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肺腑之言
第二天上午八点，主管护士来到病房，递给川渝了一张骨髓穿刺检查单。
他和嘉嘉都吓了一跳，因为要从骨头里抽取骨髓化验，听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护士看到他俩心情紧张，耐心做了解释。
抽取过程中会采用局部麻醉，这个技术非常成熟，没有想象的那么疼痛。
川渝听了还是有点不放心，跑到医生值班室找到了主管医生。
医生耐心对他进行了讲解：这是确定白血病类型必须的检查，只有确定白血病类型，才能对症下药。
同时值班医生告诉他：他已经接到通知，柳嘉嘉的主管大夫从今天开始变为宁大夫了，所有的治疗方案会有宁大夫亲自制定。
这让川渝听了非常地感动，宁大夫的行动是非常迅速的。
值班医生说：“你们的面子很大啊，宁大夫是医院副院长，教授级专家学者，博士生导师，别说在市里，就是在省里都非常知名，一般很少主管病人，主管的病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川渝听了更是对宁大夫感激不尽，自然对宁玥的好感也增加了。
值班医生说：“你赶快回病房准备吧，宁大夫九点钟会来到病房查看病人病情的。”
川渝听了，急忙从医生值班室走了出来，回到了病房。
他给嘉嘉做了简单解释，骨髓穿刺检查没有想象的那么痛，是一个例行检查。
嘉嘉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开始不停追问川渝，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住到这个病区，是不是隐瞒她什么了。
川渝紧紧拥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她：目前并没有查出是什么毛病，需要继续检查才能准确诊断。
直到嘉嘉的父母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川渝才轻轻松开嘉嘉。
嘉嘉的母亲走过去抱住了女儿，眼里噙着热泪，安慰着女儿。
九点钟的时候，宁大夫带了一帮医生来到了病房。
他和蔼可亲问了嘉嘉一些情况后，对她说：“小姑娘，我已经安排林医生作为你的主管大夫，而且所有的治疗方案我都会审查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士，说：“林医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毕业于世界医学名校，经验丰富，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康复出院。”
嘉嘉点点头。
宁大夫只是对川渝点点头，冲他微笑了一下，但是并未与他说话，毕竟他身边跟了一大堆医生护士呢。
宁大夫很快走出了病房，林医生留了下来。
他又询问了一下病情，然后把川渝叫了出去。
走廊上他对川渝说：“宁老师已经特别交待我了，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去他办公室。”
“谢谢啊，林医生。”
林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上午川渝带着嘉嘉去做了骨髓穿刺检查，虽然听起来非常痛苦，但是过程没有那么痛苦，因为进行了局部麻醉。
而且检查室的大夫悄悄告诉川渝：他们接到了上边的通知，说是一位领导亲戚来做检查，因此安排了最有经验的麻醉师以及抽取骨髓的大夫。
这让川渝非常地感动，宁大夫的关心无微不至。
下午他和嘉嘉父母以及林医生来到了医院办公楼二楼，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宁大夫。
宁大夫的办公室大约有四十平方，宽大的办公桌后边是长长的暗红色书柜，存放着各类书籍，以医学类书籍居多。
宁大夫让他们坐在了茶几旁边的沙发上。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身边，语重心长地说：“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意外，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作为家长你们首先要挺住，如果你们不坚强，那么病人怎么能勇敢地面对治疗过程中的痛苦？”
嘉嘉父母以及川渝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洒落。
宁大夫接着说：“病人确认是白血病无疑，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了，我们现在要确认的是白血病类型，以便制定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第一点，目前白血病国内治疗技术整体比以前进步很大，当然我们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与BJ上海天津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你们考虑一下是留在这里治疗还是准备转往大城市医院治疗，如果家里条件好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去大城市医院治疗，这方面我有些人脉，可以帮你们联系。”
嘉嘉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定。
川渝没有说话，因为这个事他是无法决定的。
宁大夫继续说：“你们考虑一下，明天上午检查结果出来前回答我，时间不宜耽搁，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用药治疗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目前治疗方案以化疗为主，控制病情之后，如果血型与父母匹配的话，就要进行骨髓移植，这样治愈可能性非常大，当然移植后也可能会出现变异，生命依然危险，有可能会出现人财两空，你们要慎重考虑，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分没有问题，因为病情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嘉嘉父母与川渝的眼泪不停地洒落。
宁大夫接着说：“如果是在咱们医院治疗，我已经安排林博士作为你们主管大夫，而且我也会亲自参与治疗方案的制定，我只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我也保证不了不出现意外。”
嘉嘉父母与川渝点点头。
他们知道，宁大夫这样安排已经是给予了最大的照顾，平时的话，连宁大夫的专家号都挂不上，更别说能来到宁大夫办公室，亲自讲解病情了。
旁边的林医生说：“你们也知道，宁老师的水平在国内是一流的，他能够亲自出马已经是非常重视了，但是患了这样的病谁也没有办法。”
宁大夫看到嘉嘉父母以及川渝都是眼泪哗哗，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他也是孩子的父亲，深深理解他们的痛苦，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残酷，也没有好的办法安慰他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治疗病人，延续生命。
宁大夫说：“这样吧，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明天上午之前回复林医生。”
嘉嘉父母与川渝点点头。
三人与林医生一起往外走，宁大夫轻轻拉了川渝一下，示意他留下来还有话说。
川渝停住了脚步。
嘉嘉父母与林医生离开了办公室。
宁大夫示意川渝坐到了沙发上，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他说：“有些话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都是现实，逃避现实没有任何意义。”
川渝停止了哭泣，说：“我知道的，自从母亲不在，我理解了很多事，生活没有那么美好。”
“对，嘉嘉的病情最理想的结果是化疗能够控制住病情，然后进行骨髓移植，移植后不出现变异，这是大家都期盼的结果，但是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很可能会出现意外，我说的意外你明白吧。”
“我知道的。”川渝的眼泪哗哗的。
“任何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当然如果留在这里治疗，我会尽力的，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叔叔，我知道的，即使这样我已经感恩不尽了。”川渝说到。
“我也是一位父亲，深深理解嘉嘉父母以及你的痛苦，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真的很无奈。”
川渝点点头。
宁大夫说：“我说些题外话，你愿意听吗？”
“叔叔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嘉嘉已经这样了，可以说短时期内她是不可能返校学习了，因此我建议你新学期还是到重点班学习，不管嘉嘉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
川渝点点头。
“你只有具备一身本事，才能改变一切，如果只有眼泪，能改变一切嘛？”
“我知道的，学习方面是不能耽误的。”
“对，天天唉声叹气，什么都改变不了，那是最懦弱的表现。”
川渝停止了哭泣，家庭变故，让他懂得眼泪再多也没用。
宁大夫说：“治疗方面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也请你给我帮一个小小的忙，可以吗？”
川渝说：“叔叔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我有个想法，新学期开学后希望你能和宁玥同桌，第一呢，嘉嘉的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你和宁玥同桌，我们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第二呢，也帮我照看一下宁玥，前段时间有男生骚扰她，让我费心不少，第三，你们在学习上可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你看我的想法如何？”
川渝想想确实有道理，宁大夫已经给予了最大的照顾，人家提的要求也不高，就是照看一下宁玥而已。
他说：“叔叔，尽管放心，宁玥在学校的安全交给我了，这一点您不用担心了。”
宁大夫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有一点，你和玥玥同桌需要我出面吗？”
川渝说：“暂时不需要，我给教练余老师打声招呼，到时候把我们分到一个班就是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我之间的秘密咱俩知道就行了，嘉嘉治疗这方面你也放心，我会尽力的。”
“好，谢谢叔叔啊。”
“还有一点，以后闲了，多去我们家坐客，这样咱们可以及时沟通嘉嘉的病情，当面谈总比电话里谈方便吧，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嗯嗯，谢谢叔叔了，就是怕打扰您和阿姨。”
“这话就见外了，说老实话，我和阿姨都非常喜欢你，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们说。”
“谢谢叔叔阿姨啊。”川渝站起来，给宁大夫鞠了一躬。
宁大夫看到他如此彬彬有礼，心里非常高兴。
他心想：这么优秀的孩子，父母怎么舍得送给别人啊，真是愚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