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曼说,下一个一百年地缘大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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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与穆斯林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随着美国—伊斯兰圣战者战争的逐步终结,美国对抗伊斯兰激进分子的第一防线将深入穆斯林国家内部。这些国家是基地组织的最终目标,但不管伊斯兰和西方的观点如何,穆斯林国家都不打算将政权交给基地组织。与此相反,它们将运用自己的国力(如情报、安全以及军事力量)来镇压基地组织。

基地组织的失败就相当于美国的胜利,一个混乱分裂的伊斯兰世界意味着美国已经实现其战略目标。自2001年以来,美国一直在伊斯兰世界制造混乱,制造对美国的憎恶,或者将在未来袭击美国的恐怖分子,但该地区的动荡不安使其没有衍生一个联合的区域性超级大国。事实上,这个地区比以前更加破碎,这也可能就是它在这个时代的最终结局。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发动的战争似乎都将以“败北”或“僵局”等不利于美国的结局而告终。毫无疑问,美国攻打伊拉克的战争技巧是笨拙的、失之优雅的,而且在许多方面都不老练。事实上,美国在弱化冲突以及使用力量方面都还很莽撞幼稚,但从一个更加广阔、更具战略意义的水平上来看,这无关紧要。只要穆斯林相互争斗,美国就赢得了战争。罗伯特·D.卡普兰.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141.

这并不代表伊斯兰世界在未来不会产生一个强大的、对美国利益形成挑战的单一民族国家。历史上,土耳其就是伊斯兰世界的一个大国,我们将在下面几章看到,它将再次崛起。它的崛起不是苏联解体引发混乱的结果,而是源于新的活力。愤怒不会创造历史,但国力的确会。国力可能会因愤怒而得到提升,但它更多地来源于基本的现实,如地理、人口、技术以及文化等。所有这些都将决定美国国力,正如美国国力将决定21世纪的历史一样。

注释

[1]罗伯特·D.卡普兰.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255~256.

正如霍奇森所说,某些中东国家的建立虽然是西方殖民地时代地图任意裁定的结果,但在古代也有其地理基础。这些国家的多样性,加上宗教、意识形态、民主化的力量,竞相操纵其发展进程,并进一步为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的理论提供部分具体论据。处于地球干旱地带最核心的地区,也是地球上最不稳定的地区,这是21世纪世界政治最关键的事实。

中东看起来非常无序,令人眼花缭乱。王国、苏丹、神权、民主、军事独裁,其共同边界像是由一把没有握稳的剪刀任意裁出。整个区域包括非洲之角、北非、中亚,在一定程度上还包括印度次大陆,构成一个压缩版的“不稳定轴心”(axis of instability)。在这里,各大洲、历史道路网、海上通道相互交错衔接,更重要的是,这一地区蕴藏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各占世界已探明储量的70%和40%。

耶鲁大学教授保罗·布拉肯提到的所有病症,本地区都容易发生:极端主义意识形态、从众心理、重叠覆盖的导弹射程范围,还有唯利是图的传媒,其观点的偏执程度丝毫不亚于福克斯新闻台(Fox News)。事实上,中东是除朝鲜半岛以外核扩散问题最严重的地区。

[2]罗伯特·D.卡普兰.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15.

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欧”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身处地理之中的文化,或者就是这种文化组成了地理的每一个节点,像山脉一般连绵不绝,或像苏军坦克的履带一般回环往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几年之后,随着种族冲突在南斯拉夫爆发,“中欧”这个概念竟从统一体变成了分支;

“巴尔干”也在人们的意识中被肢解出来,成为了新近东的一部分。

巴尔干是古老的土耳其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同义词,崇山峻岭阻碍了发展,这里的生活水平相对比较低下,比起位于欧洲心脏地带的哈布斯堡王朝和普鲁士帝国,要落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而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等巴尔干国家始终遭受着一定程度的贫困和压迫,但在北方,即前苏联的“中欧部分”则对此并无体会。

我们目前聚焦于地理,是在坚持部分的或迟疑的决定论,承认族群和地形之间的明显差异,但并不过份简化,并且留下许多可能性的窗口。自由国际主义者普遍支持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干预,但反对入侵伊拉克,就反映了这一精神的细微差别。他们凭直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个主要的地理事实,那就是前南斯拉夫处于前奥斯曼帝国最西端,毗邻中欧,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处在前奥斯曼帝国最混乱的东部末梢。因为这一事实一直影响着那里的政治发展,在伊拉克的干预将被证明只是这种影响的延伸。整个冷战期间,南斯拉夫是一个比其巴尔干邻国更加开放的社会,但是种族和宗教分歧几乎毁掉了它。

[3]罗伯特·D.卡普兰.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64~65.

汤因比悲叹阿拉伯世界的分裂,声称“在‘西方化’目力所及范围内,任何伊斯兰世界国家都难逃其手”。伊斯兰教构成了世界上的一大文明体,这是事实,但并不意味着它被确立为一个政体。正如霍奇森所说,文明有许多不同的人口节点,丰富多彩的前伊斯兰时代已过去,现在轮到后殖民时代粉墨登场了。伊朗高地就其本质而言,一直与美索不达米亚有政治和文化联系,历史上不乏明显的证据;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为伊朗重新进入该地区打开大门。事实上,第3章“地理的历史轮廓”中说到,波斯与美索不达米亚之间不断转移的边界,正是幼发拉底河本身,只不过现在它正处于伊拉克的心脏地区。

[4]罗伯特·D.卡普兰.即将到来的地缘战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141.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伊斯兰教也部分地上演了城市化剧目,其范围横跨北非和大中东,这也是2011年激进的民主示威者推翻各个阿拉伯政权的故事。忘记阿拉伯游牧民族或高原沙漠上绿洲居民的形象吧,现在的他们大多是城市居民,混迹于拥挤破旧的都市民居中。城市生活的人情淡漠,更助长了宗教感情的加深。在古老的村庄,宗教是广义的大家庭之间日常传统和生活的自然延伸;但向城市迁移的过程中,穆斯林们逐渐走进了贫民窟式的生存环境,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为了保持家族的凝聚力,让年轻人不致滑向犯罪深渊,宗教必须经过重新改造,刻意显得惊世骇俗,或具有更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国家的职能因此被削弱了,或至少让它三分,有时甚至不得不容忍极端的民族主义和宗教行为,这些都是城市化推进的后果。最终,新的宗教社区站稳了脚跟,超越了传统的地理障碍,甚至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空间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