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目及 小嬢嬢09

有一天，我看到小嬢嬢目光痴痴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我就问：“小嬢嬢，你在想什么事？”小嬢嬢说：“我不是在忧心我的事，我是忧心别人的事。”

我又说：“我觉得你们好厉害哦。你看，我一个月要休息4天，你们一天都不休。”大哥却接话了，说：“你以为我们不想休吗？哎呀，想到那么多嘴巴要吃饭啊，休啥子休哦，干活路啊。”

我又想起大哥之前说的话：“你以为我是来干活的吗，我是来混日子的，一天，一混，一熬，就过去了。干活路，多累！时间都是混，都是熬的。我一会儿就看哈时间，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干了半天活路，一看时间，切，才过了一个小时！”

后来某一个时候，小嬢嬢请了两天假。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我想起小嬢嬢请假的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来。那时候，是晚上九点多，我在床上看《红色文集》，小谢（同宿舍的和我挨着床位的工友）坐在床上，对我说：“唉，我要不去小伟那里去干活算了。”小伟，就是小嬢嬢的儿子，在温州上班。我说：“你去啊。”小谢说：“他说把你们小嬢嬢也喊过去。”我说：“哦，你去告诉小嬢嬢啊。”

小谢走出了宿舍，过了几分钟，又回来了。他说：“好像没回来。”我说：“我们一起回来的。你直接去说嘛。”他说：“她是你们的小嬢嬢，你们是亲的，我又不是亲的，她是女的，我去他们宿舍，不方便。你去帮我说嘛。”结果，最后还是他去说了。

难道说，小嬢嬢是离开咱们钢筋厂，去温州那里上班去了？

在闲聊的时候，我就问：“小嬢嬢怎么请假了呢？”三姐说：“不晓得哦，去小伟那里了。”我说：“请几天哦？”三姐说：“不晓得。”我说：“小嬢嬢不会不回来了吧？”三姐说：“不晓得哦，她去她儿子小伟那里了嘛。”

大哥说：“她去帮小伟买车去了。以前小伟的银行卡，被人弄坏了，征信弄坏了，买车贷不了款。小嬢嬢去，贷款用小嬢嬢的银行卡。”原来是如此。我问：“要去几天哦？”大哥说：“不晓得，一两天吧。”我说：“小嬢嬢哪个时候走的哦，我咋不晓得？”大哥说：“老早就走了，五点过，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听大哥这么说着，我脑海里突然地浮起一个印象来，一个中年妇女，在头一天干了九个多小时的苦力活之后，在天还没亮、人们都在睡觉的早上五点多，起了来，赶往她孩子的地方，为他出钱给他买东西。

我突然地想起课本里的诗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突然地想起某些诗句，“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我突然地想起，“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嬢嬢是谁啊？小嬢嬢在哪？小嬢嬢要去做什么？小嬢嬢是一个母亲，她年岁已到中年，她在微寒的晨曦里，她为她的孩子而操心而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