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年，那天，元宵节还没过，云华区S分局✘✘所队，三十多PL领取T64，在两车剐蹭处弧形戒备，三人一组，两组一块盾牌，除盾牌手外所有PL拔出了T64开了保险，副队长包国强，手持T64，与两名同事站在了最前面，老包知道，无论后期调查结果如何，他们所队，他们辖区，上头条了。他们的对面，虽说也是黑压压一片，不过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他们真的已经后悔了，为了头头，他们摊上大事了，身后，他们的退路，停满了云华S分局的各类行动车辆，从巡逻车到中巴运员车，分局除了必要留守PL，所有在岗PL全部领取了T64、T79穿戴头盔防护背心拉起了封锁线，封锁线最前沿，是手持方盾圆盾与R37、R97的云华S分局SWAT队员。

十分钟前，一辆Toyota轿车与一辆BMW轿车发生轻微剐蹭，然后宝马车上，下来了几个骂骂咧咧的，围着一戴墨镜手臂还露着纹身的。一些事儿习惯了，自然不会考虑后果，只是他们没想到，这辆车，是市S局直属CI（支）队二（大）队的行动车辆，车上三个人，老程，小茜，小雨。老程就是程学明，级别最高，副处级调查员，小茜，毕业于S部直属大学，先后在市S局直属五队（CI队）直属八队（后来的NE队）工作六年，调查经验最丰富，而小雨，屿霖大学法学院本科硕士毕业，学历最高。CI队关注这个OCG已经很久了，只是在拥挤街道跟车并非易事。对方人越来越多，程学明下意识地手伸进了装备袋，而小雨，直接拿出了委任证——“我们是屿霖S局CI队，第一次警告……”而小茜，感觉情况不对，一把推开了手持委任证的小雨，然后，自己的腹部，一道红，重重躺到了地上。

两秒，程学明拔出T64开保险，直接对着同样已经傻掉的对面：“我这T64，六枚，谁敢来……所有人，立即退后，放下手中……”而面对已经浑身颤抖的小雨，大喊一声：“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摁着她肚子……”后来所队支援单位到场之时，见到的是小雨跪在地上，浑身发颤努力摁着小茜的伤口，小茜的肚子，小雨的双手，以及周围的地面，已是一片殷红，而程学明，则是举着那把T64，手臂不停地移动，因为周围人太多。

现场一度很很僵持，直到十几辆挂着吸顶灯的轿车商务车以及超过二十辆SWAT队黑色运员车驶入街道，那些OCG成员知道，完了，真完了。半小时后，现场还留有160名SWAT队员待命，大批CI-2队调查员在现场取证。许多同僚心情都很压抑，小茜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意识。平日里觉得这姑娘虽没有刻意的架子但还是有种有种贝城女孩的公主范，关键时刻她也是为了同事豁得出去。所队三位正副队长挨了一通骂，尽管事后证明这些OCG成员平日并不在这一块折腾，总是有些委屈，不过老孔更担心的，是那位受伤同事能不能挺过来。

另一边，戴着头盔穿着防护背心的孔卫边走到一抽烟的大哥身边，坐了下来，这是他的老搭档，原SWAT队高级指挥官，现CI-2队主管行动事务的队长，李建军。李队比孔队年长五岁，曾经十五年橄榄绿，高级指挥学校毕业就去了西南前线，14A。一九九八年，转岗加入了当时的屿霖市S局直属巡逻队RP处，参与指挥高风险行动无数，身上的伤，真的数不清。

从身着橄榄绿开始，李队就有了一个习惯，每次任务归来，总要抽几支烟，毕竟很多时候，一起出任务的，会有人回不来。后来到了屿霖，有时真的一次行动结束就是半包烟，一边呛咳一边抽。这些年，抽的越来越少，但每次高风险行动后，总会默默点上一支，或许早已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此生最后一支烟。面对老搭档，只是笑笑，把烟放到了一旁的水泥地。

“李大哥，怎么，看你这些年，越抽越少了嘛。”

“哎，你也知道，这东西，毕竟对肺不好，孔队长，以后可别像我一样染上这不良嗜好啊。”

“无论怎么说，我都很佩服你，跨部门调动，能做出这么多成绩。”

“哎，要不是这些兄弟姐妹们，我哪有……哎，不提了不提了，我们队的小茜，还没结婚，我们队的小雨，老公牺牲了，自己一个人带着不到一岁的宝宝，还有那小程，孩子才几个月，我现在想想就……”

老孔拍了拍李大哥的肩膀：“当年你在RP处SWAT队，总教导我们该风险行动前，要有好的念想，你们队，真的很棒，我相信，小茜能挺过来。”

“对，一定可以挺过来。”

济慈医院，包括肝胆外科、胃肠外科、重症医学科在内多科室全力抢救，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无论济慈医院还是屿霖市S局，压力都很大，不仅仅是因为这宗case广受关注。小茜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她还有四个哥哥，两个同父异母，两个同母异父。她父母都已退休，退休待遇一位正厅局级一位副厅局级。手术签字年迈的父母一时赶不过来，一位S局副局长签字时手一直抖。而飞了好几个小时赶到屿霖的两位老人，则镇定许多，反过来安慰陪同的S局同事：“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家女儿六年前选择这份工作时，我们就想过了这种可能性。我俩支持她的选择，也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那段时间，徐颐程明莉和小茜父母接触许多，最初她俩也很紧张，不过二老对医生护士工作的理解给了他们许多的感动。每次谈完话，两位老人都会说“辛苦你们了”，一周后小茜病情稳定转入普通病房，老两口执意给重症医学科的同事准备了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