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飞升在即，手握彤弓射星辰
这是一片浓雾笼罩的世界，看不清天，看不清地。
头顶上方，是铺天盖地的红云，数量之俱，肉眼不可辨。
仿佛九天十地的祥瑞，都被搬到了这里。
而山坳下方，则仿佛是一匹望不到边的柔软绸缎。
随着上方红云的翻滚，也透出波光粼粼的红晕，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在这虚无般的红雾中央，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正在玩猜拳游戏。
两人都披头散发，鹑衣百结。
好家伙，身上那污渍，也不知道几百年没洗过澡了。
“剪刀，石头，布！”
老人鹤发童颜，赤色的眉毛，瘦骨嶙峋，背上背着个硕大的葫芦。
他的身体像是会随时消散在风里。
这一局输了，不服道：“好小子，再来！”
对面的中年人方面阔耳，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巨大彤弓。
虽然满面污垢，但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闻言道：“来就来！”
“剪刀，石头，布！”
不一会，老头连输十局，摆手道：“行了，不玩了。”
“老了老了，算力终究不如你……”
两人放下拳头，一起沉默下来。
都露出黯然神伤之色。
离他们不远处，无穷的灵气围绕着一抹光圈，久久不散。
那是一支斜插在地面上的白色箭矢，犹如萤火虫般忽明忽暗，
随着呼吸般的明暗交叠，那白色的光柱越来越强，横亘在这红的发紫的世界，尤为显眼。
老头轻声劝道：“小羿，该上路了。去吧！”
中年人抬起头仰望上方，呢喃道：“是啊，该上路了……”
“都说你我是洪荒最倒霉的两个神仙……”
“现在没了唯二，你就是那唯一……”
“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原来中年人便是箭神后羿。
巫妖量劫初期，上古天帝帝俊已然陨灭。
后来昊天登基，忙于收拾破败不堪的天庭。
对后羿飞升的禁制，自然消失了。
“没有一，何来二呢？”老头自嘲。
拍了拍后羿肩膀：“不用担心我。”
“守护我这元神多年，你已经够仗义了！”
“怎么忍心让你一直被我这糟老头子拖着，耽误了飞升？”
后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迈向那白箭，却一步三回头。
老头也并非实体，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去。”
“小嫦娥，在天上等着你呢。”
……
……
搜寻半日，毫无结果。
傍晚，叶天和养由基风尘仆仆回到山洞。
却见山洞外面，一地狼藉，明显有刚打斗过的痕迹。
几名弟子围着一名被箭矢洞穿身亡的同伴，悲愤至极。
养由基惊呼：“逢蒙找过来了？”
一名弟子颓然道：“是，师父。我们仗着人多，拼死抵抗，勉强才把他赶走。”
叶天则几个跳跃，进到洞里。
玉兔服下定魂丹，又休息了很长时间，已经幽幽转醒。
神魂越来越虚弱，逢蒙留在她体内的迫魂箭在不断啃噬其三魂七魄，很是霸道。
看到叶天，开心地笑道：“小猴子！”
叶天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跳到她身畔问道：“你怎么样？”
玉兔看到它口吐人言，怔道：“原来你是个猴精……”
“阿蟾！你可算醒了！”
养由基刚跟进来，喜道：“你可知我师父在哪里？”
“你中了逢蒙那厮的迫魂箭，现在只有我师父可以救你！”
神兽玉兔是嫦娥身边最信任的随从，千万载以来，一直作为密使穿梭往来天上和人间，给后羿和嫦娥传递消息。
她环顾四周，有些茫然问道：“养由基伯伯，这是哪里？莫非已经到了伏牛山？”
“没错，是伏牛山。你快回答啊……”养由基催促。
玉兔眼神微亮：“是的，羿神就在这里！”
“嫦娥娘子令我传个要紧的消息给他。”
叶天和养由基对视一眼，问道：“什么要紧消息？”
玉兔说道：“羿神由箭证道大成，和嫦娥娘娘约定，于今年八月十五后的七天内正式结阵飞升，在九天之上会和团聚！”
“可是，近来天蓬真君对娘娘逼迫日甚，竟然还放出话来，要灭掉后羿，断了娘娘的念想，所以娘娘让我赶紧去告诉羿神，千万小心，飞升时间延后，免得出大事！”
养由基关心师父，闻言大骇：“飞升时仙体最是脆弱，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如果天蓬捣乱，师父十有八九飞升失败！”
“事不宜迟！阿蟾，快带我们去吧，得赶紧告诉师父！”
玉兔点头道：“嗯！”
叶天问道：“你撑得住不？”
玉兔咬牙道：“放心吧。我的伤是小事，娘娘和羿神的团聚才是大事。”
当下，众人略作调整，踏出洞来。
玉兔由一名弟子背着，她往四下一打量，伸指说道：“就在那边！”
叶天和养由基一起朝那边看去，但见月光如银，树影婆娑，朦朦胧胧中，正是伏牛山的两只“牛角”处。
两只尖锥状的山峰中央，有一处低谷。
羿神就藏在其中。
他们全速向那边赶去。
……
……
后羿一脚迈进那盛大的光圈里，伸手握住了箭羽。
随着他缓缓拔出地上的长箭，箭身上的白色光芒骤然加剧，炽烈无比。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头，颇为不舍。
老头却硬起心肠，扭头不去看他。
还嘟囔道：“这家伙终于要走了，可算清静了。”
忽而响起哞哞地喝响，红绸般的地面浮出一颗黑黢黢的牛头。
牛头也并非实体，却张嘴说话：“羿神，祝你飞升成功！”
后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半跪在地上，弯弓，搭箭。
遥遥指向了夜空。
他双臂上的肌肉逐渐绷紧，彤弓一点一点张开。
伴随着这洪荒十大神器之一的射日弓被拉到极致。
那片浓厚的红云逐渐向旁逸散，像是可以感应到一般，让开一条通往九天的道路。
于是，露出了浩瀚的夜幕，星辰闪烁。
这个曾经拯救黎民百姓于火海的英雄。
再次将手里的弓箭，对准没有太阳的虚空。
于是，就连乾坤都生出了感应。
八百里伏牛山响起了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