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都记事02 社会篇1

2015年2月6日

01

上班第一天。

和老板一起见Z主管的时候，老板对Z主管说不用押我的身份证。等老板走了，Z主管却偏偏说身份证还得给她。老板在的时候，Z主管笑容满面。老板这个领导走后，Z主管却给了我脸色看。Z主管本来是外表很美的一个人，身材苗条，面容也很美，可是当她脸上有各种各样的“脸色”时，我就像是看见了《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她便一点儿也不美了。

老板是我的远房亲戚，但是从来没走动过。在这之前，我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没做他员工时他什么都不说，笑容满面，和蔼可亲，似乎对我并没有一点儿要求。做了他员工后的第一天，他笑嘻嘻地对我说：“你的头发该剪了。”一会儿叫我做这，一会儿叫我做那，当我奴才一样使唤。

02

晚上认识了一个同乡人，也许年龄比我大，也许比我小一点。他对我说很多话，他的话却很偏激，但是无疑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我总不想听。

他说他曾经成绩很好，可是家里没钱，于是辍学，出来混社会。我便想到，他的命运怎样的不公。他说他混过黑社会，砍过人。我觉得黑社会无疑存在，可离我还是很遥远的。但是他说其实黑社会就在我身边，我这个“读书人”是太年轻太天真了。他说好人不会绝种，坏人也不会灭绝。他说他做过小偷，逛过窑子。我知道窑子是存在的，只不过是“低调的”存在，而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哪里。想起那些窑子里的人，我总会背脊发凉，仿佛有冰冷的锁链，钩进了我的脊梁骨。最后他说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做好本分。其他的事最好别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说读书读得再好，也要在社会上交三年甚至一辈子的学费。

他的话，就像是血淋淋的菜刀一样，刺进我的头脑里。我想到了很多，却也没有什么成形的想法。在临睡前写了“天黑，黑尽”这几个字，但是也许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03

有一天，我们传菜组三个人去公园奉命犯傻了一回：用碗挖了花坛里面的土。

是Z主管对我们下达的命令，DW君带领我们去执行。天比较阴沉，我们三个人趁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悄悄到外面花坛的背人一侧，用白色的碗挖土。我没挖，是DW君主挖，我在一旁看他们挖，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了贼。他们挖土的时候，我笑。DW君问我：“有什么好笑的呀？”我不敢说原因，只是说：“我想起了小时候玩过家家，挖泥巴。”他也笑了。

04

不知道是办事效率还是什么，迟迟没有给我发被子，晚上冻得要死。后来同乡人被开除了，我的被子问题才得以解决。一个员工至少两套工作服，而我只有一套。当我问Z主管，她竟然说：“你最好晚上洗了晾干，白天穿。”我听了又气愤又觉得好笑。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冬天，不知道宿舍的脱水机坏了？这使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现在你只有和你老婆分手，然后和我在一起。可是Z主管不是紫霞仙子，也并不会是紫霞仙子。

05

我发现我的行李箱总是被人动过，所幸里面没有贵重物品，也没有东西弄丢。

十一点在床上躺着，半小时后朦胧中。上晚班的员工回来很闹，像是敲着锣打着鼓一样，我感觉地动山摇，压根不能睡。

厕所很脏，根本没有上厕所的欲望。我也没心思去清洁。所幸里宿舍不远处有一个环境良好的公厕，不收费，我都是去公厕解决。浴室蓬头当然是坏的，而我惯的是，把水装在水桶里，然后用帕子蘸水洗。

宿舍规定说不能在宿舍吸烟，只能在吸烟区吸烟。然而不管什么时候卧室地上都会有烟头，而早晨起床的时候尤多。

早上六点左右，天还没亮，宿舍木质门呱呱直响。一听这声音，倒吓了我一跳，后来才知道是老鼠在啃门。我家是木房子，常常有老鼠的，小时候常常被老鼠的叫声或者啃东西的声音惊醒，于是就会对着空气吼几声或者拿什么东西敲一敲，吓走老鼠。这儿的啃门声太响了，吵醒许多人，但是大家只是翻个身什么的，没一个人去打扰老鼠。早上起床，门那里一大堆碎木屑。这只老鼠啃了三天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啃门了。

06

我的同乡人向我借了10元钱，说过些时候还我。过了一天，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开除了。“种种原因”，据我所知，是无故旷工，对客人态度很差，和员工相处很差等。他被开除了，钱还没还我，而他走的时候也没跟我提那10元钱的事。总有人会不在乎我的钱，我却变得越来越爱钱了。可是，我又没什么勇气提醒他还我，所以任这10元钱去了。

有天晚上回宿舍，碰见两个男人在小区附近大吵，吵得整个小区都不安宁了。一会儿就聚集了好些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极少数是来劝架的。我还以为他们会发生拳脚之间的比划或者会静下心来好好谈谈的，但是两个男人却像女人一样，只是吵架，破口大骂式的骂，比谁嗓子大的骂。他们争的核心大概是车位，论理的话少，骂的话比较多，他们“很有礼貌地”互相“问候”了对方祖宗。