关,海洋在国家发展战略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海洋发展的基本特征

21世纪是海洋意识、科学意识和以人为本意识显著增强的时代,对于海洋发展的定位要有明显的先进性。重点表现在“对于海洋资源的综合开发利用,对于海洋环境与资源的保护和恢复有更加强烈的意识及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为沿海地区人民生活营造更加舒适、宽松、优美的生态环境,提供清洁、环保、技术密集型的就业条件,发展符合沿海资源禀赋和符合世界先进技术的发展方向的工业化产业”[16]。海洋发展是在特定的资源环境基础上,以海洋开发和促进社会进步构成相互融合的框架,是人类开发海洋资源活动、干预海洋生态系统自然运行的结果,具有不同于陆域发展的一些基本特征。

第一,人工开发性。海洋发展是以海洋资源开发、利用与保护为主要生产活动方式的。海洋发展不仅仅依靠海洋自然条件来实现,更要依靠对海洋资源的人工选择来维持。人类为使海洋资源更好地满足生存与发展需要,必须对其进行改造,进而建立起海洋经济系统、海洋社会系统、海洋规范系统、海洋文化系统,也必须依赖不间断的生产更新来维持运行。人类需要的各种海洋产品只有在海洋里获得各种条件才能产生与存在下去,其中一些海洋产品种类必须像温室里的植物那样得到人类的精心管理,才能培养出来。可见,海洋发展作为人类在自然环境中所创造出来的人为系统,必须通过人来维持、改良。

第二,结构复杂性。海洋发展是一个具有独特发展特征与功能的复合体,是自然系统与经济、社会系统耦合而成的整体,各子系统内部及复合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存在复杂的非线性相互作用关系,涉及要素较多,组成结构复杂,其物质循环、能量流转、信息传播、价值创造活动丰富。海洋发展核心内涵是人的发展,也就是海洋发展的总体目标是“在维持并提高生态子系统供给的前提下,生产数量多、质量优、种类全的海洋产品,满足人类生存发展和国民经济日益增长的需要,同时增加相关劳动者收入,不断增加海洋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以实现海洋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的最大化统一”[17]。可见,海洋发展承担着实现多元化目标及效益的使命。同时,海洋发展始终处于动态发展中,经济社会发展的长期性和周期性与海洋的运动形式一样,会出现波浪起伏,但决不会停止,这也决定了海洋发展系统内部各子系统需不断进行磨合,促进系统协调发展,系统的整体演替在渐进中处于复杂上升态势。

第三,经济目的性。海洋自然生态系统不能满足人类对各类海产品及海洋服务的需要,为满足日益增长的物质与文化需要,进行海洋资源开发、利用以及海洋生态环境改造活动具有明显的经济目的性,如开发一片海域进行人工养殖,不是为了与自然作对,而是利用自然规律获取更多用以维持生存的水产品。当今我国已不再拥有纯粹的海洋自然生态系统,全部海域几乎都已被看作经济资源而成为生产资料。可见,经济目的性是利用与改造海洋的原动力,以海洋经济发展为主体,实质上依托于人类为满足自身各种需要对海洋自然生态系统进行逐步深入的开发与改造活动,其运行的根本目的是为人类需要所服务。

第四,发展可塑性。海洋发展的可塑性是“指人类通过有目的、有计划的经济或社会行为可将一种海洋发展形态改变为另一种海洋发展形态的特性”[18]。如海洋经济增长、社会进步引发的环境污染、资源短缺等一系列生态问题,对海洋经济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构成了负面形式的约束机制,但海洋经济增长、社会进步又为解决海洋生态问题提供了技术、资金、设备等物质基础,反倒能够促进海洋生态环境的改善以及海洋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正是海洋发展存在的彼此联系、交流与影响机制,使海洋发展随着人类对海洋及其资源特征的认识加深而逐步深入和扩展,但这种可塑性必须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才能实现,海洋发展的生产力水平制约着海洋发展的整体水平。

第五,发展开放性。理论上讲,海洋发展是一个开放的复合系统。人类通过认识、总结与利用自然、经济、社会客观规律,重新组织与改造海洋发展内部结构,促使海洋功能不断完善与升级。因此,必须不断与系统外界联系,用系统外的物质弥补海洋发展输出的物质损耗来维持物质流通与循环。海洋发展的开放性还表现出海陆一体化特征,具体表现为沿海不同地域海洋发展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系、作用及影响,也体现为海洋发展与人类长期生存、生活的陆地空间有必然的联系,海洋发展的海陆一体化进程也在不断推进。从“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区”等国家级战略的规划思路来看,政策制定者显然意识到,蓝色经济的发展不能只依靠某些特定的沿海城市及地区,应实施真正意义上的海陆一体化规划。

第六,发展差异性。首先,海洋发展多数时间表现为一个非协调过程。海洋发展涉及的各种物质、信息、人才、资金、技术等要素在各产业之间、各区域之间以及各时期之间的分布、供给、需求、消费等存在不均衡性。其次,海洋发展的差异性也是指海域地理条件的不同而产生的海洋发展类型的地域性。由于地理区位、生态环境、经济基础、社会形态差异较大,具有不同的特色,其发展水平、发展趋势、发展潜力也各不相同,呈现显著的地域差异特征。如渤海与黄海、东海与南海相比,较为封闭,纳污能力有限,尽管素有“鱼仓”的美誉,但近年来由于海域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持续恶化,滨海湿地丧失严重,渔业资源已趋于衰竭,而由于该海域的生态极度脆弱性,其海洋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平较之其他沿海省市相对落后。因此,我国海洋发展也需经由一定时间的生态、经济与社会综合发展与进化,才能使结构与功能逐步完善。这便要求国家及沿海省市针对海洋的规划需尊重海洋遵循时间发展的连续性规律,对已形成的有利于发展的各种生态、经济与社会功能的因素加以保护,为海洋进一步协调发展创造必要条件。

(二)海洋发展的基本原则

第一,公平性原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人海公平。人与海洋作为构成海洋发展的主客体,人不能把自己凌驾于海洋之上,人的主体只表明了一种人海关系之于人的重要,并不说明人类具有主宰、支配的特殊地位。二是人与人之间的公平。包括两层意思。一个是当代的横向公平。海洋发展要满足沿海地区全体人民的基本需求并给全体人民机会以满足他们要求美好生活的愿望,这就要求海洋发展的实践活动不应带来或造成环境资源破坏的社会不经济性,即“一些人的生产、交往、消费等实践活动对环境资源方面的影响不应该是对没有参与这些活动的人产生有害影响”[19]。另一个是代际的纵向公平性。当代人在满足自己需要的过程中,不能损害后代人满足其生存和发展需要的基本条件。三是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公平。尽管海洋发展水平存在地区差异,但不能任由该差异不断扩大,必须重视消除地区发展水平绝对差异的必要性,这是实现海洋强国战略的重要出发点。特别是在海洋环境问题上,一个区域不得向其他区域转嫁环境污染,不能用侵害其他区域利益的方式求得发展,要加强地区间的合作与支持,发达地区应向落后地区提供更多帮助,促进落后地区的发展。

第二,持续性原则。海洋发展必须遵循两条基本原则:一是有利于海洋经济系统、海洋社会系统可持续运行与发展的原则;二是有利于人类所依赖的海洋生态系统可持续存在与演进的原则。第一条原则是当代人在寻求自身生存及发展空间的同时,必须为后代人留下充足的海洋资源和良好的发展空间,而且应注意消除代内已存在的地区差异,实现海洋时空协调发展。第二条原则是当代人在谋求海洋经济社会发展时,应负起保护海洋生态系统不受损害的责任,促进人与海洋协调演进。在对海洋资源进行开发、利用时,应充分认识海洋生态系统对海洋经济、社会系统的限制作用,根据海洋生态系统的平衡机能和限制条件调节开发力度。同时,在重新树立和统一道德标准的基础上,恰当调节人类的消费模式与生活方式,减少对海洋资源的无谓需求和浪费。

第三,需求性原则。“需求是人的生命存在、发展和延续的直接反映,是人体机能的综合要求,是自然界生命物质和社会历史长期进化的产物。”[20]纵观历史,人类在海洋发展过程中,从未忘记过寻找满足自己需要的最优途径。海洋发展的需求性原则就是要立足于人的合理需求而发展,强调人对区域资源和环境无害的需求,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市场利益,目的是向所有人提供实现美好生活愿望的机会。也就意味着,海洋发展的需求不仅仅是根据海洋经济生产率来衡量,更是根据人们基本需求所满足的程度来衡量,是海洋发展的综合需求。

(三)我国海洋发展的基本观念

“海洋观是人类通过海洋实践活动所获得的对海洋本质属性和地位作用的认识,包括海洋价值观、海洋政治观、海洋权益观、海洋国土观等。”[21]海洋观的价值取向反映出人类对海洋的认识和理解,决定着国家对海洋的战略意图。中华民族要实现21世纪的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成为世界海洋强国,就必须重塑现代海洋观。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树立人海和谐的海洋观。实现我国海洋的合理开发、和谐发展,实际上是以五大发展理念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具体体现。当前,海洋发展显示出强劲的增长潜力,但不能否认,在海洋GDP增长的背后有相当一部分是靠牺牲海洋资源、环境获得的。“构建和谐海洋社会”的议题已被提上议事日程,更需要我们正确认识海洋经济对海洋发展的贡献及其影响,从而做到可持续利用海洋资源、科学地认识和分享海洋利益,实现人海和谐共处。在社会关系上,人海和谐的海洋观要体现相互尊重的关系,不仅要体现人与海洋的相互尊重,也要特别体现在人与人、产业与产业、地区与地区的相互尊重的关系。人们从对海洋的尊重中,学会了人与人、产业与产业间的相互尊重,从而推进地区与地区间的和谐发展。人海和谐的海洋观,应该把短期目标与长远目标相结合,不仅对当代海洋开发、利用进行规范协调,而且重视现在和未来海洋开发的衔接。因此,在战略目标上,要明确保证以不超越海洋资源和环境承受能力基础上的持久利用。

第二,树立协调发展的海洋观。一是确立陆海统筹的战略思维,改变长期以来“重陆轻海”的倾向,把沿海地区海洋开发与内陆省份发展、“一带一路”倡议结合起来。二是确立内部协调的战略思维。海洋发展必然依赖一定的生态条件和经济社会基础,并受自然规律、经济社会规律的双重约束。海洋发展各子系统及其构成要素的“协同”作用,将使海洋发展转为均衡有序状态,从而推动向更高阶段发展,这是海洋生态演变规律、海洋经济发展规律与海洋社会发展规律的辩证统一。三是确立外部合作的战略思维。海洋发展必须建立起自组织行为与人为组织行为之间的合作机制,为海洋发展创造出机会和条件。在推进海洋事业发展时,应当把握合适力度,外部合作机制的实质是强化针对海洋发展的整体规划与宏观调控,制定有利于整体协调发展的政策措施,充分发挥理念、科技、制度等人类社会能动性的作用,促进海洋发展自组织机能的形成与良性发挥。如“要把海洋发展与海洋国防建设结合起来,要加强涉海部门在协调处理各类海洋事务中的统筹能力,处理好海域和海岛管理、海洋环境保护、海上交通运输、海洋渔业、海洋防灾减灾、深海勘探、海洋维权执法等海洋工作,力争在海洋事务高层协调机制方面有所突破,形成海洋工作的合力”[22]

第三,树立全球发展的海洋观。“中国海洋发展不仅仅体现在300万平方公里的管辖海域,更是面向世界大洋和南北两极。要实施海洋走出去战略,积极参与国际海洋事务和国际海洋组织活动,尽力去争取国际海域的权益,拓展中国的海外利益。”[23]目前,“沿海地区发展规划是以沿海陆域开发为重点,特别是以实现大港口建设,发展现代化物流业为基础,发展沿海重大工业为支柱,对海洋的开发利用主要以传统的交通运输和临海工业为重心”[24]。全球发展的海洋观,要实现由沿海向海洋的跨越,实施海洋综合性开发,其内涵不仅突破了沿海开发的定义,而且意味着将参与世界性的海洋开发。要积极开拓新的海上通道,加强海上航线建设,保障一些重要海峡和关键海域的通道安全,加强对世界主要大洋的认知力,努力拓展海洋发展空间。从这个意义上讲,更有利于我国实现海陆联动,加快海洋发展的步伐。

第四,树立共同发展的海洋观。对内来讲,海洋并不是11个沿海省(区、市)的海洋,海洋不仅仅要为东部率先发展提供资源和空间保障,更要为中西部地区预留海洋发展空间,积极发挥海洋发展上下游的辐射作用,促进中西部地区发展;对外来讲,坚持和平崛起的国家战略,树立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大力推动与周边国家的海洋共同发展,努力实现双赢和共赢。当然,也要有自己的底线,当涉及国家领土完整和主权权益问题时要坚持原则,决不动摇。


[1]崔凤:《海洋发展对沿海社会变迁的影响——一个研究框架》,《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2]崔凤:《海洋发展对沿海社会变迁的影响——一个研究框架》,《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3]崔凤:《海洋发展对沿海社会变迁的影响——一个研究框架》,《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4]崔凤:《海洋发展对沿海社会变迁的影响——一个研究框架》,《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5]张莉:《国外海洋开发态势及对中国的启示》,《国际技术经济研究》2006年第4期。

[6]石莉:《美国对沿海及海洋进行空间规划管理》,《国土资源情报》2011年第12期。

[7]楼锡淳、里弼东:《海洋发现史简述》,《海洋测绘》1999年第2期。

[8]金永明:《论中国海洋强国战略的内涵与法律制度》,《南洋问题研究》2014年第1期。

[9]李双建、徐丛春:《论海洋的战略地位和现代海洋发展观》,《经济研究导刊》2012年第27期。

[10]崔凤:《海洋发展对沿海社会变迁的影响——一个研究框架》,《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11]曾刚:《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与方法初探——以上海崇明生态岛建设为例》,《中国城市研究》2014年第12期。

[12]崔凤、张一:《沿海地区海洋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意义及其定位》,《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

[13]崔凤、张一:《沿海地区海洋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意义及其定位》,《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

[14]张朕:《论知识经济环境下企业人力资源培训的新理念》,《中国国际财经》2017年第6期。

[15]王宏广:《创造新技术革命机遇》,《瞭望》2009年第1期。

[16]张名亮、古龙高、张振克:《浅论江苏新海洋型工业理论基本特征》,《海洋开发与管理》2011年第1期。

[17]高乐华:《我国海洋生态经济系统协调发展测度优化机制及研究》,博士学位论文,中国海洋大学,2012。

[18]高乐华:《我国海洋生态经济系统协调发展测度优化机制及研究》,博士学位论文,中国海洋大学,2012。

[19]孙吉亭:《论我国海洋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基本内涵与意义》,《海洋开发与管理》2000年第4期。

[20]刘保强:《马克思人的需要本质思想再探索》,《学理论》2017年第2期。

[21]李双建、徐丛春:《论海洋的战略地位和现代海洋发展观》,《经济研究导刊》2012年第27期。

[22]李双建、徐丛春:《论海洋的战略地位和现代海洋发展观》,《经济研究导刊》2012年第27期。

[23]李双建、徐丛春:《论海洋的战略地位和现代海洋发展观》,《经济研究导刊》2012年第27期。

[24]张名亮、古龙高、张振克:《浅论江苏新海洋型工业理论基本特征》,《海洋开发与管理》201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