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别:性别差异的最新科学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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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经元差异

正如上节说的,荷尔蒙会干涉大脑的发育,使男性和女性出现显著的差异。单从大小来看,男性的大脑比女性大10%、重11-12%,这两个方面都可以用男性体型更大来解释。

最新的研究已经总结出男女大脑组织的不同:

·男性大脑的下丘脑、前联合和胼胝体具有更多神经元,右半脑、大脑皮层、小脑和杏仁核的体积更大。

·女性大脑的白质前联合、胼胝体后部、蓝斑具有更多神经元,左半脑、边缘系统和前联合的体积更大。

但男女间的大脑差异不仅在于大脑结构的体积,还体现在大脑各区的使用。根据观察,男性使用颞边缘区涉及记忆和动力更多,女性使用扣带回区域(涉及情感处理)更多。

这些脑部差异使一些功能在一类大脑中发展得比另一类大脑更快,于是衍生出将男女分开教育的想法,以最大限度地开发各个性别对应的能力。这种想法发展到极致就是个性化教育,其无视性别,寻求使个人最佳能力得到最大的开发。

在此方面最具争议的一项学术成果引入了对自闭症的研究,其中的“极端男性大脑(Extra Male Brain)”理论尤其著名。作者诠释了在自闭症群体发现的一些典型特征,比如会导致移情能力低下的沟通障碍——包括表达自己的情感、需求和意愿,以及恰当地感知和解读他人的情感、需求和意愿。

同理心和语言一样,显然是女性较之男性最发达的能力之一,而自闭症患者的同理心则微乎其微。作者在其他研究中评估了同理心和系统化两个方面,他将同理心理解为识别他人的想法和情感、做出恰当情绪反应的能力,系统化则是从环境提炼出运行规则的能力,即掌握事物的运行规律。

作者在调查中发现,男性的系统化能力比移情能力更强,女性则恰好相反。而自闭症患者的系统化能力比男性和女性普遍更强,移情能力比男性和女性普遍更弱。也就是说,自闭症患者在这两个方面达到了最大的“男性化”。

根据英国剑桥大学的研究,这种表现可能是源自大脑的过度男性化,由母体子宫内睾酮的水平较高所引起。

极端男性大脑理论基础是轶事的数据,男女大脑的差异,甚至还有被诊断为自闭症的男性病例数,却没有女性的病例数。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种发育障碍发生在男孩身上的概率是女孩的四倍。但这个说法现在也遭到了质疑,有人认为评估者对男孩和女孩进行自闭症诊断时有所偏见。这类偏见在一些研究中也有体现,比如一项名为“婴儿X”的实验。这项实验中,一组成年测试者要面对一名身穿蓝色衣服的婴儿(通常令人联想到男孩),他们的表现会被记录下来;再给这名婴儿换上粉色衣服(通常令人联想到女孩),让另一组成年测试者进行这个实验,同样记录下他们的表现。

结果显示,由于婴儿着装色彩的不同,两组成年人和婴儿说话、对待婴儿的方式都有所差异,他们甚至对婴儿的能力做出不同的评价。

测试者以为婴儿是男孩时(穿着蓝色衣服),会说孩子看起来健康强壮,玩耍时很有活力;测试者以为婴儿是女孩时(穿着粉色衣服),会夸孩子非常漂亮、娇嫩,而且尽量不过多地触碰她。

成年人会因为感知到的性别而做出不同表现,这种现象已被用于佐证性别方面的环境理论了。这些理论认为,男女受到的外界刺激不同才是真正造成男女差异的根因,这也解释了男性、女性年后行为的差异,乃至大脑的区别。

确认自闭症诊断中的确存在这种偏见效应的一个难点是:要能在患者更小的年纪诊断出自闭症。自闭症诊断通常在幼儿两岁后进行,这是人们认为幼儿应达到正常发育程度的年龄,以免误将个别发育迟缓的正常个体诊断为自闭症。但自闭症可以在胎儿时期诊断出来吗?

针对这个问题,皇家妇女医院(the Royal Women's Hospital)、西澳大利亚大学、墨尔本大学和澳大利亚科廷大学(the University of Curtin)联合展开了一项研究,成果发表在《神经发育障碍杂志》(Journal of Neurodevelopmental Disorders)。

研究者在1989年到1991年分析了860名刚分娩的女性的脐带内容物,以寻找血液中的激素标记,尤其是自闭症相关研究和大脑过度男性化理论提及的雄性激素水平。

这个研究的第一阶段过去近20年后,研究人员联系了当年出生的这批孩子,观察有多少人表现出自闭的症状,并对那些还未经临床诊断为A.S.D.(自闭症谱系障碍)的人采用A.Q.标准问卷(Autism-Spectrum Quotient,自闭症谱系指数问卷)进行评估。

研究数据取自183名男性和189名女性,研究人员他们出生时的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水平进行对比分析,以确认激素水平能否成为较好的A.S.D预测指标。

在雄激素水平方面,男性组与女性组存在显著差异。但在男性组内,未诊断出自闭症或没出现自闭症状的男性与自闭症男性的母胎雄激素水平并没有显著差异,这个发现与极端男性大脑理论相悖。

同样地,在女性组内,有自闭症状和没有自闭症状的女性母胎激素水平也有高有低,无法说明激素水平对自闭症的影响。

尽管得出这些结果,研究者并没有提出任何理论来解释这些激素水平差异,以及差异可能对婴儿发育和能力造成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项探索性的研究,不能用于临床诊断或开发任何类型的药物治疗,因为它没有通过控制激素水平来改变结果。

治疗之前,有必要更好地了解影响因素是什么,以及具体会如何影响不同部位的发育,尤其是婴儿的大脑,这样才能建立干预假设。

指出自闭症具有遗传易感性或生物学基础,并不代表环境的作用不重要,后天环境既可能增强也可能限制孩子患自闭症的可能性。父母的作用——其中最重要的是能否给孩子提供恰当的激励——似乎才是这种发育障碍的决定性因素。

对此,皮拉尔·罗德里格斯·佩雷斯博士(Dr. Pilar Rodríguez Pérez)——专事神经康复的临床医学专家,也是Rhbneuromad博客的联合创始人——如下说明:

“许多研究都是根据性别来研究大脑差异的。也有研究调查了病人的康复是否会因为性别这个内生因素而有所差异。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温斯顿-塞伦1,觉醒森林浸信会医疗中心(the Wake Forest Baptist Medical Center)的研究人员总结出女性中风后的生活质量更差,指出她们更容易在行动不便、疼痛和抑郁等问题遭遇更多困扰。但实际上这个课题仍在研究中,尚有争议。

治疗的时候,患者本身也囊括在内,尽管不同的性别也可能会带来影响因素和差异,性别因素通常被归于患者的内在和遗传特征,其他因素则被归于社会和文化因素(比如患者受伤之前的生活状态)。这些虽然不是标准的衡量方式,但我们会一直关注患者本人、生活背景和患者当前的环境——我们也是患者所在环境的其中一员。”

 


1 温斯顿-塞伦:Winston-Salem,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